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宏一行經過江都、入郢州、汝州、潯州、懷州、安州、西州,路程二千二百裏,行走了九日即將抵達大梁都城建都郊外。


    今天天空緩緩的飄起了雪,雖然不似北方的暴雪,但是那雪花還是猶如棉絮一般飄然而落,不過一兩個時辰就將整個大地妝點的一片雪白,遠處的大梁國度建都猶如一隻白色的巨獸臥在白色的原野之上,氣勢恢宏,背靠紫金山脈,如龍盤大地。


    拓跋宏忍不住感歎道:“當真是一座雄城啊,二弟,三弟,你們認為建都比東都如何?”


    李存孝駐馬看著那雄偉的建都城,還是忍不住歎服:“好地方啊,聽說這裏三龍匯聚,乃是帝王之資!藏風納氣之地。”


    拓跋宏笑道:“二弟難道還是風水大家?”


    李存孝笑了:“這是布衣先生《尋龍篇》裏的話,我不過借用了一下。”


    拓跋宏用馬鞭指著建都對兩人說道:“你們一路過來,有什麽感覺!”


    李存孝道:“大哥,定江是天塹,我們有再多的騎兵也過不了河,不過倘若過了定江,從江都到建都,一路快馬加鞭不過五天行程,毫無阻礙,不像我們東都,三麵環山,不過一條通路,守好梁穀關,千軍萬馬都打不進去,當年若不是大夏燕王自己放了鮮卑部入關,恐怕這天下誰屬還未知呢?”


    拓跋宏指著李存孝笑道:“你說的就是大實話。”


    一旁的羅克敵大笑:“大哥,二哥,我到有一句更恰當的評價。”


    拓跋宏:“說說看。”


    羅克敵大笑:“這就是美女不關門,就等野漢子上門。哈哈哈哈!”


    拓跋宏與李存孝大笑起來。


    李存孝打趣道:“三弟話糙理不糙,南朝富庶,看著我等眼饞,就好比一個絕色的美女在跟前,掀開窗簾就可登堂入室,怎麽能不心動呢。”


    拓跋宏:“這美女看的到,下手可不容易,建都本自古是商都,梁高祖蕭敬建都於此,經過六十年營造,造就天下雄城,建都四周水係發達,不利騎兵衝擊,但是大梁以水路運兵甚是便利,多條水路直通建都,不可攻、不可圍,除非南朝自己內亂,否則我們很難有機會,像圍困斷糧根本不可能。”


    羅克敵:“如此看,真像個烏龜殼子,打不得,咬不動。”


    拓跋宏:“這一路下來,南朝人物你們也見了不少,你們看那陳子昂如何?”


    李存孝:“不是一般人物,聽聞大梁有四駿,左宗明、陳子昂、何元朗、錢毅,除了左宗明,其餘三人皆出自吳國公一門,這陳子昂那日舉動,用心很深啊。”


    拓跋宏言:“我這次不帶武器,不著甲,做好我的迎親使,好好看看南朝的英雄人物,這陳子昂確實非同一般,我對此行有了更大期待,走!”


    拓跋宏拍馬而去,眾人跟上。


    建都城元武門外,太子蕭思琮率中書令崔炎、新任鴻臚寺卿李雲慶,羽林衛中軍統領何元朗在等候魏國迎親使到來。


    太子近日來到頗為老實,如今信王已經去了封國,而七皇子蕭思鈺即將去魏國,寧王是個性子散淡的人,有人說大概壓著他當太子,他都不願意做,所以太子此刻覺得無比輕鬆,大概是他做太子十六年來最為輕鬆的時刻吧,所以他極力表現出自己的大度與豁達,想給自己的父皇留下一個好印象。


    所以今天在元武門外,太子特地囑咐何元朗:“何將軍,本王知道你的恩師是吳老國公,本王也特別敬重老國公,但是近日我們來此乃是為了兩國邦交大事,希望何將軍能克製,莫要壞了大事。”


    何元朗抱拳說道:“太子殿下,若魏國人懂禮,末將必當奉禮。”


    一旁的崔炎微微一笑,也不多說。


    不久,遠處拓跋宏的迎親車隊來了,一千騎兵,押送著五百多箱的聘禮,從官道開來。


    何元朗率領羽林中衛騎兵迎上去,大聲說:“魏國迎親使何在?我乃大梁羽林中衛統領何元朗,所有迎親護衛,皆不得入城,請解兵入城外譙山大營住紮。”


    李存孝上前迴話:“我乃大魏迎親史護衛統領李存孝,此乃我朝晉王殿下,為迎親使,來將請上前行禮。”


    何元朗冷笑一聲答道:“外邦之軍,不能入我建都,請即刻解兵,否則我羽林中軍將視為敵人。”


    羅克敵大吼一聲:“安敢欺我二哥。”


    大怒之下,直接揮刀砍下,刀鋒如疾風掃過。


    “狂妄!”


