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那表親上下瞥了秋棠好幾眼,問:“你家主子想找我辦什麽事兒啊?你直說吧,我在姐夫麵前還是能說得上幾句話的。”


    那人又補充一句:“不過你們銀子得到位!”


    “當然!”秋棠連忙說道:“我家主子想見刺史大人一麵,請表公子幫忙引薦一下。”


    “見麵?!”表弟挑眉:“你家主子什麽人?”


    “這個我不能說。”秋棠搖頭:“但是我家主子沒有什麽惡意,隻是有些事情要和刺史大人當麵提。”


    表弟冷哼了一聲,“每個想見我表姐夫的人都是這麽說的,好說,給我準備一萬兩銀子,我就考慮給你們。”


    “一萬——”秋棠呆住。


    表弟挑眉:“哦,一萬兩都拿不出?真是浪費本公子的時間。”


    話一說完,那表弟甩袖就要走。


    秋棠反應過來,連忙去把人攔住:“公子稍等,這……不是拿不出,而是、而是、奴婢隻是個婢女,一萬兩這麽大的數目,奴婢做不了主,公子給奴婢一點時間好不好,奴婢去問我家主子——”


    “真麻煩!”表弟冷冷說:“那你快點,本公子隻有半個時辰的時間。”


    “好!”


    秋棠連聲說好,便極快地迴去詢問傅柔。


    那會兒,雲子墨正在與傅柔說話。


    傅柔見秋棠神色焦急,便隨意找了個借口支開雲子墨,將秋棠叫了進去,“怎麽了?”


    “是這樣的——”


    秋棠快速將刺史表親的事情告知傅柔,然後問:“小姐,怎麽辦?他要一萬兩才肯幫忙引薦!”


    “……”


    傅柔臉色當即不好。


    一萬兩啊!


    但是想到,見了刺史就能救出傅明廷,就能拿到信物,成為戰王獨女,頓時又覺得,一萬兩也不是多少。


    畢竟,戰王獨女這個身份可值太多個一萬兩了!


    傅柔問:“這個人靠得住嗎?”


    “靠得住,聽說好多人找他引薦刺史大人,也辦成了不少事情,就是心黑的很,要大筆銀子才能請得動。”


    “行。”傅柔咬了咬牙:“你拿一萬兩銀票給他,叫他快點安排。”


    “奴婢明白。”


    秋棠帶著一萬兩,沒到半個時辰就去見了“表弟”,表弟瞧著銀票,慢吞吞地說:“倒是爽快,行,我表姐夫明日要去朱家莊園吃飯,定的是海棠居。”


    “消息我可告訴你了,明日早點去那兒等著。”


    秋棠一頓千恩萬謝,迴去便稟了傅柔。


    傅柔一聽,連著好幾日都沒怎麽舒展的眉頭,總算是展開了。


    “趕緊準備一下,咱們明兒一早就過去。”


    “好。”秋棠福了福身應下,剛要出去,又遲疑地說:“小姐,咱們自己去嗎?上一次咱們去海棠塢,可是有人要殺你啊。”


    “……”傅柔臉色一白。


    是了,有戰王府的仇人刺殺她,也因此她最近都沒敢出門。


    可明日怎麽能不出去?!


    傅柔咬了咬唇,說道:“你去請四公子過來一趟吧。”


    “奴婢明白了。”


    秋棠快速退出,沒一會兒帶著雲子墨來了。


    雲子墨關心地問道:“柔柔,這麽晚了,你讓秋棠找我過來,是有什麽要緊的事情嗎?”


    “是這樣……”傅柔溫言細語地說道:“最近哥哥每日陪著我在這別院裏,我怕哥哥悶,想著,明日咱們便出去外麵轉轉,哥哥覺得怎麽樣?”


    雲子墨笑道:“當然好啊,你想去哪兒?”


    “去朱家莊園吧,聽說那兒的飯菜特別好,柔柔請哥哥吃飯。”


    雲子墨樂嗬嗬地說:“那兒可不便宜。”


    “柔柔有銀子的。”傅柔淺笑:“這些年,也存了一些私房錢。”


    雲子墨點頭表示明白,上一次可不一下子拿出五萬兩?


    他也沒思忖,一個住在明家深宅大院的女孩子,哪裏來的那麽多私產和錢,總是覺得傅柔乖巧,她說什麽便都是對的,當即兩人約定了時間,雲子墨便離開了。


    傅柔站在閣樓二樓的窗口,瞧著雲子墨離去的背影,眼底閃過冷笑。


    什麽戰王府四公子,還不是傻子一樣被自己牽著鼻子走。


    隻等明日——見到了刺史,解決了信物的事情,一切便都好了。


    ……


    無憂閣中,明無憂含笑聽著彩月的迴報,微微一勾唇,“看來是上套了,刺史大人,哪裏是那麽好見的呢?彩月你說是不是?”


    彩月點頭:“當然不能順她的意了!奴婢知道怎麽做,這就去安排。”


    “嗯。”明無憂應了一聲,左手撥動著額前的幾縷碎發,右手提著比,在紙上作畫。


    畫上依然是慕容禦。


    這幾日,她沒給慕容禦寫信,也沒收到慕容禦的信。


    彩月探查的消息裏,慕容禦除了行館就是府衙,別的地方都不去。


    明無憂也逐漸冷靜了一些。


    她想,先處理傅柔這邊的事情吧,慕容禦那兒不著急。


    隻是現在也不知道為什麽,她空下來,就想畫他。


    這幾天幾乎是每日一副,把記憶之中慕容禦的行走坐臥都畫了下來。


    這會兒,明無憂瞧著桌上的那一疊畫像,手指忍不住撫上那畫像上慕容禦的臉,柳眉輕輕一蹙,喃喃說:“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她看著那畫像,想起前世自己被傅柔算計中了夢蓮之毒。


    那毒詭異,便是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隻是覺得那段時間睡的特別沉,每日特別困,等發覺的時候,毒素已經深入髒腑。


    解毒需要以人血養育火蓮入藥。


    慕容禦為了救她,三日放一次血,那手腕上的疤痕縱橫交錯。


    那時候,她瞪著那些傷口,心裏揪的生疼,問他值不值得。


    他似乎因為被發現,有些無措,沉默了好一陣子才說:“一點小傷,沒事的。”


    可那麽多的傷痕,怎麽是小傷呢?


    那時候,她已經明白了,他為什麽對她有那麽深沉的感情,看他為了救自己的性命做到那種程度,又不是鐵石心腸,如何能夠不動容?


    她心裏對他的憎恨,也在那時候開始轉變成某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慕容禦是個麵冷心熱的人,從他前世對待自己,便知道,他對感情很笨拙。


    是不是如今,他也依然那麽笨拙。


    因為不知道如何對她,所以就暫時不行動?


    那她……要不要再主動一點點?


    明無憂的手指撫過那些畫,片刻後,拿了信紙寫下兩個字,然後把她畫的那些慕容禦連著信紙,仔細地裝進了一個大信封,交給彩月:“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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