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門房上次見王老太太和他們張大人關係密切,自然也不敢得罪了,一改之前趾高氣揚的態度,和氣得仿佛自家親戚。


    “你們張大人現在下衙了麽?”


    王老太太他們趕了四個時辰的路,現在已是夜深人靜,大街上點燈的沒有幾家,但縣衙必然是亮著燈籠的。


    “這……張大人怕是歇下了。”門房眼珠子一轉,“要不,您明早再來?”


    王老太太倒不覺得張展現在已經睡了,雖然他們胡家村已經恢複了生氣,正在緊鑼密鼓地開始勞作,但周邊還有許多村子仍然在災情中。


    今年的農忙都給耽擱了,張展現在是縣衙裏最大的官,這些原本該縣令管的事兒,也全都落在了他的手上。


    這個點,應當是還在忙。


    張展也確實在忙,他剛看完一個卷宗,仆人就端進去一碗雞湯。


    “大人夜深了,休息吧。”


    “我總覺得這耳朵有點熱,你去外麵瞧瞧,是不是有人來找我了?”張展一邊揉著耳朵,一邊隨口對仆人道。


    這幾天不知怎麽的,但凡有什麽事是必須他去處理的,耳朵就總要發一陣熱。


    仆人應了是,很快就過來迴話:“大人,二門外有幾個自稱來自胡家村的人,說是要見你。”


    一聽見胡家村幾個字,張展就覺得眼皮子都跟著一跳。


    想起這個村子,張展總是有著不好的記憶,更何況,現在小祖宗還在那兒呢。


    說起來都過去這麽久了,那小祖宗也沒見鬧著迴來,想來是在那裏住的不錯。


    “你把人叫到偏廳去,看看廚房還有沒有茶點,先招唿著,我等下再去。”


    “是。”


    王傳富幾人覺得,他們老娘直接帶他們來縣衙,顯得太過冒失了。


    人家縣衙裏的大人現在都休息了,就算沒休息,怎麽可能接待他們幾個泥腿子?


    要知道那些當官的,可都是眼高於頂的,就算是平易近人的那種,也不可能這麽晚還招待吧。


    正想著,就見一個仆從打扮的人,從裏麵走來,臉上帶著淺淡的笑容。


    即便是個仆從,那身上穿的衣服,也比他們好多了。


    “幾位,大人請你們進去。”


    王老太太對那仆人道:“我這不爭氣的兒子起不來,勞煩你們先把驢車趕到哪裏去放著,讓他待在上麵吧。”


    王傳貴:“……”真是親娘啊!


    仆人臉上的笑容僵了。


    這人怎麽迴事?來拜訪大人,還帶著一個不良於行的人。


    你說,我把人家推到牲口棚去,那也不是個事兒。


    “我會派人照看著,你放心吧。”仆人隻好說。


    王老太太帶著王傳富和王傳滿進入縣衙,兩個兒子都有些戰戰兢兢,縣衙裏麵的建築雖不是說氣派恢宏,但比他們村子裏的小房子那可是好太多了,比街上那些高樓也不是一個檔次。


    仆人把他們帶到了偏廳,給他們上了茶點,又去招唿人安排王傳貴的事。


    “你們在此稍等,帶人晚些過來。”


    王老太太:“你去忙吧,不用管我們。”


    正好她趕路也累了,現在歇歇。


    仆人笑了笑,轉身走了。


    “娘,要不我們還是迴去吧,我們自己找幾個人,把那幾個媒婆教訓一頓也就算了。”王傳富有些發怵,低聲對王老太太道。


    王老太太沒理他。


    王傳滿倒是好奇,王老太太怎麽到這縣衙裏,像是迴家一樣。


    “娘,你跟那個張大人原來認識嗎?”


    王老太太:“不比你認識的早。”


    村裏人已經知道,張展就是之前他們救過的那個人,可他們也隻以為,是一個普通的官差。


    根本不知道,張展到底是多大的官。


    其實王老太太也不知道,但大概能猜出來,至少現在是能說得上話,做得了主的。


    “等見到了張大人,我們要怎麽說呀?是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他嗎?可是媒婆的事,也隻是一張嘴,我們能做什麽?”這也是幾兄弟一直以來都在想的問題。


    在他們看來,那些媒婆除了在嘴上胡咧咧之外,好像也沒做其他的事,難道大人們還會管你說什麽嗎?


    如果去告官,說媒婆在外麵敗壞人家的名聲,好像顯得有點小題大做了。


    王老太太似笑非笑:“你可別小看一張嘴的威力,多少人都敗在這一張嘴上。”


    王傳滿還想再問,王老太太已經低頭喝茶了,這縣衙裏的茶,至少比他們隨便用金銀花泡出來的好太多,也比薄荷葉子好喝。


    王傳富和王傳滿還在思索,王老太太已經把茶點吃掉小半了。


    他們出門沒帶什麽吃的,現在老太太早餓了。


    半個時辰後,張展才終於把手上的事情告一段落,這才想起還有人等著,於是忙忙去偏廳。


    結果卻看到有兩個人直直坐在椅子上,還有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太太,竟然把身子一歪,腦袋一偏,就在椅子上睡著了。


    張展第一眼看去,還以為人死在那了,差點沒嚇得心髒都掉出來。


    “娘,大人來了。”王傳富看到張展,趕緊把王老太太喊起來。


    張展原本就想著,估計來的是老王家的人,果然。


    “王家嬸子,這麽深夜前來,是所為何事?”


    王老太太站起來,臉色格外嚴肅:“張大人這其實很不該來麻煩你的,但我想著這事事關重大,總還是要讓你知道。”


    “近來,在我們南河鎮裏有不少人在傳邪祟之事,老婆子,我經過多方打聽才知道,對方竟然是一群媒婆在勾結道士。”


    張展一臉詫異,媒婆勾結道士?


    這又是什麽東西?


    就連王傳富和王傳滿,都忍不住張大了嘴巴,娘在說什麽呀?


    王老太太接著說:“媒婆不是官方的,都是那些民間私人組織的,道士當然也是野道士,都沒有在官方登記造冊,現在就連正規的江湖門派,都得在朝廷那裏報個到,可這些媒婆和道士卻遊離在法律之外。”


    “大家對官員們都是敬畏居多,可是對媒婆很信任,畢竟媒婆手上的力量可大著呢,各家的嫁娶之事全看媒婆的臉色。另外,大家對於道士的尊敬,更多來源於對神靈的敬畏,倘若道士在外行兇作惡,那不是汙蔑了神靈嗎?”


    “老百姓們沒什麽分辨能力,老婆子,我還是曾經在逃荒的路上聽說過,如果本地的媒婆和道士真的勾結起來,那他們可真是要一手遮天了!”


    王傳富和王傳滿起初幾句還聽得懂,後麵那些就滿頭霧水了。


    但張展聽懂了。


    “王家嬸子,你的意思是說,有人在利用民情,愚昧百姓?豈有此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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