從蘇墨帶著葉九離離開那間石室,再到兩個人登上頂層,重新開了修煉石室,再到這些人找上來,大約過了快半個時辰的時間。


    二樓拐角處被蘇墨強行毀壞的那間石室,引發了不小的騷亂,以至於人們發現宋飛宇的屍體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宋家來找人的護衛們簡直被當時的場麵驚呆了,他們瘋了一般地找到了二樓的看管的人,查了房間的名冊。


    那間房間,是屬於冥玉的。


    為了避免弄錯,他們校對了好幾遍,不得不悚然承認,那就是冥玉的房間。


    修煉場是什麽樣的所在,眾人心知肚明,一旦修煉者進入石室,並且開啟了防禦陣法,那麽,能夠打開那間房門的,就隻有房間主人本人。


    沒有人相信相信這是一場陷害,那間石室的主人是冥玉,那間房門打開和關閉,也隻能由冥玉一個人掌控。


    如今宋飛宇在緊閉的石室中被淩虐致死,而石室的門卻沒有被破壞的痕跡,除了葉九離本人,其他人根本做不到悄無聲息地布出這樣的局。


    所以,他們追蹤到了頂層。


    “我們小少爺就是接到了那冥玉的手信,才來這裏的!”宋飛宇的守衛怒聲吼道,抱著宋飛宇的手都在顫抖。


    因為蘇墨強行毀門而出的事情,引發了整個修煉場的混亂,所以他們來的就晚了一些。


    原本預計好的,應該是他們強行闖進去,然後把冥玉和宋飛宇抓奸在床,到時候他們直接趁亂打殘了冥玉,然後把宋飛宇帶迴去,之後就說是冥玉用強就行。


    誰知到,耽擱了一會兒工夫之後闖進去,宋飛宇的確是被人用強了,但是,卻也被人生生給糟蹋死了!


    那一身的泥濘肮髒,滿身被淩虐的痕跡,簡直讓他們看了都忍不住膽寒。


    此時此刻,他們心中已經充滿了惶恐。


    宋家要的是毀了冥玉,而利用宋飛宇,也算是成全了他的心願,可是,宋家絕對沒說,他們可以因此就把小少爺的命給搭進去!


    所以,虐殺了宋飛宇的葉九離,就成了他們不得不咬死的存在。


    所以,哪怕是鬧得極大,徹底撕破了臉麵,他們還是不管不顧地衝到了頂層,甚至在這裏,當眾打墨山劍宗的臉麵,甚至要強攻那些緊閉著的密室!


    無論如何,冥玉都必須被他們這些人親手廢了,這既是為慘死的宋飛宇報仇,更是為了完成冥家南宮家的協議。


    隻有讓冥玉徹底栽在他們手中,被他們親手廢了,這整件事情做到完美無缺,他們才能夠在這次的過失中,僥幸留下一條命來。


    沒有人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所以,無論是抱著宋飛宇屍體的中年人,還是跟在中年人身後的宋家諸人,都拚盡了全力在跟修煉場的人衝突。


    “打開這石室的鑰匙呢?拿來!”


    中年人嘶聲怒吼,麵帶瘋狂之色。


    那看過蘇墨令牌的管事長老見了宋飛宇的屍體,也是心中大驚,然而這並不能夠讓他就此打開石室,且不說墨山劍宗的規矩在那裏,他不會違背,單是中年人衝上頂層要求打開石門的要求,就已經壞了墨山劍宗的規矩。


    別說他沒有權限打開這間石室,就算是他有打開石室的辦法,也絕對不會在這些人麵前打開石室。


    消息他已經傳迴了宗門,既然是宗主的孩子,一切自然就要在宗主這個家長在的時候再說。


    此時此刻,那兩個孩子一個重傷一個沒修為,若是被逼出來,黑的白的都是這些人說的,豈不是要被人欺負死?


    “這是墨山劍宗在景城所建修煉場的頂層。”看守長老冷淡地說道,沒有因為中年人的態度而動容分毫。


    他沒有正麵迴答中年人的話,但是意思卻明顯至極——無論你與誰有什麽私人恩怨,在墨山劍宗的修煉場,都不該放肆。


    修煉場的門被關上,就絕對不容許被暴力從外麵打開!


    這是墨山劍宗修煉場的規矩,無論是什麽人,無論發生什麽事,這條規矩都不能觸碰!


    “放屁!簡直放屁!”中年人氣瘋了:“我知道這是你們墨山劍宗的地盤,這裏若不是你們墨山劍宗的地盤,冥玉那淫賊怎麽敢這樣明目張膽?喪心病狂?!”


    他說著,忽然嚎啕大哭起來,七分是哭自己日後要倒黴了,三分則是哭被他看著長大的宋飛宇,明明是一個天之驕子,最後卻死得這般破敗肮髒。


    他將宋飛宇的屍身小心翼翼地給了身旁的另一個護衛,然後閌閬一聲拔出了劍:“不用廢話了,墨山劍宗家大業大,我們惹不起,卻也不是不敢惹!”


