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你應該是已經喜歡上蕭然夢了,是吧?”


    “嗯。”她低下頭看著杯中茶水漾出的漣漪輕輕應了聲。


    蕭然夢把她從水生火熱的絕望中救出,給她生計,給她住處,最後在他的幫助下掌管整個桃夭軒,她所有的一切幾乎都是他給予的,她是因為他才活過來的。


    這樣一個淡漠傲然的男子是她所崇拜的,她沒有辦法不愛上他。在日複一日的日子裏,圍繞在他的身邊,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慢慢的將他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裝進心裏。


    她愛蕭然夢。


    這一點毋庸置疑。


    但是,如果不是蕭然夢的話,她這輩子都沒有可能見到那個處在最高位置上的人。


    這樣巧合,這樣奇妙……


    似乎她這一輩子所受的那些讓她寢食難安噩夢連連生不如死幾乎喪失活下去希望的折磨都是隻為見到他而付出的代價。代價很大,幾乎是她的所有,可是……


    “可是我不後悔。”


    她看著他的眼睛是異常的堅定。


    “每個愛上他的人都不會後悔。”柳泣瞳唇邊的笑意如昔,但是他給人的的感覺卻微妙的變了,帶了點無奈帶了點苦澀。


    “你……”唐誓身體輕微一震,盯盯的看著對麵鎮定淡然如狐狸般狡猾的少年。


    “知道了就好……”他不在意的看著她的反應,隻是有意無意的繼續以指節有節律的敲擊著桌麵。


    “因為這個,所以你才這樣勸我……”


    他不置可否。


    “算是我覺悟的比較早吧……”稍久,才慢慢說道。


    “可惜,我卻浪費了你的一番苦心,不是嗎?”


    “沒有什麽可惜不可惜的,沒有人能夠拒絕他,不是嗎?”


    他說得對,這個世間,隻要他想,就沒有人能夠拒絕得了。甚至他不想,都有滿滿的人送上門來。


    唐誓無奈的點頭表示同意。


    少頃,房間裏都是安靜。


    隻剩杯中滾燙的茶水一點一點的變涼,那些氤氳著的水汽也一點一點的變淡。


    柳泣瞳一直專注的凝視著杯中氤氳的水汽,看著它忽濃忽淡,懶散妖嬈的變換著姿態。


    最終,茶水涼透,水汽消失不見。


    隻剩下香爐裏的熏香在慢慢燃燒,若有似無的香味在室內靜靜彌散。


    他端起茶杯,準備將杯中已經涼透的茶水一飲而盡。


    一隻纖細潔白的手攔住他的動作。


    “茶水已經涼透了,別喝了,這樣對身體不好……我讓人再沏一壺茶來吧!”


    她正欲吩咐下人,他已經仰頭將涼透的茶水一口灌下。


    “我說過,我對這些東西不講究。”他狡黠也似的微笑,像偷了腥的貓,不是偷了腥的護理。


    “知道嗎……”


    “什麽?”她一愣,不知道他要說什麽。


    “他很喜歡這樣看著茶水的水汽,看著它的一點點的變化,一直到茶水涼透,然後全部喝光它。”


    這是他的習慣。


    在他和他的相處中,不知不覺的記住他所有的習慣和一些小動作,,不知不覺的模仿著他。從那一點一點的細微處感受微小的幸福。


    怎麽會那麽喜歡一個人?


    喜歡到隻是模仿著他都會覺得幸福。


    他真的是無藥可救了。


    可是……


    那個人是不會愛人的……


    永遠不會……


    因為——他缺少一顆可以愛人的心……


    “你在模仿他的習慣?”唐誓不可思議的看著他,懷疑眼前的這個少年是否還是她所認識的那個狡黠實則驕傲的人。


    自嘲的一笑,“算是吧!”


    唐誓怔怔的盯著他,良久歎服似得歎口氣,“我們都無藥可救。”


    “這種病要是可救,必定也是隱醫穀先研製出來,到時候,隱醫穀就要改名叫神醫穀了。這世上也就能少了許許多多的癡男怨女了。”


    相思無救。


    唐誓也自嘲的笑笑。


    “算了,明人不說暗話。你這次來這裏到底是為了什麽?”


    柳泣瞳站起,慢步走到臨街的窗前,打開窗戶。


    窗外的喧鬧一下子湧進室內。


    讓人一下子清醒許多。


    唐誓不說話,隻是坐在桌邊端著涼掉的茶水靜靜的看著他。


    柳泣瞳看著窗外,微微的笑。外麵真的很熱鬧,伸手指著窗外的熱鬧景象,轉頭對她說道:“看到沒有?”


    “嗯,”唐誓點點頭,“外麵很熱鬧。”


    “是啊。”柳泣瞳讚歎。


    “你應該不會隻說這個吧?”唐誓疑惑的看著他。


    “當然不會!”


    一副“我怎麽可能隻是為了說這麽無聊的事”的樣子。


    “你來……”


    “我來是為了……那個剛走了的人。”歎口氣,柳泣瞳的臉上竟帶了幾分憋屈。


    “走了的人?誰?”突然,唐誓眼睛一亮,“是他!”


    “嗯嗯。”柳泣瞳忙不迭的點頭,迴到桌邊,臉上的笑容帶著狐狸般甜蜜狡黠。


    “你怎麽會關注到他?”那個人是很重要沒錯,不過,那是對於她或是蕭然夢而言,而且,這算是她處在這個位置上的分內之事。柳泣瞳怎麽會因為他特意來到這裏?


    “不用想了,你的疑問我來告訴你。”柳泣瞳懶洋洋的打斷她的思考,委屈似得撇了撇嘴,“我可不是自願到這裏來的,唔,真可憐,被人逼著到這裏。啊,真是沒天理!”


    唐誓斜著眼用眼角瞥他,無語的望著房間的橫梁,完全不相信他的話,隻差從鼻孔中哼出聲。


    就這樣一隻狐狸,有誰能逼得動他。


    除非是,除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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