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明無憂輕輕地吸了口氣:“彩月,你先退下。”


    “是。”


    明無憂抬眸看向慕容禦,“殿下,可不可以讓你的護衛也退出去?”


    “……”慕容禦遲疑了一瞬,抬手示意冷驍也出去。


    哢。


    門板輕輕拍合,屋內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明無憂就那麽靜靜地看著慕容禦。


    一片空白的腦海之中,響起他當初近乎卑微的祈求:“明無憂,我不求你愛我,隻求你不要這麽憎惡我,那麽難嗎?”


    可是現在,這個男人的眼眸,冰冷而漠然,仿佛隱匿了萬年不化的寒冰,世間一切,皆不入他眼。


    包括她在內。


    這樣的慕容禦,讓明無憂很不適應。


    她就那麽看了半晌,慢慢說:“殿下當真不記得救你的人了嗎?”


    慕容禦冷漠道:“不記得。”


    頓了頓,他又說:“但是玉船做不得假,如果明姑娘的確在觀瀾湖得到它的,那麽……明姑娘應該就是救我的人?”


    “可是,我記得你。”明無憂的眼眸一閃也不閃地看著慕容禦。


    慕容禦一怔。


    明無憂微笑著說:“這兩年我也時常想到你。”


    她那笑容美麗大方,真心實意。


    似乎此時看到他是一件讓她特別高興的事情。


    慕容禦前世一輩子都希望能看到明無憂真心的笑臉,可她對著旁人能笑,對著他便不是冷笑就是嘲笑。


    如今她竟與自己笑!


    慕容禦覺得有些恍惚。


    明無憂緩步上前:“我記得,那時候殿下昏迷之中抱著我不放,我掙不開,隻能伏在殿下身前,後來太累,竟靠著殿下睡著了。”


    “我還記得,殿下喝不下藥,是我以口度藥喂給你的。”


    “你——”慕容禦僵住:“你還記得什麽?!”


    “還記得什麽啊?”明無憂垂下眼,歪著頭想了一下,含笑說:“我好心度藥,殿下卻反而乘著昏迷強吻於我,我一時氣急,打了殿下一巴掌。”


    “然後。”明無憂抬眸看他:“殿下就從昏沉中醒過來了,還與我道歉。”


    明無憂唇角彎彎,眼含微笑:“殿下,你是一點印象都沒有了嗎?”


    慕容禦徹底僵住。


    因為沒想到她記得這麽清楚。


    他怎麽可能沒印象呢?!


    就是因為當初印象太深刻,迴去之後才日思夜想——


    明無憂又朝著慕容禦麵前走了一步:“我還記得許多細節,要我一一與殿下說嗎?”


    “不必!”


    慕容禦僵硬地別開了眼。


    然這一轉眼,他頓時瞳孔緊縮了一下。


    他看到了她耳後的擦傷。


    白皙似玉的肌膚上,殷紅的血漬刺眼的很。


    他想起自己出現的時候,她從馬車上滾下來的樣子。


    “你——怎麽還沒處理傷勢?!”慕容禦脫口而出。


    “這個嗎?”明無憂把臉側了側,撥開頭發。


    方才隻看到指甲蓋大小的一片,這會兒一瞧,擦傷的範圍竟大的離譜,脖子後麵也有。


    慕容禦心裏一緊。


    明無憂溫聲說道:“本來正要處理,結果聽到殿下來了。”


    “我想見殿下,便沒來得及處理這些傷。”


    她的言語挑動了慕容禦的心弦,那傷勢刺激了他的眼睛。


    他就是見不得她身上有一點兒傷痛。


    慕容禦手指不受控製地抬起,落到了她頸子後的那片肌膚上。


    明無憂低著頭,看著他衣襟那兒的騰龍雲紋,唇角彎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他還是喜歡她,怎麽會變?


    “來人——”慕容禦脫口喚道。


    “殿下,有什麽吩咐?”外麵的冷驍低聲詢問。


    慕容禦怔了一下,迴過神的一瞬間人也僵在當場。


    他——他怎麽迴事?


    隻是來認玉船,認恩人,讓自己給他做個靠山的,怎麽下意識地想要人送藥來,還想親自幫她處理傷勢?


    慕容禦唇瓣緊抿,快速後退了兩步別開眼,“原來是你救了本王,想要什麽賞賜?”


    明無憂:“……”


    慕容禦說:“可以慢慢想,想好了之後派人送去江州別館,本王向來賞罰分明,不會虧待你的。”


    話落,他快步轉身開門,那動作,幾乎可以稱得上是落荒而逃。


    明無憂深深地看了他的背影一眼,眉心也逐漸皺了起來。


    “小姐啊!”彩月快步走進來,“奴婢先幫您處理傷勢。”


    明無憂沒有說話,配合的坐到了圓凳上去,低著頭想事情。


    年少時隨船隊出去,她的確救過一些人。


    慕容禦是讓她最印象深刻的。


    當時他帶著半邊麵具,露出的鼻梁和唇卻極其的好看,她總覺得,他的樣貌必定不差,值得期待。


    人家戴麵具示人,必定有難言之隱,她雖然想看他的臉,卻並未私自揭開。


    她兩輩子的初吻交代給那麽一個陌生人,心裏對他的感覺很微妙。


    甚至還想著是不是什麽美麗的邂逅。


    但慕容禦恢複一些之後,便悄無聲息地消失了,隻留了那個玉船。


    她當時甚至於心底有些失落。


    有一段時間,她都會想起他。


    想著,他身體完全好了沒有?


    後來,日子久了,她再沒有見過那個人,也逐漸忘記了他。


    在江州別館裏,她被人下藥送給慕容禦,春宵一度之後,她對那個欺辱了自己的人恨之入骨。


    她哪裏知道,慕容禦就是當初自己救過的那個人?


    等後來知道了他的身份,還經曆了許多別的事情,她心裏的恨開始消散,逐漸愛上他的時候,朝中政變,一切都來不及了。


    明無憂的眼神晦暗莫測,方才的接觸下,她確定他明明是關心她的,卻又要裝冷漠。


    躲她。


    為什麽?


    ……


    慕容禦的心情很糟糕。


    迴到江州別館之後好久都沒說話,下麵的人不敢靠近。


    冷驍把前後發生的事情與白嬤嬤說了一遍。


    白嬤嬤捧了一杯親手泡的茶送到了慕容禦麵前去:“殿下,喝茶。”


    慕容禦照舊沒有開口,皺著眉,甚至沒抬頭。


    白嬤嬤暗暗歎了口氣,轉身出去了。


    再進來的時候,手上捏了一卷畫軸,輕輕地放到了慕容禦的麵前。


    白嬤嬤溫聲說:“是老奴的錯,明知殿下喜愛,卻私自收了起來。”


    話落,她將那畫軸展開。


    那個身穿藍衣的少女,如同海中仙子,踏浪淩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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