    他大喝一聲:“我等今日,就為小少爺報仇,百死不惜!”


    “百死不惜!”


    “百死不惜!”


    中年人的身後,幾個一起跟來的高手護衛神色冷峻,大吼著,跟著他就衝了上來,與墨山劍宗的人戰成了一團。


    他們不管不顧的動手,一下子就將墨山劍宗架在了火上烤。


    打,會有人覺得墨山劍宗仗勢欺人。


    然而不打,則會讓人覺得宗門做賊心虛,而墨山劍宗所謂的規矩,也不過是個玩笑,從此之後宗門遍布天下的安全修煉場就成了笑話。


    管事長老很快就下了決斷,他冷笑一聲,喝道:“攔住他們!在宗主來之前,無論誰敢踐踏墨山劍宗的臉麵,都不行!”


    他並非不給宋家人討迴公道的機會,但是,一切都要等宗主蘇擎來了以後再說——石室裏的那兩個,一個是宗主的愛徒,一個是宗主的愛子,若是他不看好,宗主護短起來,是會死人的。


    兩邊的人迅速打在了一起,連正在閉關修煉的人都感受到了動靜。


    而此刻,這件事情的矛盾源頭,卻閉著眼睛陷入了最深層的昏睡之中,像是對什麽都不放在心上,酣然得一塌糊塗。


    蘇墨將葉九離身上的傷口悉數收拾了一遍,上完藥,綁好了繃帶之後,給他蓋上了被子。


    他跪坐在床邊,低頭看著躺在床上的葉九離,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當他的心思變得不一樣了的時候,他發現,再看葉九離的感覺,完全不一樣了。


    他以前一喜歡看葉九離,恨不得葉九離永遠都待在自己的視線中,然而他現在再看葉九離,卻覺得不光看不夠,還觸碰不夠,親近不夠,什麽都不夠似的,讓他恨不得將自己變成這個人的一部分,片刻都不要分開。


    葉九離眉眼舒展的時候,他就忍不住隨著露出笑容,葉九離眉頭蹙起的時候,他就忍不住心中又疼又怒。


    等他迴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竟然盯著葉九離,就這樣呆呆地坐了好久,久到兩條腿都麻痹了,不像是自己的了。


    “阿九……”


    蘇墨低聲叫道,小心翼翼地湊了過去,軟和的手摸上了葉九離的臉,手指輕輕的描繪著葉九離臉上的線條,猛然想到自己今日進去的時候,看到宋飛宇湊在葉九離頸窩的樣子。


    他皺了皺眉,將被子輕輕往下扯了扯,然後小心翼翼地扒開了葉九離的衣襟。


    葉九離修長的脖子,沒有任何遮攔地出現在了蘇墨的麵前,那漂亮好看的喉結,線條分明的鎖骨,都讓蘇墨忍不住伸手摸了上去。


    這漂亮的地方,並沒有留下任何人的痕跡。


    蘇墨歪著頭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靠了過去,輕輕地嗅了嗅,然後伸出了舌尖,一點點地舔了過去。


    當他的唇移動到葉九離喉結上的時候,他忍不住湊過去輕輕咬了一下,頓時沉迷其中無法自拔,直到葉九離的喉結滾動了一下,他這才受驚似地揚起了頭,睜大了一雙墨色的眼睛,差點兒把自己給仰下床去。


    他不知道自己剛剛是怎麽了,那迫不及待舔上去的衝動,就像是受到了某種蠱惑。


    “阿九,你要快點好起來。”


    蘇墨低聲說道,抿了抿唇,脫掉了鞋子,爬到了葉九離的身邊,然後伸手將人半抱在了懷裏。


    兩個人貼得很近,葉九離安靜躺在他懷裏的樣子,讓蘇墨覺得自己躁動至極的心髒,終於恢複了正常平穩的跳動。


    他有很多事情還不懂,但是直覺告訴他——不要急,不要惹阿九傷心,其他的什麽都不重要。


    “什麽都沒有阿九重要。”我的心意,也沒有阿九重要。


    蘇墨在心底裏告訴自己,這個念頭很快就讓他更加平靜了下來。


    他因為對葉九離突如其來的感情,而滋生的占有欲,躁動,以及不知下一步該如何做的茫然無措,在這個念頭紮根之後,徹底都消散於無形。


    什麽都沒有阿九重要,即便是他自己。


    什麽人都不能欺負阿九,即便是他自己。


    他在心裏默默地重複著這些念頭,嘴角漾出一個淺淺的小酒窩來,他覺得他已經知道自己該怎麽做了。


    “砰!”


