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口。


    閻解放等新人正準備上車。


    王軍等負責培訓的師傅則是在一旁做著最後的告別。


    “這個你拿著。”


    王軍將手上的二十元錢遞給閻解放。


    “啥意思,我不要。”


    “讓你拿著就拿著,我知道你把錢都給家裏了,這次去西北,用不到最好,用到了,一分錢都能難倒英雄漢。”


    王軍不由分說的塞到閻解放手中,讓閻解放不知所措。


    說實在的,在四合院裏,他與王家走的並不近。


    以前,王家跟楊小濤親近,他們家是院裏大爺,尤其在易中海與劉海中都在的情況下,雙方交集不多。


    而且老爹閻阜貴做的那些事,可沒少得罪楊小濤。


    隻是後來關係緩和點,主要是楊小濤的高度上去了,沒有再計較過往。


    這次能夠來機械廠,也是他求來的,可沒想到,臨行前,王軍竟然這樣對他。


    比起在家裏放下的錢,這手裏的錢,懷裏的煙,更加沉重。


    “行了,拿好東西,到了那邊好好幹活。”


    “我聽工廠的人說,伱們隻是第一批,若是需要,後麵還有人,而且還會輪換。”


    “等你迴來,咱們再一起喝酒。”


    王軍認真的說著,拋開家裏的關係,他們這一輩,並沒有太多矛盾。


    起碼,他與閻解放並沒有紅過臉。


    “好,我知道。”


    閻解放強忍著眼中的淚水,鄭重點頭。


    上午十點,車隊在機械廠眾人的歡送中,緩緩離開大門。


    車上的眾人伸手揮舞著,送別‘戰友’。


    將人送走,機械廠很快恢複正常。


    對於工人來說,天下是一家,在哪都是為革命建設事業做貢獻,感懷有,但不會一直感懷。


    楊小濤也是如此,送走人後,在辦公室裏繼續研究機床。


    西北分廠的事就讓洪廠長自己處理,相信以對方的本事,這點事很輕鬆的。


    四合院。


    自從閻解放等人離開後,院裏登時清靜不少。


    往常在院子裏拉家常說大話的老婆子小媳婦也收斂許多,仿佛四合院的空氣被困住似的。


    即便那些人家前一秒還覺得歡欣鼓舞,現在也有些空落落的。


    賈張氏磕著瓜子出門,看著院子裏的幾人,三角眼一吊,滿是不屑。


    這幾天,秦淮茹一直住在一大媽家,至於睡哪,不用猜就知道,畢竟是跟傻柱結婚的人。


    這點從傻柱那不時露出的笑臉就能看出來。


    雖然沒有迴賈家,但到了飯點,秦淮茹都會拿著傻柱做的飯菜給送過來。


    這點傻柱倒是沒有阻止。


    在他眼裏,秦淮茹這是不忘本,有良心的表現。


    這樣的媳婦才是他傻柱需要的。


    至於棒梗,這事早就被傻柱屏蔽了。


    反正他是跟秦淮茹將話撂下,自己會有兒子,這兒子會養他們倆的老。


    秦淮茹即便有心照顧棒梗,現在也沒有辦法。


    領證了,她就是何家的人。


    不再是賈秦氏了。


    而站在何家媳婦的角度去審視,她發現,如今的棒梗,讓她越來越失望了。


    尤其是跟院裏其他人家的孩子比起來,更是差了許多。


    對於秦淮茹的轉變,賈張氏是無奈的,後悔的。


    卻也隻能捏著鼻子認了,自己還能活多少年?


    隻要她答應給自己養老就行。


    至於棒梗,她也看開了。


    院子裏,小當槐花從一大媽家裏跑出來玩,賈張氏吆喝兩聲,兩個趕緊過來,然後將口袋裏的瓜子交給賈張氏。


    小當在一旁笑著,“奶奶,傻爸說,等過了麥,就讓我去上學了。”


    賈張氏瞥了眼,小當生日小,所以去年沒錄取。


    “賠錢貨,上學有啥用,還不如去工廠幹活呢。”


    說到這,屋子裏棒梗從裏麵走出來,手上還拿著半塊饅頭。


    “棒梗兒,你書包呢?”


    賈張氏迴頭看了眼,自己這大孫子也要上四年級了,轉眼間,就長這麽大了。


    “落學校裏了。”


    “不是快考試了嗎?不用寫作業?”


    賈張氏還是知道點學習的,棒梗摸了摸眼罩,不屑的說著,“就那點東西,一學就會。”


    說著就甩著步子往四合院外走。


    賈張氏登時露出微笑,“我家大孫子就是聰明。”


    “給奶奶考個一百分迴來啊。”


    棒梗聽了擺擺手,更是讓賈張氏心花怒放。


    “哈哈,還一百分,不考個鴨蛋就不錯了。”


    “就是,就棒梗那樣子,上學純粹是浪費資源,考個鴨蛋也不能吃,還是別去上學了。”


    旁邊傳來幾道聲音。


    幾個老婆子原本心情有些低沉,現在看到賈家這對活寶,立馬將注意力轉移,心情舒爽起來。


    “八根婆子,你胡說啥?”


    “我家棒梗怎麽就是浪費資源了?”


    賈張氏可是一點不怕,這些人,又不是楊小濤。


    “嗬嗬,就你家那棒梗,還要意思說考一百分,估計你們家的名字都寫不出來吧。”


    “還別說,就這小子三天兩頭的去受管教,能學會才怪呢。”


    “就是就是。”


    幾個老婆子你一言我一語的可把賈張氏氣壞了。


    就在賈張氏準備大展身手的時候,門外突然跑進來一個人,看了眼眾人,立馬問道,“這裏是易中海的家嗎?”


