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離去,楊小濤拿著菜刀迴屋,隻有賈張氏站在原地,這會才反應過來。


    剛才發生了什麽,怎麽轉眼間就沒了人影?


    他們怎麽能離開?


    難道都不管她這個老人了?


    三個大爺不給她做主了?


    一係列的疑惑如同漿糊將腦袋占據。


    冷風吹過,賈張氏一個哆嗦,肚子裏咕咕的叫著,對著楊家吐了一口濃痰,轉身向家裏走去。


    掀開門簾,正看著秦淮茹拍打著賈東旭的後背,這家夥喝酒喝多了,酒勁上來吐了一屋子,現在還有一股惡心味。


    “快上飯,餓死我了。”


    原本還埋怨兩人不出去給她撐場子,這會看到賈東旭這樣也沒了火氣。


    秦淮茹立刻應了聲,將窩窩頭,棒子麵粥熱熱,然後婆媳倆就吃了起來。


    粗糙的糧食在嘴裏咀嚼再咀嚼,總是咽不下去,最後還是拿粥才順到肚子裏。


    賈張氏麵色不好,手上的窩窩頭一放,三角眼轉著,不善的說道。


    “這都什麽日子?我這一天累死累活的,連點肉都沒有,幹脆餓死我算了!”


    “媽,我現在就剩三毛錢了。”


    “什麽?前兩天不是剛給你十塊嗎?”


    “媽,咱家不得吃飯啊,昨天東旭說完請朋友吃飯,都給他拿去了。”


    賈張氏不說話,秦淮茹心裏苦澀,這次結婚收到的份子錢都被賈張氏拿在手裏,這次製備年貨更是要賈東旭發工資再買,可是讓她見識到了什麽叫一毛不拔。


    心裏暗下決定,以後東旭的工資必須拿在手裏。


    賈張氏不知道秦淮茹想什麽,也不吃飯,想了一會兒,兀自說道。


    “淮茹啊,媽跟你說個事。”


    “你看咱家替你家還了小畜生的彩禮,你是不是迴秦家村趟,把錢要迴來啊!”


    秦淮茹一驚,怎麽扯這事上了?


    再說了,那是一大爺給墊的啊,就是要迴來也不應該是還給一大爺嗎?


    “淮茹啊,那也是為這個家好!”


    “你別看這次收了些份子錢,到哪都是要還的,以後誰家結婚生娃,紅白喜事咱都得還人家。”


    “我也不是難為伱,你想啊,咱家隻有東旭一個人掙錢,老婆子我身體不好。家裏還得你操持啊!”


    “你放心,要迴來的錢,拿出來三,五塊,剩下的十塊你拿著就行。”


    秦淮茹原本不樂意的心也被這十塊錢吸引,要是有十塊錢,可以買好多肉吃啊。


    眼睛一眯,立刻笑著迴應。


    “好的,媽。明天我就迴趟家。”


    “嗯,吃飯,吃飯!”


    中院,易中海和傻柱在屋子裏喝酒。


    今天的事再次給易中海提了個警,現在的楊小濤已經將‘叫人扣帽子’的本事玩的爐火純青了,尤其是抓住話裏的漏洞給人扣帽子,比起自己的道德綁架更厲害,屢試不爽,將對方搞得灰頭土臉。


    易中海也想過試著給人扣帽子,但這跟他多年來經營起來的人設不符,自己真要這樣做,那還是為人慷慨,樂善好施,調解矛盾的一大爺嗎?


    可是,不管的話也不行,以楊小濤展現出來的能力,早晚要搞出事來,到時候他的計劃也會受到影響。


    思來想去,仍舊是沒有辦法。


    對麵傻柱也在喝著悶酒,他對楊小濤也是一肚子意見。


    對方根本不跟著自己的思路來,就像兩個人不在一個層次似的。


    易中海看著傻柱,突然想到一個不錯的注意。


    前院,閻阜貴家。


    “你們傻啊,為什麽不抓住這個機會,這可是兩塊錢啊!”


