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遂的日子一天天越艱難下去,似乎都能聽到長安城那邊整日的霍霍磨刀聲,不知道哪天一覺睡過去之後,再也醒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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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預備開春就動手的左賢王劉豹,卻不得不多等了三個月,大草原上,各個部落之間分散得很開,不是說集結就能集結的。


    搞得高幹同誌還疑神疑鬼,以為左賢王不來晉陽財了。


    劉豹很有信心這次一舉把晉陽變成修羅地獄,他的大軍這次集結了三十萬人,全是弓馬嫻熟的勇士,想起出征時右賢王那種看著荊軻似的眼神,劉豹決定用實力來當作一巴掌,等自己得勝而迴時,重重的打在去卑的臉上。


    劉豹前腳剛走,後腳去卑帳裏那個姓胡的漢人手下就問道:“大人,左賢王如果真的敗在曹軍手裏,你就投降曹操嗎?”


    去卑冷笑了一聲,身體躺在虎皮椅裏,雙眼盯著帳篷頂:“曹操是一隻高高翱翔的鷹,劉豹是一隻貪婪的狼,無論誰勝利了,我都怎麽都不會開心。”


    “如果劉豹大勝或者曹操大勝,我隻有歸順這一方;不過我更希望兩敗俱傷,這樣,我就是大單於了!哈哈!”


    “可是您的家眷……”胡姓漢子遲疑的問道。


    “我們匈奴人跟你們漢人不同,”去卑搖晃著腦袋說道,“老婆沒了,可以再娶;兒子沒了,可以再生。可是馬和勇士們沒了,自己的根也就沒了。”


    “不過,我有種預感,”去卑頓了頓說道,“曹操會贏。而且贏得很徹底。雖然那時我不得不歸順於他的帳下,可是對我來說並沒有什麽壞處,一個名義上的漢臣,實際上的大單於,最多不過是幫著漢人打一打烏桓人和夫餘人罷了。”


    “對了,我們手上的人馬集結的怎麽樣?”


    “各個忠於我們的部落都準備好了,就等您隨時一聲號領。”


    “好!”去卑從椅上子一躍而起,拔出帳蓬壁上掛著的一柄腰刀,輕輕的撫mo著刀身:“隻要劉豹失敗了,我們就馬上抄他的老窩!搶光他的牛馬和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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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秋天都快過去一半了,可是匈奴的大軍遲遲不到,呂布一班人急得要死。


    偷偷的在高幹眼皮子底下養著十幾萬人,時間長了怎麽也不可能不透出一點風聲出去,而匈奴人一天不來,這些人就不能光明正大的暴露在陽光下,總不能跟高幹說,我們十幾萬人是集體來打醬油的吧?


    曹操對呂布的這次行動相當看重,如果幹得好,那麽北方就少了一大患,並州的平民至少從此以後不用擔心西麵來的威脅。


    於是滿寵和劉曄兩個人一個派給張遼,一個派個呂布,曹操不會玩什麽監軍的把戲,那玩意除了降低領軍大將的信任度,造成軍隊戰鬥力下降,命令不明確外,根本沒什麽別的作用。


    滿寵一方麵積極在雁門備戰,一麵派人盯著高幹的晉陽,一旦有什麽風吹草動,立即要出兵配合呂布的行動。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張遼的責任更大一些,因為他除了要防著南麵的高幹,還要應付北麵的拓跋鮮卑。


    而擁有十數萬之眾的呂布,隻要提防著高幹一個人就行了。


    高順一直很沉穩,可是呂布原本已經有些死寂的心,卻因為這次突然的提拔而有些死水微瀾般的波動。不知道多少次夢中迴憶起往昔鐵馬金戈的崢嶸歲月,可是夢醒之後還是許昌城裏一個微不足道的執金吾,除了抓抓想造反的某些跳梁小醜,呂布真的覺得還不如去幹主簿。


    有些人,天生就是為沙場而生的,沒有戰鬥,沒有血肉,他們的生活就毫無意義。


    呂布就是這種人,他不合適安逸的生活。


    這種等待經曆了幾乎半年,說是開春匈奴人就要來,結果等得呂布的眼睛瞪得跟張飛一樣大,卻連個匈奴蒼蠅也沒等來一隻。


    不過也好,至少秋收後並州的軍糧也就不用擔心了。


    高順是呂布的家將,除此之外,曹操還派了許多人,劃歸呂布的帳下。


    有些甚至原來是呂布的仇人,比如,一隻手的武安國。


    本來當孔融歸順曹操之後,本意是讓已經成了廢人的武安國下崗,迴家待業。可是那時候下崗可是沒有什麽買斷、遣散費之類的,遣散了之後隻有一條路――種田。


    張鋒可憐這個為北海出過死力的漢子,再說他的手是自己大哥呂布所傷,因此將他留了下來,退居二線,任新兵營的將佐。


    還有就是一些降將,以及後來加入曹軍的將領,比如鍾縉、晏明等人。


    值得一提就是晏明這個人,跟演義上說的不同,力大無窮,他進入曹軍的原因就是有人親眼所見,他徒手撕碎了一隻豹子!


