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有五萬多人,但是匈奴人餓了兩天,又飽受心理上的折磨,剛剛遭遇一場大敗的陰影還在心上揮之不去,又怎麽能是馬率領的羌騎對手?


    帶著一萬多俘虜,三萬多戰馬,馬率著獲勝的羌騎朝晉陽而去,如果要迴涼州,至少也要先去晉陽補給一下糧草,再說,也不用再從草原上直接抄近路迴去,更何況這麽多戰利品也不能全帶迴涼州,不如直接換戰功吧。


    甚至連劉豹本人,都被自己生擒。馬想到這裏,冷俊的臉上也閃過一絲微笑,看了一眼身側的劉豹,他還在昏迷中,被捆得象木乃伊,頭上的小辮子全都散開了,也蓋不住滿臉的血汙,馬岱和龐德正一左一右護著。


    “這位可是馬馬將軍?”


    馬把兩萬人和俘虜在晉陽城外紮營,隻帶著親軍來見呂布,卻見一個三十左右的文士上前詢道。


    “在下正是馬,敢問先生……”


    “不才劉曄,奉溫候令在此恭候將軍。將軍是否要補給糧草,返迴武威?”


    “怎麽?”馬聽這話的語氣還以為晉陽準備不管飯了。


    “嗬嗬,馬將軍立下如此大功,正當與某一起迴許昌,麵見聖上,得一官爵,迴鄉也好光宗耀祖。”


    麵聖?馬隻沉浸於廝殺的心也動了。


    許昌,還不知道是什麽樣子呢?聽說在曹操的治下,非常的繁華,簡直是華夏第一城。


    還有那個皇帝,雖然大家都知道他是曹操的傀儡,不過他到底也還是皇帝啊,大漢第一人,想想心裏突然有些莫名的激動起來。


    **************************************************************************夜晚,呂布在府裏設宴招待眾將,當然也請了馬。特別是生擒了劉豹,這可是大功,為了防止馬誤會呂布要搶功,劉曄勸呂布還是馬把劉豹關在自己的營裏。


    一直忙著安民,派人追殺逃敵,又要清點戰損人員、物資、馬匹等,呂布忙到快傍晚才有時間坐下來喝口茶,也一直沒見馬麵。


    曆史上馬跟呂布沒碰過麵,更沒交過手,可是曹操親口說過:“馬不減呂布之勇。”當馬和呂布二人真的見麵時,會是怎麽樣一付景象?


    會是火星撞地球嗎?


    由於是在府中,呂布並沒有再穿著全付盔甲,而是一件青色的朝服,寬大的袍袖,緊束的腰身,加上蟬冕蓋頭,一付文士打扮,不過習武之人的氣質是不會因為裝束而改變的。


    在場的人其實不少,可是馬自從呂布一露麵目光就牢牢被他所吸引。步履如虎行龍步,帶起風聲獵獵,身高一丈九,端的是虎臂熊腰,挺拔如鬆。最讓馬疑惑的是呂布的一雙眼,明明炯炯有神,卻又沒有給人一絲一毫的壓迫感,這讓馬很不解。


    一般來說,高手都會有意無意的在眼中露出鋒芒,甚至有如實質,盯著他的人就會覺得不舒服。而呂布的名聲對高手這兩字來說絕對配得上,為什麽會沒有那種感覺到呢?


    “這位想必是生擒劉豹的馬馬孟起將軍?”


    呂布中氣很足,象口音質絕佳的銅鍾在鳴響,馬對呂布的過去也知道一些,雖然對其行為有所不齒,麵上卻不敢露出一絲異樣,拱手道:“不敢,在下馬,見過溫候。”


    “果然少年英雄!”雖然隻是上下掃過幾眼,呂布確定馬不僅僅是個小白臉而已,千裏迢迢來並州助戰,並一舉搗毀了劉豹的老巢,生擒他本人,沒有兩把刷子怎麽行?


    何況馬雖然生得英俊,卻也是極為雄壯,兩臂又粗又長,站著的時候屹立如山,特別是眼睛那種年輕人特有的驕傲和躍躍欲試,讓呂布想起了自己年輕時也何嚐不是這樣?


    “來來來,快請入席!”


    酒宴仍是跪式,並州剛剛打下沒太久,並不象兗、豫那樣已經流行桌椅。


    這次對匈奴的一戰大勝,十幾萬人把三十萬匈奴打得支離破碎,眾將都是很開心,他們並不懂從此匈奴一蹶不振,從此並州會安寧許多,他們隻知道賺了許多軍功、不用在這裏耗著了,這就夠了。


    酒宴上觥籌交錯,眾將紛紛捉著呂布灌酒,戰場上的呂布是可怕的,可是平時的呂布隻不過是個嗓門大一點的老男兒而已。


    連馬都被感染了氣氛,跟敬酒的醜人晏明喝了一杯,那醜人是輪著敬了一杯又一杯,直到把自己第一個喝倒。


    馬大部分的時間都在盯著呂布看,自己實在是看不通呂布的實力,看他的眼神好象隻是個力氣大一點的莽夫而已,可是張鋒可以雙戰自己和龐德,而又曾經被呂布小挫過,難道他真的隻是深藏不露?


