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寧友華眉頭緊鎖,“爹,您說,會不會是鐵衣軍?”


    寧德重重的唿吸了幾番,沉著嗓子道:“不可能,鐵衣軍雖兇悍,但也絕不可能不動一兵一卒,做的這般幹淨。”


    “可...”寧友華咬了咬牙,“這世上,還有這般厲害之人?”


    “舅舅,外公,庭兒以為咱們不能一直想著煉鐵門如何被滅,也該想想為什麽是他們被滅?有一便有二,會不會還有三?他們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難不成要將許洲所有門派趕盡殺絕?”


    “不錯,庭兒說的很對。”寧德說道:“這幾日加強警戒,不可再讓生人登島,那陸家王爺很快就會趕到,這件事,怕是沒那麽簡單,先聽聽陸無京如何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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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隻輕巧的灰色鴿子落在了石門前,一雙略帶褶皺的手從鴿子腿上取下打卷的布條,看完後抿嘴一笑。


    “看樣子,還是陸公子勝了這一局。”有個腔調怪異的聲音嘿嘿一笑,隨後,在一片灰蒙蒙的霧氣中走出一團黑乎乎的影子,厚重的野獸皮毛被做成能擋住風雪且不透的料子,穿在人身上,即便是飄雪的天仍能悶出一身汗。


    拿著布條的手攥了攥,麵向黑乎乎的影子轉了過去,“如此一來,飛將軍即可安心了?”


    那名被喚作“飛將軍”的人攏了攏脖頸上的皮毛,似乎十分怕冷。


    他微微頷首,“如此甚好,你我合作起來,也無顧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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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洲的太平日子終將被打破,街道上空無一人,臨近午後的烏雲剛遮去太陽,不遠處已經咚咚咚的行過一隊馬隊。


    馬車寬且華麗,隨車之人更是個個持兵器,吊睛豎目,除了馬蹄和車輪聲,再聽不見其他的雜音。


    碼頭已經停了整整三艘船,那一隊車馬井然有序,不一會,已經全部登船,船頭掉轉方向,朝著寧家而去。


    *


    園廳站了不少人,包括黎書在內的幾名大弟子外,剩下的就是寧德,寧友華,白隅庭人等,寧涼涼本來也要去的,但是一想到自己與小七曾在平州遇到過陸無京,當下還是選擇留在了別處。


    周冉也站在其中。


    若是仔細看去,她的臉上難得的撲了層細細的粉,眉毛也畫了條柳葉細眉,常年挽成圓發髻的樣子也該成了瀟灑的高馬尾..一雙眼眸不住的朝廳外打量。


    黎書見她如此,皺了皺眉,但是陸無京馬上要到了,也沒有那個時間去管周冉如何,現下也隻得這樣。


    白七七在房間裏來迴走了幾圈,陣仗這麽大,她當然知道是陸無京來了。


    真不愧是京王爺,這人從來不知道低調為何物吧?


    也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去問他要迴自己的行李...那正廳,估計是輪不到她去了,萬一這事商議的迅速,說完他就走了怎麽辦?


    真費勁,要不要偷偷過去看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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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七七拍了拍紅果的腦袋,百無聊賴的坐在窗下等雨停。


    這雨越下越大,嘩啦啦的沒有要停的意思..她已經等了許久,既沒聽說陸無京走,也沒見園廳那麽結束的消息傳來..


    白七七等得有點不耐煩了,她隻是想要迴那些十安送她的衣衫而已,這他媽的也太難了...


    身份有別這四個字,是白七七來到這個世界上最有體會的事。


    當初在飄雲門就是如此,哪哪都沒她說話的份,更別說有做決定的權利了,看樣子想要去問問陸無京,她首先得從這個屋子裏出去才行。


    *


    “所以,婚事也隻好暫停了。”


    “哦?”陸無京坐在椅上,挑眉看向寧德,“可我那堂妹十分傾慕白公子,這一拖再拖的,對她名聲也不好,依本王所見,將婚宴定在誹州也可,定不會有人敢來搗亂,寧家也可以放心。”


    “王爺。”寧德擰起眉毛,沉著喉嚨道:“現在要緊的不是婚事,而是霜葉與煉鐵兩門..王爺可知如今江湖上已是傳言紛紛?若是沒個定論,寧家怕是無法在這許洲繼續待下去了。”


    “如此嚴重?”陸無京雖然這麽問,臉上卻絲毫未見擔憂之色。


    寧友華讓黎書他們把霜葉門找到的兵刃放在了陸無京麵前,他卻隻道此乃嫁禍,至於何人嫁禍,又是何人所為,一概沒說,他坐在那兒,疏懶的仿若今日前來隻為了商討白隅庭和陸瑾的婚事一般。


    寧友華暗自皺眉,剛準備開口,卻聽陸無京幽幽道:“那位白小姐呢?可曾迴到寧家了?”


