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懷想離小阿玉更近些,是以讓赤甲和胡村長交涉,好住在老王家。但他卻不知道,整個胡家村,最不能騰出屋子來的,就是老王家。


    他們隻能勉強分出五間屋子來,老王頭和王老太太住一間,其他四個兒子和兒媳分別住一間。


    兒子兒媳的房間裏,還隔了一個木板床,就是家裏幾個孫子住的。


    七個孫子根本住不下。


    連王六郎和王七郎,都是住在王傳滿的房間裏。


    在小阿玉之前,老王家沒有孫女,否則他們還要額外安排房間。


    現在小阿玉有時和王老太太一起住,有時和劉氏他們擠在一起。


    王老太太聽說,從縣城裏來的小公子,想住在他們家,想也不想就否決了:“不行,我們家不能再住人了,住不下,沒地方。”


    胡村長道:“人家也不是白住的,一天給十個銅板住宿費,這不比讓你們家老大,去鎮上做工來的強?”


    不是農忙的時候,王傳富會去鎮上做工,但也不是每天都有活。


    為了節省,王傳富每天都會往返鎮上,經常是天不亮出發,深夜才能迴家睡個囫圇覺。


    一個月下來,也才攢一兩百個銅板。


    王老太太態度很堅決:“我們家住不下,讓他另外找地方。”


    別說是現在,他們家有阿玉這個藏著秘密的人,萬一暴露,那阿玉就危險了。


    就是以前,她也是不會同意的。


    一大家子人本就多,再加上兩個陌生人,一天可不得給她愁死!


    光是拉扯一家人吃喝拉撒,都夠她煩的了。


    “人家喜歡你們家小阿玉,所以就想住在你們老王家,這不是挺好的嗎?”胡村長有些不理解。


    一聽這話,王老太太就更不高興了:“一天說什麽喜歡不喜歡的,我們家小阿玉才多大?沒得敗壞她名聲。”


    “德旺媳婦,你說什麽呀!我不是那個意思,那也就是個小孩,小孩子之間感情本就純粹,哪有你想的那麽複雜。更何況嗎,那個小孩是來養病的,就當是做做好事。”


    然而,無論胡村長怎麽說,王老太太都是不同意。


    胡村長沒有辦法,隻好去告訴赤甲,讓他另外再找地方。


    赤甲沒想到居然會被拒絕,於是他斟酌著說:“是不是十個銅板太少了?我還可以加。”


    其實之前赤甲覺得,一天給個一兩銀子,應該就可以了。


    比較縣城裏最好的客棧,一天也就一兩銀子,還能是天字一號房。


    誰讓那個車夫給他上了一課。


    胡村長搖頭,歎道:“不是錢的事兒。你是不知道,老王家可是出了名的倔,他們不同意的事,就是說破天了去,他們也不會同意。”


    雖然胡村長隻跟王老太太說了,但他知道,王老太太一句話,就代表整個老王家的意思了。


    赤甲隻好放棄:“那離他們比較近的是哪家?”


    胡村長覺得不對勁了,怎麽總要挨著老王家?


    看著胡村長疑惑的眼神,赤甲忙解釋道:“是這樣的,我們公子在縣城裏的時候,和那個小姑娘一起玩過,當時就挺喜歡她的,所以現在想著隔得近點。”


    胡村長這才想起,阿玉之前是去過縣城的。


    不過,他們什麽時候一起玩了?


    但想著,對方也沒什麽好撒謊的,便也把這個事情丟開不想了。


    “離老王家最近的,就是胡三家,他們家的二娃子在外麵做工,常年不迴家的。應當是有空屋子。”


    胡村長想了想,覺得胡三家確實也不錯,胡三嬸為人豁達,應該能處得好。


    為防萬一,胡村長又去胡三家問了,胡三當即表示歡迎,並且主動騰出主屋來,讓赤甲二人住。


    胡三還讓家裏人過去,幫忙把秦懷的東西都搬過來。


    赤甲一走進胡三家,心裏就十分震驚。


    想當年他們就是急行軍,在露天安營紮寨,也沒住過這麽破的地方!


    主屋破得讓人心酸,一張木床一看就是隨便拚湊的,新木頭疊著舊木頭。


    腳凳沒有,腳踏沒有,竹簾子也沒有,連像樣的窗都沒有!


    床上的褥子已經看不出本色了,還有股腐氣。


    整個屋裏堆滿了各種東西,牆壁的縫隙裏鑲嵌著不少雜七雜八的玩意兒,竟連鐮刀都有!


    地上也沒有鋪石,而是純純泥巴做的,地麵並不平整,坑坑窪窪的,有的小坑裏還不知道裝了什麽,黏糊糊的。


    赤甲看向秦懷,想著公子定然是受不住的。


    他何曾住過這樣的地方?


    秦懷的眼裏看不出任何情緒。


    他甚至還有錯覺,公子現在有些高興。


    小阿玉摘完花花迴來,就發現小哥哥已經搬到了胡三嬸家。


    胡三嬸家離老王家就百步的距離,平時嗓子吆喝大點聲,都能聽得見。


    小阿玉把花花拿迴家,請老王頭幫忙做成花環,這才帶著花環去胡三嬸家。


    秦懷正在院子裏坐著,胡三嬸家的院子裏種了一棵桃樹,現在桃花開得正好。


    “小哥哥!”小阿玉趴在竹籬笆上,朝著秦懷招手。


    秦懷望了她一眼,緊鎖的眉頭不自覺鬆開了,人卻坐著沒動。


    倒是胡三嬸高高興興去給她打開籬笆:“阿玉啊,你怎麽過來了?”


    “三嬸婆,我找小哥哥!”小阿玉甜甜地說。


    “你認識他呀?那敢情好,進來吧,和他玩玩,我瞧這孩子也像是個不愛說話的。”


    胡三嬸把人放進來,轉頭忙去了。


    小阿玉跟個兔子似的,蹦躂到秦懷麵前。


    她把花環遞給秦懷,秦懷本不想接,瞥見小阿玉腦袋上的花環,還是接過來了。


    他怕她也給他戴在腦袋上。


    “小哥哥,你叫什麽名字呀?”小阿玉圍著秦懷轉了一圈,露出兩顆糯米牙。


    秦懷本感覺胸口一陣陣撕裂般的疼痛,也想要劇烈咳嗽,但小阿玉靠近時,那種痛苦感忽然就如潮水般退去。


    原來,之前在縣城裏,真不是他的錯覺。


    他眼睛微微眯了眯,看向小阿玉的神色,帶著些許探究。


    “你是誰?”秦懷輕聲問。


    “我是阿玉呀!”小阿玉不明所以,眨巴著眼睛,“你忘了嗎?我告訴過你,我的名字。你也可以叫我福寶寶哦,大家也喜歡這樣叫我。”


    阿玉,他知道的。


    張大人曾讓他幫忙遮掩她的來曆。


    一個同樣不被喜歡的棄兒,偏偏命大活了下來。


    本該是沼澤一樣的性格,眼神怎麽會這麽澄澈?


    是他們設下的陷阱麽?


    大費周章的,為他這……將死之人?


    【寶,他快死了。】團子的聲音忽然響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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