    緊閉的石門猛然發出一聲暴烈的響動,蘇墨伸手捂住了葉九離的耳朵,墨色的眼睛瞬間從溫情變成了冰冷,他盯著那扇石門,眼底帶著寒光。


    “我不會叫任何人欺負阿九的。”蘇墨低聲說道,像是小孩子跟大人告狀一樣地湊到了葉九離的耳邊,他將臉頰埋在葉九離的頸窩裏,拿臉蹭了蹭他暖暖的頸窩。


    然後他站了起來,走到了床邊摸了摸,在床尾的位置摸到了一塊凸起。


    那是這間石室的第二道閘門,關上之後,隻有內室的人才能夠從裏麵打開機關,否則,除非報廢了整個修煉場,不然誰也別想進去。


    這是磨山劍宗修煉場中必備的修煉房間,也是隻允許宗門內弟子使用的房間,為的就是在最關鍵的時候救宗門弟子一命。


    蘇墨帶葉九離來這裏,最大的理由就是衝著內室的這道閘門來的。


    按沈千的說法,他們是要廢了阿九的,所以隻有阿九不出現,誰也拿他沒辦法。


    至於他自己,最多不過受點苦頭罷了。


    蘇墨動作很快地退出了內室,他垂手站著,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床上躺著的葉九離,怎麽看都看不夠似的。


    瞧著他仍舊安安穩穩地睡著,蘇墨的嘴角就不禁露出了淺淺的小酒窩來。


    當閘門徹底隔斷了他的視線,他才抬起了頭,站起了身,整個人就像是將所有正麵情緒全部都剝離出去,隻剩下了滿滿的戾氣和暴虐。


    門口外猛然爆發出好幾聲連續不斷的爆炸聲,緊接著,正門口的石門,被打開了一條口子,一個人影倏地從外麵鑽了進來。


    “放肆!”


    “快去找冥玉那個雜種,殺了他!”


    “站住!”


    ……


    “砰!”


    石門重新合閉,阻斷了外麵所有的聲音。


    蘇墨打量著衝進來的中年人,認出來這個人就是當初跟著宋飛宇出現在阿九院子裏的兩人中的一個。


    “冥玉呢?!叫他出來!”這人大叫道。


    蘇墨一言不發,抿唇,抬起了拳頭就欺身而上。


    這中年人是見識過蘇墨的拳頭的力道的,所以,即便他心中知曉蘇墨不過是個沒靈力的花架子,也還是避開了他的拳鋒。


    砰!


    蘇墨的拳風淩厲,擦著中年人的肋骨而過,不過是被掃了一下而已,卻讓中年人覺得,自己似乎根本就沒有躲開似的。


    他不知道,若是剛剛那一下他托大,真的沒有躲開,此刻,肋骨一定已經被蘇墨打斷了。


    “蘇四公子!你為何要護著冥玉那麽一個淫賊?!”中年人被氣壞了,他幾次三番地想要衝向內室,都被蘇墨給擋住了。


    蘇墨以傷換傷的打法,簡直有一種不要命的衝勁,讓中年人心中氣悶至極,卻又束手束腳,他並不敢真的把蘇墨如何。


    蘇擎的名頭絕對不是蓋的,一個冥玉他還有信心能夠憑借冥家和南宮家的勢力壓下去,再加一個蘇墨,就絕對不會有壓下去的可能了!


    蘇墨眼底墨色更濃,一雙眼瞳因為中年人的話而黑得發紅。


    中年人見他冥頑不靈,隻當他不知道輕重,砰的一劍柄抽在蘇墨的手臂上,喝道:“他已經奸殺了我家小少爺,這樣的人渣,蘇四公子竟還是要護著嗎?!你被他騙成傻子了嗎!?”


    蘇墨的動作微微一頓,猛然頓住。


    “你說什麽?”蘇墨的聲音裏帶上了幾分戾氣,像是又驚又怒的樣子。


    中年人還以為自己說動了他,臉上頓時閃過了一絲喜色,他很快就整理了麵容,悲痛交加地道:“就是冥玉,他不光侮辱了我們小少爺,還將他玩弄致死!這樣的人渣敗類……還請蘇四公子讓開!讓我為我家少爺討一個公道!”


    他說完,試探著邁步上前,眼見蘇墨並沒有阻攔他,頓時心中一喜,急匆匆地就衝向了內室。


    內室的門就在眼前,他推了一把卻沒有推開,因此下意識地伸出了兩隻手去推,當他的力氣用到了最大,感覺到不對勁的手時候,隻覺得背後忽然傳來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


    “啊!”


    他頓時大喝一聲,不管不顧地就往旁邊擰了身子,然而,還是晚了一步。


    蘇墨不知何時已經逼到了他的身後,他猛然躲開,拳頭雖然偏開了心髒的位置,卻一下子就打折了他一半兒的肋骨,肋骨紮進了心肺,疼得他嗷嗷直叫。


    中年人怒不可揭,心中顧慮瞬間被怒氣壓過,想也不想地轉身,反手一劍就朝著蘇墨的脖頸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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