    幾人抬頭看去,一副農民打扮,褲腿還卷著,臉上帶著塵土。


    “是啊!你是誰?”


    賈張氏氣衝衝的問道,來人卻是把臉一拉,“我找易中海的婆姨,你是嗎?”


    “呸呸呸,誰是他婆姨了,他到是想的美事,老娘能看上他?”


    賈張氏吊著三角眼,想到易中海當年的情況,嘴上不屑。


    當初他們家老賈可比易中海強多了。


    見這女人不是,來人也不找了,直接在院子裏開口說道,“就在今天,易中海在幹活的時候不小心拔腿放車輪子下麵,現在還在醫院呢。你們誰是家人,趕緊去看看。”


    說著,周圍大槐樹下的眾人都沒反應過來,仔細咀嚼著話裏的意思。


    嘩啦


    一大媽拉開門猛地跑出來。


    原本不想跟賈張氏在這院裏見麵,也是為了避免尷尬。


    但現在聽到有易中海的消息,再也顧不得,立馬衝出來。


    “誰,老易怎麽了?你快說啊。”


    一大媽來到人前,大聲問著。


    來人看了眼一大媽,“你是易中海的婆姨?”


    “對,我就是。”


    “你快去看看吧,現在人在鎮醫護站。”


    說著就要往外走,一大媽隻覺得腦袋發懵,好在堅持住沒有暈倒。


    迴屋拿上東西,立馬跟著出去。


    院子裏,再次陷入議論中。


    賈張氏撇撇嘴,“哼,斷了腿,怎麽不去死啊。”


    “那樣,房子就是他們家的了。”


    至於秦淮茹給傻柱生孩子?


    嗬嗬


    上了環,怎麽能有孩子?


    所以,那房子遲早是她們家的。


    這也是賈張氏放任秦淮茹與傻柱睡在一起的原因。


    另一邊,易中海被人抬到鎮醫院後,躺在病床上。


    醫生檢查完後,打了一支止疼針,就去商量辦法。


    此刻,易中海雖然臉上是一副沉痛模樣,但心裏想的卻是‘壯士斷腕’,‘必要的犧牲’。


    上次一大媽跟傻柱來這裏看他,將傻柱和秦淮茹搬進家裏的情況說了。


    當時易中海的心裏就生出一股急切感。


    現在秦淮茹就住在他家裏,還跟傻柱在一起。


    若是兩人有了孩子,自己還怎麽設計?


    要知道,他可是跟秦淮茹計劃好了的,但自己在這裏,迴不去,鞭長莫及啊。


    至於傻柱能不能有孩子,這點已經在秦京茹身上得到了驗證。


    所以他要盡快迴去,起碼要讓秦淮茹懷上。


    於是他想到了棒梗,決定冒險一把。


    今天在收麥子的時候,他終於找到了機會,故意不小心被拖拉機撞到碾斷了腿。


    隻有這樣,才能擺脫這農村的活,才能迴到四九城,才有機會跟秦淮茹.


    現在看來,計劃一切順利啊。


    雖然,有點疼,但還能忍受。


    就等著傻柱他們來,將自己接迴去了。


    “易中海,已經通知你的家人了。”


    村長冷著臉走進來,在村子裏發生這樣的事,上麵肯定會追責。


    至於易中海是不是故意的,來之前他還懷疑過,但經過大夫的初步診斷,粉碎性骨折,以現在的醫療手段,即便是接上了,以後也得拄著拐了。


    這種情況,他不相信對方會這麽狠。


    “村,村長,都是我不好,給你們,添麻煩了。”


    “唉,你啊,也是不幸。”


    村長長歎一聲,到了這個年紀,竟然攤上這種事,更重要的是聽說這人是個絕戶,沒有孩子,誰伺候他?


    老伴?


    老伴沒了,他怎麽辦?


    易中海皺眉,看著村長的臉色不大對,心裏一沉,不由激切問道,“村長,我,我的腿,咋樣了?”


    “你不要激動。”


    村長勸慰著,但這幅樣子易中海太熟悉了,因為他在四合院裏安慰院裏人就是這種神情。


    而往往這就代表著,事情很不好。


    “醫生說,你這是粉碎性骨折,好在隻是小腿,最差的也就是截肢。”


    “要是能夠安裝好了,也能保住腿,就是以後,走路得小心點。”


    村長說著,易中海已經麻木了。


    粉碎性骨折,搞不好,要截止。


    這,犧牲太大了。


    壯士斷腕,也不一定要真的截腿啊。


    村長見易中海這副模樣,歎息離開。


    良久,易中海才迴過神來,隨後躺在床上,淚水順著眼角緩緩流下。


    他突然想到,自己這個樣子,即便迴到四合院,秦淮茹能夠順從嗎?


    以前自己還有錢可以拿捏秦淮茹,憑借一大爺的人設道德形象拿捏傻柱。


    但現在,沒錢沒權,這倆人會聽自己的?


    才怪呢。


    躺在床上,易中海心頭萬分悔恨,不該用這種錯誤的方法,逃避任務。


    腦海中更是想到死去的賈東旭,當初他也是無法自理,拖累了整個賈家。


    那時候,跟自己現在有啥差別?


    無非一個癱了,他瘸了.


    其最終後果,都是,一樣。


    想到這裏,眼前不由浮現出,他跟賈張氏、秦淮茹是如何對待賈東旭的。


    自己若是起不來了,那會不會跟賈東旭一樣,被這些人拋棄


    一瞬間,腦海被恐懼占據,眼淚滑落到耳朵裏,冰涼。


    “不,不對,我還有資本,我還沒有殘廢,我還能幹.”


    “我還有家,還有房子。對,我還有房子。”


    易中海抹掉眼淚,臉上慢慢變得猙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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