    寧德皺眉,跟寧友華對看了一眼。


    陸無京勾起嘴角,轉著手指上的玉戒指隨口道:“本王在平州,有緣見過白小姐一麵,是個有趣的人兒呢..怎的今日未看見白小姐?”


    寧友華也不明白為何在如此大事之下,陸無京卻要提起小七。


    小七和涼涼在平州所發生的事都盡數告訴了寧友華,他思來想去也沒有覺得哪裏不對勁,除了那個欒童外。但是陸無京行事無狀,說不定還真是隨手給的小七,定是不當迴事的,這麽突然一問,倒讓寧友華遲疑了幾分。


    “王爺!”寧德一聲中氣十足,“眼下還是霜葉與煉鐵....”


    “寧老先生。”陸無京慢悠悠的抬手打斷,再開口時語氣中多了幾分涼意:“此事,本王自會調查清楚,寧家,便安安心心準備婚事罷。”


    “京王爺。”白隅庭淡淡的抬起眉眼,“若是真相不能大白,恐怕在下暫時無法與郡主成婚。”


    “哦?是嗎..”陸無京也朝白隅庭看去。


    園廳內一時冷了下來。


    寧友華也感到了幾分緊張的氣氛,他袖中的手微微收緊,抿著嘴角皺眉不語。


    *


    不知過了多久,陸無京頭一歪,朝嚴歌招了招手,嚴歌上前,從懷中摸出一物。


    “啪。”那物被丟在了地上。


    石板微微一震,園廳內所有人都朝那物上看去。


    !


    “午錐?這...這不是太初...”寧友華瞪大了眼睛。


    那物前尖後圓,正是太初坊梁酣之子,梁煜之物。


    “王爺這是何意?”


    陸無京含著冰涼的笑意輕飄飄的說道:“既然你們非要找本王要個說法,那便算是太初坊所為如何?”


    廳內人人皆有不可思議之神色。


    陸無京這是明目張膽的要將兩派被滅門之事推在太初坊頭上了?


    他拿著“午錐”,莫不是梁煜被他抓了?


    寧德皺眉。


    這陸無京的水極深,向來說話都是實一半虛一半...


    當時寧友華他們迴來還特意說了那韓千堯告訴他們陸無京被擒一事,可如今陸無京好好的坐在眼前,梁煜的“午錐”卻在他手上?這簡直就是倒了個個?


    “這恐怕....”寧友華低聲道:“難以服眾...”


    “服眾?”陸無京竟勾起嘴角笑了,他烏黑如水的眼眸掃過寧家眾人,一字一句的幽幽道:“我陸家,又何時需要服眾?你們要個說法,本王便給你們個說法就是了。”


    寧友華蹙眉,這個陸無京,張狂的無邊了。


    他的意思很明白,江湖上想要霜葉與煉鐵兩門被滅的真相,他便給個真相,至於你們能否相信,他根本不在乎。


    *


    廳內之事,很快傳到了寧涼涼這裏。


    她正也焦急的坐在偏廳,環兒站在她身後陪著,聽聞此信後,寧涼涼也不免驚訝。


    當初遊江城將他們父女扣下,以寧家丟失之人消息相挾,逼他們去打探陸遠啟最後一子之事,應該是極秘密的,現在陸無京卻要把太初坊推到風口浪尖,難不成...已經發覺了太初坊接下來的動作?


    梁煜如何?真被陸無京抓了嗎?


    “表姐?”一個腦袋探進偏廳,打斷了寧涼涼的念頭,隻見白鳶七偷偷摸摸鑽了進來,“那陸王爺還沒離開嗎?”


    寧涼涼搖頭,“小七,你怎麽來了?”


    “哦,我就是想找他問問關於紅果的事...既然是他養出來的,那肯定有什麽解藥之類的吧?或者我想問問他有沒有什麽別的辦法讓紅果以後當個正常人生活...”


    這個借口,白七七想了好半天,她能跟陸無京之間的聯係也不過就是個紅果了,反正這島上人人都知道紅果是她從陸無京手上得來的,這麽說,應該不會有人生疑。


    寧涼涼還有點沒反應過來,“什,什麽?你要去問王爺關於紅果的事?”


    “是啊。”白七七點點頭。


    “這...”寧涼涼抿了抿嘴,“小七,那京王爺脾氣古怪,在平州時我不是與你說過了?他哪會告訴你什麽呢...不會的。”


    ....


    白七七覺得,他必須會。


    最關鍵的是,她還要把自己的東西要迴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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