    何元朗一掌拍在馬背上,整個身體飛起,那刀剛好從他身下掃過,何元朗淩空腳一掃,恰好掃在羅克敵的刀背上,刀直接飛出去,一下插在隨運的馬車箱子上。


    何元朗身體在空中一轉,伸出手掌衝著羅克敵一掌攻來,羅克敵被一招擊飛兵刃已經丟了一陣,倉促見隻能伸掌與何元朗正麵對掌,隻聽見一聲空氣炸裂的聲音,形成一陣震蕩波震動到四周,拓跋宏、李存孝的衣袍都被吹動,戰馬嘶鳴著後退三步,而羅克敵一擊之下,身影飛出,戰馬跪倒在地,人拋出即將墜地,拓跋宏見狀,腳一蹬,身體離開馬鞍,在空中用手扶住羅克敵後背,兩人緩緩落地。


    前後不到三招,羅克敵就落了下風了,隻是他落地後並未感到失落,反而拱手行禮讚道:“何將軍好身手,羅克敵服。”


    拓跋宏笑著走上前:“何統領,本王代表大魏天子而來,卸下兵刃非北朝軍人所為,本王不願意。”


    何元朗冷笑道:“那好,那就問問我的劍答應不答應。”


    與剛才對陣羅克敵不同,何元朗在拓跋宏身上感受到了極強的殺氣,不得不慎重,打算拔出自己的劍。


    “住手,都給本太子住手,何元朗你好大的膽子,剛才本太子說的話,難道你都當耳旁風了嗎?跪下。”


    太子蕭思琮急忙騎馬過來製止,大聲嗬斥何元朗。


    何元朗隻好下跪下,緩緩說道:“外邦使臣,不得帶兵刃入建都,殿下這是陛下定下的規矩。”


    太子一聽火冒三丈:“何元朗,這就是你跟本王說話的態度,本宮是太子,我說的話就是旨意,就是規矩,來人押下去,打三十軍棍!”


    崔炎上前勸阻道:“太子殿下,何統領維護國法並無過錯,不過對晉王殿下動手確實不應該,就讓何統領給晉王殿下道個歉算了,今天是魏使到京的日子,還是算了。”


    太子這才反應過來,在外臣麵前處罰將領確實不妥,所以馬上緩和語氣說道:“何元朗,崔相為你求情,本宮也不為難你,去給晉王賠罪吧。”


    何元朗不情願的下馬行禮:“晉王殿下,末將魯莽,望見諒,但是外邦之軍,不能入建都乃是法度,吾為鎮守皇城之人,不可不維護。”


    崔相和李寺卿過來也做和事佬:“晉王殿下,軍營當中已經備下酒水,以解諸位將士舟車勞頓之苦,殿下根據親王使節禮儀,可以帶一百人的衛隊親兵持輕械入城,以保護殿下安全,羽林衛也會在鴻臚寺驛館外設防,護衛殿下安全無虞。”


    拓跋宏聽完,轉身跟一旁參將說道:“你領兵在城外住紮,不可擾民,我命隨軍軍曹多準備一些糧草酒食,這幾日可以讓軍士多多休息。”


    參將領命,下去安排。


    拓跋宏又對李存孝、羅克敵說道:“二弟、三弟選一百名親衛,隨我進城。”


    李存孝、羅克敵:“是,大哥!”


    拓跋宏轉身笑著對蕭思琮行禮道:“太子殿下,我們北朝作風彪悍,恐驚擾了太子,還望太子莫怪!”


    蕭思琮剛才的舉動顯然失了格局體麵,儼然有些不喜,但是這拓跋宏主動行禮,也隻好微笑迴禮:“晉王客氣了,梁魏今後為兄弟之邦,晉王與孤家也可兄弟相稱,日後兩國結了親家,一家人不要太見外。”


    拓跋宏微笑:“太子兄長說言極是。”


    蕭思琮為拓跋宏介紹:“賢弟,為兄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中書令崔炎崔大人”


    崔炎行禮:“見過晉王殿下。”


    拓跋宏迴禮:“崔相有禮。”


    蕭思琮繼續介紹道:“這位是鴻臚寺卿李雲慶,李大人。”


    李雲慶行禮:“見過晉王殿下。”


    拓跋宏迴禮:“李大人有禮。”


    拓跋宏指著身後的五百車聘禮:“李大人,我朝五百車迎親聘禮隨同禮單奉上,請李大人查收。”


    說罷,拓跋宏從一旁李存孝手中接過禮單,遞交給李雲慶。


    李雲慶接過禮單,隨手一翻,點頭感謝道:“謝殿下。”


    拓跋宏移交了禮單,抬手對太子說道:“太子兄長,請!”


    “賢弟,請”


    太子領眾人騎馬進入了建都城,身後的崔炎和李雲慶見太子裝的和拓跋宏如此熟絡,也微微搖頭。


    拓跋宏迴頭看了何元朗一眼,悄悄問羅克敵:“三弟,服氣嗎?以為此將如何?”


    羅克敵坦然的說道:“服,此將血氣綿長,奔則為海、斂則為淵,吾遠不及也。”


    李存孝跟上道:“大哥,大梁四駿何元朗,乃吳國公二弟子,我看這何元朗若論武道修為,恐怕在陳子昂之上啊,剛才三弟在他手裏連三招都沒有走過啊。”


    拓跋宏歎息一聲:“大梁人才濟濟,不可小噓啊,我對他對上恐怕勝算也不及五成,可惜此等人物生於南朝,不能為我所用。”


    李存孝笑道:“大哥,你可知陪同公主和雍王的親衛統領是何人?”


    拓跋宏正聲問到:“難道是這何元朗?”


    李存孝點頭答道:“就是這何元朗?雍王三千親衛統領。”


    拓跋宏笑了:“嗬嗬,如此甚好!”


    拓跋宏他們沒有發現,在背後何元朗的目光一直留意著他,那隱忍的目光中,有絲絲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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