    閻阜貴看著王小虎前後得了兩塊錢,痛心疾首,對著三個兒子一頓批。


    “爹,你不是說,不要摻合楊小濤和賈家的事那?”


    閻解平出言解釋,可閻阜貴聽了更是生氣。


    “我閻阜貴怎麽生了你們這三個不長腦袋的蠢兒子啊!”


    “這是摻合嗎?這是公平買賣,公平交易,他出錢你出力,合情合理!”


    “你們三個榆木疙瘩,這點都看不破,以後怎麽成家立業,怎麽精打細算過日子啊!”


    三人中,閻解放聽明白了,立刻對閻阜貴說道。


    “爹,我明白了,再這樣的事,我第一個去,以後開大會,我就站在最外麵,肯定第一個反應。”


    閻阜貴點點頭,轉身離去,心裏仍舊惦記著那兩塊錢。


    至於楊小濤今天的變化,他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變沒變,跟他家沒關係。


    關起門來過日子,個人顧個人。


    “老頭子,你去哪?要吃飯了!”


    “沒心情,我去弄魚餌,明天釣魚去。”


    迴到屋子裏正準備“大幹”一場地楊小濤卻是陷入難境,本想搞一頓大餐,可菜都剁完了,卻發現家裏沒有油,沒有醬油,還沒有鹽?


    至於其它佐料,這年頭本就不富裕,在這大院裏估計也就傻柱這個廚子家裏多些,其他人家裏,也就點幾本生活用品了。


    “沒有鹽?咋吃?”


    楊小濤無奈的搖搖頭,他本來就不是做飯的行家,炒菜我隻知道多放油,多加鹽罷了。


    現在兩樣都沒有,咋辦?


    撓撓頭,楊小濤隻好將就著明天吃的紅燒肉拿出來,放到鍋裏用土豆塊一燴,加水煮吧。


    至於油鹽,明天去陳大爺家借點。


    這年頭鄰居間借點針頭線腦,油鹽醬醋的都是小事。


    當然,人家借你是情分,不借是本分。


    不能因為別人拒絕而懷恨在心,因為誰家東西都不是大風刮來的。


    至於想賈家那種隻想著占別人家便宜,自己屬貔貅的,隻是少數。


    胡亂燉了一鍋土豆紅燒肉,也好在紅燒肉做的美味,油水足,用火一熱,香氣頓時升起。


    沒一會兒,整個屋子裏都是肉香。


    楊小濤又取出兩個饅頭,熱熱便開始吃飯。


    這時候,賈張氏剛吃完一塊窩窩頭,鼻子靈敏的嗅著空氣。


    “誰家吃肉?”


    秦淮茹聽了也是抬起頭,最後走到門口把頭伸出去,過一會兒才迴來。


    “是從耳房裏傳出來的。”


    賈張氏一愣,隨後啪嘰一聲將窩窩頭摔在桌子上,“該死的小畜生,自己在家裏吃肉,也不知道考慮大家的感受,真是沒教養的畜生。”


    秦淮茹在一旁聽著賈張氏的抱怨,心裏憋氣的慌。


    她嫁過來才幾天,就發現跟結婚前的親親相愛完全不同。


    賈張氏不再是那個疼人的老媽媽,賈東旭也不是什麽好脾氣的男人。


    相反賈張氏的潑皮吝嗇,賈東旭的窩裏橫,都讓她內心裏隱隱後悔。


    隻是,看到院子裏其它人家的生活,想到農村裏沒天沒夜的掙工分,現在的生活也不錯。


    但現在,聞著空氣裏的肉香,迴往過去種種,她突然覺得,要是跟著楊小濤,也不錯。


    可惜路已經被她走絕了。


    “我一定會過的好,而你,決不準比我好。”


