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花花藏在她衣服裏,四隻小爪子緊緊摟著,扈輕聽到佛珠裏傳來扈暖的聲音,心中一鬆,趁著被水流拋起來露出水麵的一刹迴了句:活著。


    她進了地下暗河,地下空間巨大而幽暗,水勢急轉而落差大,一時顧不上聯係扈暖,抱著腦袋收著腿睜大眼睛四處觀望看哪裏能停留。半天也沒找到好地方,水衝擊出來的水道光滑而圓融,從水裏能看到壁上長著微微發光的東西,大約是苔蘚之類,她借助水勢抓了把,滑膩而鬆軟,根本無法受力。


    扈輕隻得隨波逐流,好在水勢漸漸和緩,她開始慢慢控製身形浮動,時不時露出水麵來。


    恰好扈暖再次問她。


    扈輕說:“媽媽進了地下河,還在被河水衝著走...不知漂流到哪裏去...媽媽已經安全了,不要擔心我。”


    扈暖:“媽媽,我讓師傅去救你呀。”


    扈輕一頓,那喬渝來救她?


    喬渝:已經來了,還被你刺殺很多次呢。


    “先替媽媽謝謝你師傅,勞煩他了,等媽媽停下來再告訴你在哪裏。”


    又一段急流,扈輕被衝遠去。


    大家聽著兩人對話,就一個感覺,這個時候的扈暖媽媽和剛才說“沒死”時候的,感覺是兩個人呢。


    聽她聲音穩定情緒也穩定,便知那地下河應該沒什麽危險...吧。


    幾個大人心裏想著地下河裏會出現什麽狀況,當著孩子的麵不會說。


    這時,狄原看喬渝,看了一眼,再看一眼,又看一眼。


    喬渝:“師兄你有什麽話直說。”


    狄原真誠發問:“小暖的媽媽,認識你嗎?”


    喬渝說:“我們從未謀麵。”


    狄原:“那你去救她的時候為什麽不表明自己的身份?”


    靈魂一擊。


    大家全都看喬渝。


    喬渝愣住,我也沒想到這個問題呀。


    狄原看他如此,頓時覺得自己擋去那些刀啊劍啊妖獸刺的特別冤。


    他又說了句:“擄走她的白涼玉,穿的是白色衣裳。”


    喬渝:“...”低頭看自己,白衣裳。


    林隱忍不住哈了一聲,好脾氣的人都哈出幾分火氣。


    喬渝訕訕:“事發突然,我沒想到。”


    原來他是被當成那白涼玉了?還是他自找的了。


    扈暖對他皺了臉:“哼!”


    霜華拍拍徒弟:我知道你爹娘長什麽樣。


    冷偌貼貼自家師傅:才不用管他們。


    蕭謳默默牽住扈暖的手,可憐你師傅不靠譜。


    金信盯著喬渝看,師叔好神奇。


    林隱說:“你這行事變通,有得學。莫把扈暖教成呆子。”


    喬渝心裏委屈又憋悶,跟徒弟說:“師傅一定把你媽媽找迴來。”


    誰規定的當師傅的一定要認識徒弟的媽?他就想安安靜靜的教個小徒弟不行嗎?


    指著她脖子:“這是什麽?”


    扈暖:“舅舅給的。”


    喬渝:“我怎麽不知道?”


    但凡知道有這個,今天我也不至於這麽丟人。


    扈暖說:“哦。”


    哦。就完了?你給你師傅點兒臉吧。


    其他人看天看地看水,自己的徒弟自己受著唄。


    喬渝氣得下到岸上走路去了,腳步踏得重重的。


    三人看得好笑,林隱跟上去安慰。


    霜華和狄原說話,說的是那白涼玉,還有周蓮橋。


    “不是第一批就檢查了各家小弟子?那周蓮橋怎麽逃過去的?”霜華問著,臉上如寒霜:“她有沒有問題?還是背後有人相護?”


    狄原聯係上玉留涯,一番交談,與霜華道:“坊市裏已經自查,那長極門自然要給我們個交待。或許那個小弟子也是被利用了。”


    霜華想著自家徒弟的態度,直接斷言:“不是個好的。”


    對此狄原不置可否,他更重證據。若是妖族挑撥離間呢?當前應付太仙宮的貪婪已經費力,長極門與朝華宗關係算是好的,最好別把人推到對麵。


    那邊喬渝氣得直踢土:“你說你說,什麽都不告訴我,這還是我徒弟嗎?她跟別人更親嗎?”


    林隱肚裏笑歪,正著臉說:“人家當然跟她的媽媽更親。”


    喬渝生氣:“還有個半路出來的不知哪門子的舅舅。”


    林隱:“幸好有這舅舅,不然今日就是扈暖看著生母殞命,你如此小心眼不顧大局?”


    喬渝:“我是不顧大局嗎?我就是生氣。”


    林隱:“好了,你生的什麽氣。人家母女天性,你就是不願接受那扈娘子如今也成了修士。”


    喬渝一滯,又長歎一聲。


    林隱說:“我問了金信,金信說扈娘子是金火靈根。有意思,她是金火,扈暖是冰,我倒好奇扈暖的生父會不會也有靈根。”


    喬渝冷聲:“你永遠不可能知道了,扈暖的生父早被砍了腦袋,說是犯了法,扈暖因此還受了一遭罪。”


    林隱思索著說;“凡界也有好苗子嘛,宗門應該派人偶爾去凡界尋一尋。”


    以前也有,多是撞運氣,去的也是近的固定幾個地方,遠的地方也可以去看一看嘛。


    喬渝心不在焉:“你跟宗主說。”


    林隱看他一眼,好笑:“你真沒見過那扈娘子?”


    喬渝:“我見她做什麽,又沒什麽話說。”


    略心虛,之前不是把孩子逼哭就是讓孩子受傷,他怕人家家長跟他算賬。


    林隱笑笑,這個師弟看著冷,心思倒是簡單,換了別人,就算是他,徒弟出什麽事他也不會覺得對不起親屬。修真界規矩,師傅更重於父母。


    不知那扈娘子是什麽樣的人,若知道喬渝是這樣麵硬心軟會如何,不過觀其女知其母,扈暖這樣簡單單純,她的媽媽應該不會難纏。


    喬渝紓解了鬱氣,與林隱迴來,就見四個小的在河邊釣起了魚,也不知哪裏來的魚竿,一邊看魚竿一邊嘰嘰喳喳,各個手裏捧著小吃食,那綠綠的顏色,真是讓人堵得慌。


    再一看霜華和狄原竟然也在吃。


    這是來救人嗎?這是在郊遊吧!


    騰,火氣又上來。


    林隱走過去:“小暖,師伯的呢?”


    金信孝敬他:“師傅,這是我親自做的。”


    林隱一喜,他竟然收到小徒弟的孝心了。


    喬渝看著扈暖,不說話。


    扈暖曆來看不出眉高眼低,樂滋滋的把自己昨天做的蛋糕拿給他:“師傅,給你吃,我做的。”


    喬渝臉色和緩下來,好吧,徒弟雖然偶爾糟心,但還是好孩子。


    呃,這花可真醜,踩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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