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東大會上,也有些老股東,因為賀老沒有出席,而對賀雲端突然接任賀氏集團的事兒提出質疑。


    不過都被賀雲端三言兩語懟迴去了。


    其中一句,「我父親因為母親發生意外受了刺激,所以你覺得我父親還應該在這種情況下,來打理公司的事嗎?」


    那名股東尋常總跟賀老唱反調,是賀老的狗腿子。


    這次賀老沒出現,就當著眾位股東,和他的兒子賀雲端唱反調。


    賀雲端麵色犯難的說:「所以,你的意思是,我這個做兒子的,還會貪圖賀氏企業?」


    他攤攤手,一臉的愜意,「我作為賀老的繼承人,難道還會搶奪我們家族企業?」


    那些股東都覺得這麽質疑有些過分了,紛紛說情。


    賀雲端兩手拍在桌麵上,麵無表情的走了。


    這之後,賀雲端直接代替了賀董的位置。


    迴家時,他握著手機,神采飛揚的給老太太打了一通電話過去。


    「所以雲端占了你父親的位置?」


    「不行嗎?」


    電話裏的嗓音聽起來十分沙啞,老太太黯淡的麵容也因此多了一絲憤怒。


    這孩子啊,做起事來是真狠。


    以前在商場上遊刃自如,現在心腸變冷了,仿佛無所畏懼了。


    拿捏不到賀雲端的老太太開始愁眉苦臉。


    掛斷電話,賀雲端哈哈大笑起來。


    隻有楊助理看到,他眼角泛紅,內心孤寂又滄桑。


    老太太礙於賀雲端,和路聲聲爭奪孩子撫養權的官司已經撤了,就是希望賀雲端改變主意。


    可她發現,自己就算再怎麽妥協,都無法讓賀雲端改變自己的意見。


    楊助理低低的問:「賀董,老太太會不會當著股東的麵,背後捅一刀啊?」


    賀雲端反問:「會嗎?」


    「我不知道,我隻是擔心。」楊助理看了眼後視鏡裏,「賀董,我是你的助理,跟了你這麽多年了。我的工作和你掛鉤。」


    賀雲端支著太陽穴說:「你對我真是忠心,連稱唿都變了。」


    楊助理攤攤手,不好意思:「那是,賀董,你可是我工資來源啊。」


    「放心吧,繼續在公司幹下去,我很需要你這樣的人才。」賀雲端打趣一聲,看著楊助理,「對了,過段時間,陪我去趟國。」


    「賀董要去找e小姐?」


    賀雲端煩悶:「不,找老朋友喝酒。」


    他不肯承認,也恰好說明他心裏的在意程度。


    喜歡,可以裝出來,但無意識的舉動,總能暴露。


    楊助理看得分明,才會這麽下結論。


    周末。


    賀雲端一大早上,就拿著機票,帶著楊助理,乘坐飛機到了國。


    「去,給我預定五星級酒店,我要和章老吃頓飯。」


    楊助理應了一個是,轉身就走。


    一邊走,還一邊念叨,明明就是為了找e小姐來的。


    章老接到賀雲端電話,還在艾莎工作。


    他說來,但他遲到了兩個小時。


    楊助理替賀雲端打抱不平的時候,他淺淡的笑了笑:「自己最得意的學生在我這裏受了傷,不治治我,怎麽能行?」


    「賀董,你……」終究還是沒說出來傷害老板的話。


    感情這種事兒,說不清。


    老板和e小姐兩個人,誰輸又誰贏呢。


    章老在拖了兩個小時後,終於來了。


    「我就知道你這臭小子不會走!」即便他姍姍來遲。


    他拉了椅子坐下,看著賀雲端,慈祥的麵容上攢了一絲笑:「e很聰明的。」


    賀雲端了悟,解釋:「我隻是碰碰運氣。」


    「你有心理準備就好。」章老勸阻道,「e既然已經再婚了,那她迴來,傅曾諳勢必不會答應。另外……就算他答應了,也不見得e會同意。」


    是了,本就逃離自己,再迴到這個他找得到的地方,也不實際。


    賀雲端和章老沒再提路聲聲,兩個人痛痛快快的喝酒,吃飯。


    最後才約定好了,一起去艾莎看看。


    展覽裏,他看見一件裙子,盯著上麵的花朵看了好半天。


    章老笑著說:「看出來了吧,這是e的設計作品。」


    賀雲端一怔,剛剛他腦子裏想的,就是和路聲聲小時候在路邊看過的花。


    很好看,一直不知道叫什麽名字。


    在意識到自己仿佛過於思念路聲聲的時候,他心底的怨氣又如海浪般襲來。


    但在章老麵前,他極力壓著,沒抱怨一句。


    一直到結束。


    章老送他去機場的時候,從手裏拿出一個美術本,遞給賀雲端。


    「這是?」賀雲端好奇。


    章老淺笑道:「e的設計作品,有她獨特的風格。放在我這裏,已經沒什麽意思了,你難得來一趟,我把它送給你,做個念想吧。」


    賀雲端接過那美術本的時候,手指都是顫栗的。


    他從對方的嘴裏聽到的是,做個念想吧。


    是啊,連章老都清楚,他們兩個人分道揚鑣,他們兩個人因為孩子鬧得滿城風雨,他們兩個人還各自結了婚。


    不管是出於什麽原因,外人都不會去了解。


    隻要擺出怎樣的結果,他們就該走怎樣的路。


    賀雲端此刻才忽然理解,自己這麽執著的方式有多蠢。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他退不迴去了。


    「賀董?」楊助理看他走神,喊了他好半天才醒轉。


    賀雲端把美術本隨手扔給了楊助理:「給我扔到垃圾桶!」


    都這麽說了,楊助理當然是第一時間給賀雲端收好了,但為了試探對方的真實想法,等著從國迴帝都的時候,他就直接勸:「這裏麵可是艾莎首席服裝設計師e的作品啊,如今,成了垃圾了。」


    賀雲端冷傲,背著手:「人都丟了,還留著東西做什麽?」


    雖然說著狠話,但進了候機室,他又苦惱的往外跑。


    楊助理拉著他,故意問:「賀董,去哪兒?」


    「那東西你扔哪兒了?」


    「就扔……扔垃圾桶了。」他支支吾吾的。


    「要是東西丟了,你就給我——」賀雲端話還沒出口,楊助理已經將自己放在背包裏的筆記本遞了出去。


    那一刻,失而複得的感覺,像針紮,明明疼,卻又偏偏覺得歡喜。


    賀雲端始終無法否認,他對路聲聲的在意,就好像他總是認為,自己再婚,同樣會給路聲聲致命一擊。


    「賀董,抱歉,我就是想試試。」楊助理膽大,說完,扭轉了目光。


    賀雲端沒有正視自己的問題,但也沒否認。


    大晚上才抵達帝都。


    一迴去,就聽到女傭說芮長音喝醉了,剛迴來。


    「喝醉了?」


    傭人的臉有五個手指印,顯然是被打了。


    賀雲端看了傭人一眼,直接上樓。


    卻隻看到,屋子裏亂糟糟的,芮長音跌坐在地板上,額頭明顯磕出了淤青。


    他剛伸手,說了句起來。


    那芮長音就轉過身,抱住了他的腳。


    「傅曾諳,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我的,我……好想你啊……」


    賀雲端木訥的站在原地,他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傅曾諳這個名字。.


    真真切切,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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