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知府提到盧俊淮,南昭雪順勢問道:「哦?此話何意?」


    「唉,」田知府歎一口氣,「王妃有所不知,盧城使乃是世家出身,盧氏家族原本就是徐州大族,隻是後來經過朝代變遷,才慢慢不再顯赫。


    但盧城使為人傲氣,從不把下官等看在眼中,他手中又握有兵權,下官若非是一州知府,恐怕也早如其它同僚一樣,被他壓得無法說話。」


    「徐州這幾年百姓人丁少了許多,地也荒了些,馬城使就命人圈地,圈到之後就歸他的軍中所有,任何人不得過問。


    下官也去問過幾次,但都無功而返,他根本就說不通,逼急了就動武,下官實在是……」


    南昭雪微挑眉:「他竟強橫至此?百姓們就沒有怨言嗎?」


    「下官尚且勉強與他對峙,百姓又能奈他何?何況,」田知府苦笑,「盧城使這幾年增了不少兵,有一半多都是本地人,很多人家中都有家人在他軍中效力,相當於人質在手,哪還敢多言?」


    南昭雪短促笑一聲:「這一招的確用得妙。」


    田知府搖頭歎息:「下官也真是無法。」


    他眼中又燃起希望,看著南昭雪:「不知王妃能不能令他不要再胡作非為?」


    南昭雪不接這話,反問道:「田知府,你為何不上奏朝廷?


    除了盧城使的事之外,還有百姓一直缺糧的事,豈能聽之任之?徐州這種情況,朝廷根本不知。」


    「下官也知道朝廷不知,下官不是沒有寫過奏折,但這奏折根本走不出徐州。」


    「另外,糧食的事,百姓們雖然過得苦,但也沒有達到災荒的程度,即便奏到朝廷,也是不了了之。」


    南昭雪微蹙眉。


    田知府站起身,行了個大禮:「王妃,求您出手相助,治住盧俊淮,解下官之憂,解我徐州百姓之困!」


    南昭雪示意閆羅刀扶起他:「田知府,本王妃此次出行,是為著私事,為非為公事。


    更何況,本王妃雖然身分尊貴,但也不在朝堂,不能隨意插手地方政務。」


    「那,就任由盧俊淮如此下去?我徐州苦矣……」


    南昭雪微頓,又問:「本王妃聽說,百姓們都去糧王廟求糧,這是怎麽迴事?」


    「說起此事,下官也慚愧得很,」田知府垂頭,「下官也是後來聽說此事,覺得十分蹊蹺,便派人查訪,但一查起來,才發現事情頗為怪異。」


    「百姓是能拿到糧食,但對方也對百姓的情況了若指掌,下官頗為擔憂,萬一若是心存歹意,有朝一日對百姓不利,那可如何是好?」


    南昭雪點頭:「有理。」


    「於是,下官便下定決心要查清楚,可誰知道,百姓們別的都肯說,但卻不肯說出對方是如何運糧的。


    無奈之下,下官就讓衙役裝扮成普通百姓去看,一看之下可不得了。」


    「那些押運糧食的,竟然是……陰兵!」


    南昭雪沒說話,閆羅刀短促笑道:「陰兵?我可不相信世上有這等事。」


    「下官本也不信,可每次運糧,方圓三裏之內,但凡是能走的路口,都有陰兵把守。


    下官派出的衙役,沒能過關,被迷暈在路旁,等天亮醒來時,卻不記得是怎麽迴事。」


    閆羅刀皺皺眉。


    「下官心急如焚,派人暗中打聽,百姓們吃的這種糧,可有什麽不適。」


    「有嗎?」


    「目前為止,倒也沒有,可這入嘴的東西,誰知道……」田知府重重歎一口氣,語氣自責,「下官實在無能,抗衡不過盧城使,不能為百姓解憂,連陰鬼之事也束手無策,真是……」


    「王妃,您能否為我們徐州百姓想想辦法?能否寫信給王爺,讓王爺幫著想想法子?


    隻要能替徐州百姓解決問題,下官願意接受一切處罰,就是現在打囚車裝木籠,下官也無一句怨言。」


    他掀袍子跪下,重重叩頭。


    「田知府,你先不要著急,本王妃既然來了,就不會袖手旁觀,」南昭雪示意閆羅刀扶起他,「但此事也不能操之過急,以免引起百姓揣測。」


    「是,王妃所言極是。」


    「嗯,本王妃聽說,城中有一起命案,不知大人可查到什麽?」


    田知府迴答道:「這件事頗為奇怪,徐州不能說沒有出過命案,但沒有出過這種性質惡劣的事,下官本就決定要力查清楚。


    但兇手一時抓不到,死者父母又希望把屍首先領迴,便應了他們。」


    「豈料,昨夜他們家中突然失火,死者父母也被燒死,無一活口。


    在救火隊搶出來的東西中,有個沒被燒完的糧袋子,乃是軍中之物,但盧城使卻不認,說什麽這根本不算證據,城中百姓很多人家都有這種糧袋子。」


    「不過,下官定會接著查,到時候證據確鑿,由不得他抵賴!」


    「你的意思是,此次命案,是盧城使所為?」南昭雪問。


    「不是他本人,也是他手下的人,定是有人撞見繡娘深夜迴家,心起歹意,繡娘不從,便女幹殺。


    事發之後,又以糧食為交換條件,讓死者父母不再追究,待晚上之時,又殺人滅口,手段實在狠毒!」


    南昭雪和封天極去繡娘家中看過,聽到死者父母說話,田知府這個猜測,倒是接近。


    至於兇手,以及那場火,究竟是怎麽迴事,暫時還不能定論。


    「田知府,本王妃到徐州的事,你要暫時先保密,不要對其它人說起。」


    「是,下官明白。」


    「好,既如此,本王妃就先不留大人,你說的事,本王妃也會認真考慮。」


    「多謝王妃,多謝王妃!」z.br>


    田知府再三道謝,南昭雪讓閆羅刀送他出去。


    從始至終,田知府隻在最初進來時,掃了封天極一眼。


    他一走,南昭雪便問道:「王爺怎麽看?」


    封天極看著南昭雪在紙上寫寫畫畫:「你指哪方麵?」


    「所有的,」南昭雪筆尖不停,「比如說,田知府和王爺之前印象中的,有沒有什麽改變?」


    「老了些,」封天極說,「性子圓滑了些。」


    「時光飛逝,官場磨煉,這兩點也正常。」


    封天極淺笑著給她磨墨:「可他半句都沒有提他原來的上峰卓尚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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