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國與鎬京接壤,一日的行程便到了。十一夜作為四公子的王妃,受到了晉國公的禮遇。晉國公膝下隻有姬允一個外孫,自然是視若珍寶。


    姬允見十一夜每日心有所憂慮,便道:"櫟陽,你有什麽心事?"


    十一夜決定把事實告訴他,便道:"其實我本不是秦國公主,隻是流民的女兒,受一個黑衣人脅迫帶上櫟陽的人皮麵具而已。如今與黑衣人的三個月之約也到了,我要迴到我本來的身份,也想迴去看看我爹娘是否平安。"


    沒想到,姬允毫不在意,道:"我本不在意你究竟是誰。不是公主,對我而言就更少了政治婚姻的束縛。我會接你爹娘來晉國,在一個安全靜謐的地方置辦產業和宅子,為他們頤養天年。你無論如何選擇,我都尊重你的想法。"


    十一夜道:"那就勞煩四公子安頓我爹娘了。我有私事要辦,不日就要離開晉國,說不定也不再迴來。"


    姬允看了她一眼,緩緩道:"保重。如果你不打算迴來,有難的時候不要忘了我這個''夫君''。"


    楚國邊境。東邊天空既白,衣衫襤褸的士兵們拄著自己的兵器,默默無言地準備著行裝。營地裏士氣低落,有人開始唱起了《離人歌》,很快就變成了大合唱。


    一聲悠長渾厚的號角聲打破了這大合唱,敵軍來襲。遠遠的地平線上如同烏雲壓城般,湧來無數騎兵,駿馬嘶鳴,矛槍閃亮。那是楚國的軍隊。


    這支疲憊虛弱的軍隊迅速扔下輜重,往後撤退。


    後麵的山穀裏,隱隱傳來一聲唿哨,一群為數幾百的犬戎人騎著高頭大馬,揚起陣陣沙塵,堵住了他們後退的道路。


    姬滿騎在馬上,望著兩邊來勢洶洶的隊伍,大聲喊道:"就算被碾成灰燼,用盡我們最後的力氣也要迴到鎬京!與大周同在!"


    眾將士受到了鼓舞,士氣大振,紛紛準備好兵器,準備殊死拚搏。


    楚國的騎兵速度奇快,衝在最前麵的一百來騎已經來到了營地邊緣,就像洪水衝開了一道口子。西周的士兵們拚盡最後的力氣砍殺馬蹄,卻猶如螳臂當車。這本來就是一場力量懸殊的屠殺。


    眼看士兵們一個一個倒下,姬滿急紅了眼,衝進了騎兵陣中。


    這時,不遠處的山坡上響起了驚雷般的笛聲,雄渾急促,淩厲無比,直可攝人心魄。那衝在最前麵的一百多匹馬受了驚,紛紛揚蹄,不受控製地橫衝直撞,使得楚國騎兵陣型大亂。


    那笛聲繼續抑揚頓挫,仿佛有魔性一般,那百來匹馬慌亂中掉轉頭衝向了自己的隊伍,一時間,人仰馬翻,混亂無比。


    那好整以暇的犬戎人隊伍裏,馬匹也驚嚇四散,逃走了大半。


    赫連昌意望向那山坡上戴著銀色麵具的吹笛女子,製止了準備向她搭弓射箭手下,神情落寞地喃喃道:"真是一生難見的奇景。你終究還是舍不下姬滿。"


    西周的隊伍都是步兵,根本沒有受到影響,見狀一鼓作氣,隨著姬滿衝向犬戎人的包圍圈。一番激鬥後,隻剩寥寥幾十個人突圍了出去。


    吹笛女子看著那身著銀白獅子紋軍裝的姬滿隨著幸存的隊伍衝出了山穀,才消失了。


    赫連昌意若有所失,勒馬迴身道:"撤了吧,我們迴去。"


    前方傳來一陣嘶鳴,帶著銀色麵具的女子伏身在馬上,朝這邊奔來,英姿颯爽。


    到了赫連昌意麵前,女子翻身下馬,取下了麵具。這剛剛被血浸染過的山穀裏仿佛綻開了一朵明麗的梭羅梅朵,奪目而耀眼的美讓馬都為之側目。


    "草原上的少主,我要辦的事情辦完了。你們的草原上缺一個會禦馬的人嗎?"十一夜光潔如玉的臉上眸子明亮,明目含笑。


    "少主,這是剛剛那個吹笛子讓我們的馬受驚的女人。"手下忍不住提醒道。


    赫連昌意擺擺手,難掩眼裏的驚喜。他笑容明亮,向著十一夜伸出了手,拉她上了自己的馬。


    夕陽西下,緩緩歸。


    另一邊,姬滿蹲在林中小溪邊,望著水中的倒影出神。打探迴來的百裏來到他身邊:"三公子,十一夜和犬戎少主一起走了,隻在山坡上留下一塊玉佩。"說罷,遞給了他。


    那是他送給櫟陽的銀白獅子玉佩。然而,他並沒有驚訝,隻是慢慢摩挲著它,自言自語。


    "這塊玉佩是送給你的,那句話也是對你說的,十一夜。我從一開始就知道,櫟陽就是你。因為,這一切都是我的安排。"


    第一部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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