    心裏沒由來的升起一股怨念,然後深深的埋進心底,卻永不忘記。


    後院許大茂躺在床上,一手捂著腰,一手撫摸著要害處,疼痛一陣陣傳來,不由自主的哎呀叫起來。


    裏屋許家父母小聲交談著,不知道在謀劃什麽,對許大茂的哎呀聲沒有理會。


    在這個院子裏這麽多年,許大茂和傻柱的那點事早就習以為常了,老兩口也不在意,隻要沒打死就成。


    何況,許父覺得男孩子就要皮一些,不打不成器不是。


    “傻柱,你這狗孫子,要不是一大爺護著你,老子早就把你送局子了!”


    在床上哎呀了一會兒,也清楚這些年下來,兩人再怎麽打,也隻會被鄰居當成打鬧,他就是想要去街道辦告傻柱,鄰裏街坊一個玩笑打鬧,就會讓了沒了底氣。


    這就是從小就皮的害處。


    狼來了喊多了,沒人迴信。


    打架打的多了,也沒人迴信。


    最後的結局,都是害了自己。


    嘴裏罵著,許大茂突然聞到肉香味,仔細一琢磨下,現在是冬天經常刮北風,但這味道絕不是從後麵來的。


    “混蛋楊小濤!”


    終於確定是前屋後窗傳來的香氣,許大茂立刻扭曲著臉坐起來。


    “那可是我家的錢啊,買肉吃,吃死你!”


    想到付出的十塊錢,心裏就疼。


    而且今晚上自己這頓揍,也很楊小濤有關係。


    “媽的,這兩個家夥不能這樣就算了!”


    “老子打不過傻柱,還弄不了你楊小濤?”


    “老子要讓你一輩子當個學徒工。一輩子在後麵看我吃香的喝辣的,別想比我好!”


    “哼!”


    眼珠子一轉,許大茂陰狠的看著前屋,轉身蓋上被子。


    楊小濤吃過飯,將飯碗刷幹淨,冰涼的水都快結凍了,好在是在屋子裏。


    “這天真能凍死人!”


    前世楊小濤生活在海邊城市,冬天最冷的時候也不過是零下三四度,可現在這四九城,還沒到最冷的時候,已經零下十來度了,要是在外麵估計能凍壞。


    “晚上,還是待在家裏的好!”


    楊小濤將木桶拎到屋子裏,然後填了兩塊煤球,接著便躺進棉被裏。


    楊薇不知道跑哪去了,不過心裏感應著,應該還在屋子裏。


    這家夥就是木頭精,一會鑽進桌子裏,一會從床板上冒出來,最後楊小濤也不管它了,隻要別出去凍死了就行。


    雖然棉被冰涼,大有“冷似鐵”的趨勢,但棉被就是棉被,壓在身上還是能夠保全溫度的。


    從櫃子上拿過一本書,這些都是前身上學時的課本,就著煤油燈,看了起來。


    “等有錢了,一定拉根電線。”


    摸著把被煤油刺激淌出的眼淚,楊小濤更加思念前世的電燈,電視,電腦,電……


    一本數學書,從頭到尾,最難得也不過是二元一次方程,沒一會兒就看完了,隨手放到一邊,看了眼係統,才漲了三點經驗。


    “唉!路漫漫,其修遠兮啊!”


    “關燈,睡覺!”


    半夜時分,北風越來越大,後窗上傳來吱吱吱的聲音,一道道冷氣從窗戶的縫隙竄進屋子裏,讓熟睡的楊小濤縮了縮脖子。


    咻咻


    就在窗戶上聲音越來越響亮時,小薇突然鑽出來,然後小手一招,原本存在縫隙的窗戶竟然活動起來,木頭哢哢的響了一陣,片刻後窗戶間一點縫隙都沒留下。


    吱吱的風聲頓時消失,屋子裏再次恢複安靜。


    咻咻


    小薇身體在空中飛起,準確落到床頭上,隨即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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