    而劉曄則是借著舉杯的機會偷偷的觀察馬。


    為什麽張將軍千叮萬囑,叫我一定要把馬帶去?


    搞不懂,劉曄收迴眼神,把杯中之酒一口飲下。這才想起,馬長得小白臉的很,難道是張將軍有別的心思?家中如花似玉的老婆太多,想換個口味?


    *********************************************************操作為新的大漢都城,許昌人是絕對有資格驕傲一把的。


    不提新修的皇宮比如慶鴻殿、前殿、北宮、桂宮連綿數十裏,光是皇家園林上林苑就比原來的許昌城大一倍;也不提許昌城現在駐軍數萬,城高池堅,街上隨便撞到一個人都是個不大不小的官員,就算他跟自己八竿子也打不到有什麽關係;就算是許昌現在幾乎過原本最繁華的濮陽,一舉成為漢朝最大、人口最多的城市,也可以讓許昌人昂挺胸的用睥睨天下的眼光看待那些外地人,哪怕是外地的官員、將軍,誰叫你們不是許昌人呢?


    寬大的城門洞可容下八匹馬並排而馳,兩邊各有車隊,百姓進出,各行其道,井然有序;城門洞兩邊各有一扇重逾千斤的鐵門,要靠邊著好幾個膀大腰圓的士兵合力才能用絞架升起;進城後寬闊而平坦的道路幹淨得可以穿著襪子在上麵走上兩裏地也不會黑;而路兩邊一排排小販更是充分顯示了這個城市的繁華程度,賣菜的、賣衣服的、賣布的、賣農具的,賣竹蜻蜓的,甚至是賣藝的,整條街上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酒樓裏有了說書的,茶館裏有了茶博士,對著一圈圈圍著坐的看官們說著他們聽了一遍又一遍都不會膩的楚漢爭霸的故事,隻是故事中的劉邦既有男人味又有頭腦,而項羽就是一個殺豬的轉行當了霸主,自然最後丟了江山;各個穿著道袍,舉著“鐵口神算”、“東方朔後人”的或騙子或真道士,走街竄巷的看見個腦滿腸肥的就拉住了,一邊神秘兮兮的說道:“這位施主,貧道觀你命相不凡,可容在下為你算得一卦?”


    馬的嘴自從進了許昌城就沒閉上過,一直張得老大,一些新鮮東西讓他很是自卑了一把,隻是姑臧一地熟悉的他就隻進過長安城而已,卻哪開過如此眼界,隻覺得眼前的一切都是如此新奇,叫人歎為觀止。


    那種百姓們臉上帶著富足的笑容,是最讓馬震撼的,他留了下心,從城北而入,一路都沒遇到過一個乞丐。


    難道這許昌城富有到連乞丐都沒有的地步?


    而在西北之地一向都是受人敬仰的自己,在這裏居然完全找不到那種被人尊敬、被人仰視的感覺,就連一個普通的布衣都隻是淡淡的看了全付盔甲的自己和身後的人馬一眼,根本就沒把自己當作什麽重要人物,這種強烈的反差,讓向來自信的馬有種強烈的不適應感。在這座崛起的城市裏,他不敢大聲說話,大聲談笑,甚至連眼神都有些拘緊起來。


    唯一能找自己找到點平衡的,就是一樣有路過的女子掩袖而笑。


    “馬將軍,前麵就是皇宮了,馬就拴在這裏吧。”劉曄在皇宮門口說道。


    從進城開始就禁止騎馬,這讓自小就在馬背上打滾的馬極不習慣,現在更不敢有所違悖,將馬交給皇宮門口的禁軍士兵,令馬岱、龐德押著死狗一般的劉豹候著,跟在劉曄後麵亦步亦趨的小心前行著。


    一種象單人匹馬奔馳在草原上的感覺迎麵撲來,那種天地間唯我一人的傲氣萬仗,盡在我掌握的舒慰,在空曠的殿前廣場也能感覺到。


    兩旁全是飛簷翹瓦的琉璃瓦宮殿,也不知是住著誰的,看著倒是玲瓏精致,走盡了才現是高大巍峨,自己站在門前簡直矮得象螞蟻。


    地上鋪著全是大塊大塊,雕著飛鳥走獸的白色巨石,隻留正中一條四通八達的禦道。一排排手持長戟戈矛,頭上有著一簇紅纓的禁軍站得跟手中的武器一樣筆直,讓人心生敬畏。


    “宣馬進殿!”


    小黃門、中黃門一疊聲的尖聲傳喚迴蕩在大殿前,馬的心突然覺得有一絲緊張,在戰場上麵對多強的對手都沒有過這種感覺,這可是麵聖啊!


    高高在上的皇上,還有滿殿的大臣。


    馬渾身上下打量了自己一遍,整整衣盔,現沒有不妥的地方,這才跟著領路的黃門,邁著沉重的步伐往裏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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