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太太心裏總是矛盾的。她知道小阿玉身上的東西,是可以讓任何人為之瘋狂的存在。


    若是王老太太剛逃荒那會兒,她必然不會像如今這般淡定。


    甚至小阿玉剛到王家,未能與王家人建立感情,她也會毫不猶豫利用這個不諳世事的孩子。


    可如今,她沒有什麽野心,隻想讓一家人平平安安,穩穩當當。


    至於阿玉,是天賜來的好孩子。


    若最初見到她那眼,看到的是她女兒王愛寶,後來的點點滴滴,看見的便是乖孫女王如玉。


    想得多了,王老太太就覺得頭疼,一個勁兒揉著額頭。


    馮氏將周楚楚帶去梳洗,小阿玉怕這個小姐姐不好意思,還特意跟過去陪她說話。


    老王頭看王老太太去了房間,有些不放心,隨意交代了兒子孫子們,就忙去房間裏看王老太太。


    “你一天不要想那麽多,船到橋頭自然直,這不是你說的麽?”老王頭道,“你要是愁那2000兩銀子,大不了咱再開個鋪子,我把我那手藝撿起來,總歸是能攢些錢財的。”


    王老太太現在沒精神懟他:“不是為這事。”


    “那你是在想什麽?”老王頭略一思忖,“莫非,是和阿玉有關的?”


    “嗯。”阿玉身上的奇異,老王頭也是知道的,王老太太便沒有瞞著他。


    “此前阿玉給我的藥液,用來治完你和老二,還剩下了些,我想著去問問阿玉背後的守護神,是否對邪風有用。”


    王老太太之所以有這樣的懷疑,還是因為王傳滿去了劉氏的娘家,在下山村裏遇到那事。


    按照王傳滿迴來講述,下山村吳家有個叫吳小梅的,原本是瘋瘋癲癲的,後來一落水,又成了個正常人。


    別人都當是故事聽聽,王老太太那時也沒怎麽在意,如今想來,怕是和阿玉有關。


    阿玉是個心善的,因為人小,不懂得好人壞人,有能力就想著要助人。


    若是她手上有,便會舍得給別人,從不會想著給了別人自己怎麽辦。


    老王頭聽她這麽說,倒是想起一件事:“那下山村的吳小梅,是不是嫁到山陽村去的?她應當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好的吧?”


    可不知道那人是好是歹,萬一和山陽村那些人同流合汙,再來找他們胡家村的麻煩……


    會不會給阿玉造成什麽不好的影響?


    王老太太道:“別人想不到那麽遠。”


    不說別的,就連胡家村的人親眼目睹那麽多,也想不到更遠,最多推到神仙的身上,再大的想象,卻是沒有的。


    這近四個月來,王老太太可沒白幫村裏人,她潛移默化地,讓村裏人對阿玉有著極大的愛護之心。


    當初那頭巨蟒,所有人都知道,是小阿玉運氣好,滾到巨蟒頭上把它砸死了。


    哪怕她自己也不相信,但事情就是這麽巧。


    她是運氣好,別人可不一定能這麽好,這個恩情是絕對不能讓其他人奪走的。


    再後來,老王家傾力幫村裏人,小阿玉讓大家躲過了雪塌,後來的賑災糧,村裏的鬆露、七葉一枝花、租地、“神雨”等一係列的事,全都有阿玉的影子。


    他們要做的,就是讓村裏人知道這些,隱隱有模糊的概念,那便是阿玉是要護著的,護著他們村裏才能更好。


    王老太太從不真的把別人當蠢貨,適當的引導,比說得透徹要好。


    胡家村的人隻把小阿玉當成小福星,是個乖乖巧巧的寶,“小仙童”什麽的說法,也不過是大家口中念著玩。


    他們信氣運,不信命運。


    “你是想用那周記掌櫃?”老王頭大約猜了猜,“他如今中了邪風,也不知被謀奪了多少身家,再助他不怕竹籃打水一場空?”


    王老太太:“我自有考量。你忙去吧,我去找阿玉。”


    老王頭隻說:“嗯,你也別什麽都自己扛著,我是你夫君,不是別的什麽人。凡事還有我呢。”


    “就你話多!下月就要插秧,你可別什麽都讓老大做,人家老實也不是給你欺負的。把這裏的事忙完,趕緊迴去幫襯幫襯,別讓人家戳你脊梁骨,說年紀不大就開始養老!”王老太太眉毛一挑,就開始數落上了。


    聽老妻中氣十足的數落,老王頭反而漾出一抹笑來。


    “哎!”


    “別笑了,那一臉褶子看得我齁得慌,明早都要吃不下包子了。”


    老王頭:“……”


    好吧,他那愛噎人的老妻又迴來了。


    小阿玉原本還在陪著周楚楚,自從大家到了南河鎮以後,小阿玉已經很久沒和小姐姐一起玩了。


    三嬸娘家的扁擔姐姐,也沒有跟著過來,私塾裏也隻有她一個女娃娃,她隻好和哥哥們玩。


    “阿玉,到阿奶這裏來。”王老太太在外麵喊。


    小阿玉應了:“來啦!”


    和正在搓泥痂的周楚楚說了一聲,小阿玉才蹦出了洗浴房。


    周楚楚鬆了一口氣。


    雖然小阿玉還小,但她還是怪不好意思的。


    老家房子不夠大,也不夠避人,這裏倒是不怕。


    王老太太把小阿玉帶到前院的秋千架下。


    前院很大,秋千架周圍栽種了爬藤月季,現下還是幼苗,周圍一覽無餘,不怕有人偷聽到。


    “阿玉,阿奶想跟你商量件事,有一個老爺爺,在很久以前幫助過咱們家。”王老太太盡量把話說得簡單點,“現在老爺爺生病了,阿奶想問問你,能不能給他治一治。”


    小阿玉說:“阿奶,不是你跟阿玉說,別人幫助了你,你就要幫助別人嗎?老爺爺對我們很好,我們也要對老爺爺好呀。”


    隻是,她不明白為什麽,阿奶要跟她說。


    她還小,也不是大夫呀!


    應該找神醫爺爺才是。


    【你阿奶是想要你的萬靈水,那個能治病。】


    王老太太和老王頭說話時在房間裏,團子沒有用能量破壁偷聽,但大約也猜到了。


    小阿玉恍然大悟:“阿奶,你是要水嗎?阿玉給你哦!”


    她把手伸進兜兜裏,掏出兩個小葫蘆,裏麵是裝了萬靈水的。


    小阿玉把小葫蘆往前遞了遞:“給你!”


    王老太太說:“不用你的,之前你給阿奶的那個修複劑,還剩了些,阿奶就用那個。就是要你幫忙問問那什麽精靈,若是中了邪風,用這個可好?”


    不等小阿玉翻譯,團子就知道,原來神經類疾病。


    那其實萬靈水、基因修複劑都有用,但也沒那麽有用。


    最好還是用營養液,那個才最對症。


    【你問問你阿奶,那個人很重要嗎?】


    如果不重要,萬靈水就夠了,反正能緩解症狀,十年八年的,慢慢也能好。


    如果重要,就用營養液,雖然心疼,但要是對崽子或者崽子的家有幫助,那就不算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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