    長得更是可以跟典韋的兇相相提並論,兩個人若是一左一右站在人身邊,簡直就是兗州雙醜。


    “溫候!有急報!”晏明的醜臉上帶著掩飾不住的開心,張了大嘴樂嗬嗬的往帳裏跑。


    雖然現在已經是護匈奴中郎將,但是大家更習慣叫他溫候。


    “探子終於來消息了,嗬嗬!七天前左賢王終於出動了,嗬嗬!我們馬上可以動手了!嗬嗬!”


    晏明說一句就嗬嗬一聲,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媳婦要生了。


    對於古代這種亂世的武將來說,最好的生活莫過於在戰場上證明自己的價值,要是活在無仗可打的太平年代,隻有默默承受文人的輕視。


    呂布也激動得霍的一聲站起來,身後紅火的戰袍隨之一蕩:“快快請子揚先生來!”


    呂布不是蠢人,知道曹操身邊這些個挺個牛叉的謀士有多厲害。比如郭嘉一句話讓原來入侵的顏良部十萬人馬被張鋒的幾百弓騎趕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又好比囂張得不可一世,地盤橫跨了豫、揚、徐、荊四州的袁術在曹操謀士的嘴皮子底下說垮就垮了。


    於是請劉曄來謀劃,這場怎麽打。


    劉曄是除了賈詡外情緒最少的一個人,略略的盤算了下,問道:“匈奴人還有多少天可抵晉陽城下?”


    “至多八日。”鍾縉答道,他現在隻關心自己能在這場仗中處於個什麽位置――但願不是押糧草就好。雖然這差事幹好了也有功勞,但是怎麽也不會比一刀一槍去戰場上多弄幾個人頭迴來更讓人開心。


    “1。先派人去通知雁門的張將軍。2。把晉陽以西的百姓能遷多少遷多少,全部遷走,村子燒了,糧草能帶就帶,不能帶的就燒,井裏全要下毒,不可留一口活井給匈奴人!”


    本來晏明還想問問,如果打敗了匈奴人百姓又迴去了怎麽辦?喝有毒的井水嗎?不過看劉曄和其他人都是一付嚴肅認真的表情也沒好意思問。


    “3,這個很重要,如果時機掌握得不好,就有可能打草驚蛇。溫候!”劉曄抬頭迎上呂布的眼神,那閃閃煜然的眸子裏,是依然年輕,渴望殺戮的戰意!


    “子揚請說!”呂布的臉色很平靜,但不代表心裏也很平靜。握著腰間的佩劍的手居然有一點抖。


    “匈奴人離晉陽還有一日的時候,下手擒殺高幹及其餘黨!務要掌握好時機,若是太早恐匈奴人察覺,太晚則高幹依城而抗,到時我軍腹背受敵,敗之不易也!”


    “子揚放心!交由布身上!”呂布嘴角又微微翹起一角,高順看了心裏都很激動,多少年沒見過溫候有這樣的表情了?每當溫候有這樣的表情時,就是他渴望揮舞著手中劍,痛飲敵人血的象征。


    匈奴人這次來的比往年都要晚一些。


    所到之處村莊全都是空的,有的還幹脆一把火燒了個幹淨,不要說人,連隻貓啊狗的都沒有,更別說糧食了。


    左賢王劉豹隻當是百姓們的習慣使然,的確,並州一年一度都有這樣的事生,受到匈奴掠劫的百姓都會舉家向東遷徙,然後一把火燒掉自己居住多年的屋子,不讓可惡的匈奴人得到一點好處。


    可是今年還沒來啊?


    或者有兄弟部隊已經提前來過了?


    劉豹根本就沒當一迴事,反正他知道,晉陽城是絕對不會人去樓空的。


    一路往東,依然連個會喘氣的都沒見到,這實在是太平靜了。


    就當劉豹終於見到了晉陽的城牆,沒有想像中的大開城門夾道歡迎,隻有城門上掛著幾個血剛剛流幹,雙目緊閉的幾個幹癟人頭!


    最中間一個,就是高幹的!


    城牆上的士兵們都用看白癡的眼神看著劉豹,這讓他幾乎氣炸了膀胱。


    “你是誰?”劉豹不認識呂布,卻看出這個頭上帶著雉尾翎的帥老男人絕對是現在的頭。


    “護匈奴中郎將呂布!”


    “你就是呂布?”呂布的大名,劉豹當然知道,不過有一段時間沒聽說過這個名字了,劉豹以為他已經掛了。


    “正是!左賢王不遠千裏而來,卻是為何?”呂布看著城下仰著腦袋看自己的左賢王,心裏有一種跳下城去,然後一劍砍了他的衝動。


    “你也是胡人出身,怎麽說話這麽象漢人?我來這裏就是要給老單於報仇的!”


    這句胡人出身,讓帥老男人眼角挑了一挑。


    “你還是迴去吧,唿廚泉的仇你報不了。小心還給自己挖了個墓。”


    劉豹一聲冷笑,“你叫我走我就走?你以為你是誰?不管你是呂布還是銅布,我都要血洗並州,為老單於報仇。”


    “我不是誰,我就是我,護匈奴中郎將,你們這些人都要聽我的!”呂布好象故意要逗劉豹似的,護匈奴中郎將這幾個字咬得特別重。


    “哈哈!”城下的匈奴人大聲笑了起來,裸露著膀子的獸皮衣裏鑽出一小撮胸毛,在風中搖得正開心。


    “你大概跟漢人呆得久了,腦子也有些不好用了!我們匈奴人從來隻相信手裏的刀!”


    “我好心的提醒你一句,你在這裏不要緊,你的族人可是在右賢王的虎視眈眈之下,你不怕他趁你不在,殺了你的族人,分了你的牛羊?”


    這句話若是換成別人來說,也許左賢王還會認識考慮,因為他確定跟右賢王不對付。可是這句話由自己的對手來說,劉豹還以為呂布是怕自己人多勢重,故意危言聳聽!


    伸手壓製身後眾人的低低細語:“你想三言兩語就想騙我們退兵?挑撥我們匈奴兩大賢王之間的關係?告訴你,就算天塌下來了,我也要血洗晉陽城!”


    呂布臉上露出一個“他果然不信”的表情,很認真的對身邊眾將說道:“我二弟跟我說過,有些人就是賤,你越說實話,他就越不信。看來這劉豹就是個賤人。”


    晏明傻嗬嗬的直樂,連劉曄一向嚴肅的表情也有了些許的笑意:“溫候,要是劉豹相信了怎麽辦?”


    呂布耍了劉豹,證明他是賤人之後顯然心情大好:“子揚欺我,要是劉豹真的相信了豈不正好?他忙著迴軍,我就死咬著他不放!匈奴人一向就地補給,這麽多天一路上都沒有地方可補給的食物和水,我就不相信他能光喝西北風撐迴去!”


    劉曄滿意的點了點頭,呂布現在有如此頭腦,就不用太擔心接下來的事了。


    正如呂布所料一樣,匈奴人根本就不是個從出開始準備足夠口糧和水的民族,他們一向就是就地取材,以戰養戰,可是遇到了堅決的堅壁清野,他們就完全不知道怎麽辦了。


    他們的口糧就是隨軍一直驅趕著的牛羊,走到哪,殺到哪,可是淡水就緊張了,一路上居然沒有一口井是幹淨的!裏麵最好的就是漂著死老鼠的屍體!


    漢人要是陰險起來,比草原上的狼群還可怕,至少狼不會在牙齒上抹上毒,咬你一口就致命。


    如今沒水沒糧,內應高幹已死,呂布還大放厥詞說右賢王會在自己背後捅一刀子,雖然劉豹嘴裏說不信,可是心裏也犯嘀咕啊。


    沒辦法,不能就這麽退迴去,不能白白讓右賢王看了自己的笑話,再說右賢王的兵力遠遠不如自己,如果得勝迴去,他是絕對不敢掀起什麽風浪的。


    攻城是唯一的辦法,現在看起來自己這邊三十萬人還是可以打一打仗的,沒有因為水不夠就亂了軍心。


    可是攻陣戰根本不是匈奴人的長項。劉豹分成三停人,一停去伐木,一停警戒,另一停準備輪換。


    “文遠的援軍怎麽樣?”


    呂布看著底下的匈奴人亂哄哄的一團糟就好笑,讓你們去可勁的折騰,等到了半夜,折騰得累了,就有你們受的了。


    “迴溫候,張將軍已經候命多時,隻要將軍一聲令下,即可與我軍兩下合圍,拿下匈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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