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廷為尋找她,可謂是步入陷阱,深陷密集的箭雨之下。


    但他身邊所帶的侍衛,卻反應迅速,臨危不亂。


    他們迅速結成一道人牆,把慕容廷護在當中,各人手中的長刀長劍更是舞得飛快,叫人眼花繚亂,化作一個個密不透風的盾牌。


    那些箭矢射上來,都被當當當的反彈開。


    梁長樂鬆了一口氣,如果因為她,連累慕容廷受傷……她會覺得自己欠了他莫大的人情。


    以後再對上他,她恐怕不能那麽冷血冷肺,冷冰冰的說話了。


    嗖——


    忽有一支箭,直衝人牆當中的慕容廷。


    那隻箭矢極快無比,雷霆萬鈞。


    不知為何,梁長樂一瞬間心慌,她莫名覺得,人牆擋不住那隻箭!


    幾乎是本能,是條件反射——她毫不遲疑的抬起手臂,按動機括——嗖!


    她壁上勁弩射出一隻更快的短箭,徑直擋在那根羽箭的射程路線之上。


    不過是瞬息間的事兒,箭矢那麽快的東西,若想要擋住,根本來不及計算它的速度、路線。


    一切都是出於本能和直覺。


    梁長樂知道,她在射出那根短箭的同時,已經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不管她的短箭能不能擋住那根箭矢。


    當——


    一聲清脆的響聲,在一片紛亂的聲音中,竟格外響亮。


    梁長樂凝眸一看,那根箭,被她的短箭打中箭身,偏向一旁,射入樹幹當中。


    對方用的絕對是強弩,箭頭入木三分!


    慕容廷目光如炬,他抬眼看向梁長樂藏身之處,眼底的欣喜和唇邊的笑意,同時出現在他的俊臉上。


    同時,許許多多的箭,向樹上的梁長樂飛射而來。


    隻怕下一瞬,她就會被射成刺蝟。


    梁長樂當機立斷,放開雙手雙腿,並猛蹬了一下樹幹,她加速向樹底下墜去。


    “接住我!”她衝慕容廷說。


    在她說話以前,慕容廷已經蹬地而起,縱身飛撲向她。


    兩人在半空中相遇,他伸出雙手,抱住她,腳猛蹬了一下樹幹,借勢改變方向,旋身落迴人牆當中。


    箭雨撲簌簌——擦著兩人的衣擺射穿密林。


    真是驚險又刺激。


    但兩人臉上都沒有驚恐害怕,也不是劫後餘生的慶幸。


    梁長樂眼底是冷靜。


    慕容廷眼底是狂喜。


    對方密集的箭雨,有短暫的間隙,沒有接應上。


    慕容廷的部下抓住這個機會,毫不留情的反擊!


    他們像迅猛的豹子,迅速撲向射出箭雨,布下包圍的伏兵。


    慕容廷沒有去管那些伏兵,他低頭目光灼灼看著懷裏的人兒。


    “那麽高的樹,你不會內功,不會輕功,就敢往下跳?”他似笑非笑。


    梁長樂大言不慚,“我不會,你會不就行了。”


    “你怎麽知道,我能接住你?”慕容廷問。


    梁長樂眼神躲閃了一下,“王爺功夫好,京都誰不知道?”


    “你先前傷了我的心,怎知我願意接住你?”慕容廷咄咄逼人的直視著她,不容她目光迴避。


    “我不知道啊,賭一把嘛。”梁長樂臉已經開始發熱。


    慕容廷哼笑一聲,“你不像是沒把握,就敢冒險的人。你知道,我一定會接住你。”


    梁長樂被他說穿了心事,有些惱羞成怒的瞪他一眼。


    “這麽冷的天,我若不是擔心某人。何不去好好泡湯,跑到這荒郊野嶺的,難道為了好玩兒嗎?”慕容廷在她耳邊說,“雖然你讓我傷了心,但我還是擔心你,聽聞你不見了,我恨不得剁了擄走你的人。”


    梁長樂知道……她是不敢輕易相信人,但她不是瞎,也不是鐵石心腸。


    看見慕容廷直奔那棺木的時候,她的心就軟了一大片……


    否則,她還真不敢撒手往下跳,那麽高的樹,不摔死,也得摔斷腿。


    “謝謝你。”慕容廷忽然把頭埋在她頸窩裏,輕聲說。


    梁長樂渾身一緊,悶聲道:“不是我該謝你嗎?你謝我什麽?”


    難道是因為她射出的那根短箭?


    她出於本能的放箭之後,才想明白,她是擔憂過度了。


    就算人牆擋不住箭矢,慕容廷又不是個靶子,他還能站著不動去挨箭嗎?


    本就是她多此一舉了,所以她心裏一點兒沒給自己居功。


    慕容廷口中嗬出熱乎乎的氣,“謝謝你開始試著……信任我。”


    梁長樂不由渾身一麻……


    她開始試著信任他?


    是這樣嗎?


    四年前,她被葉從容暗算,活剝了人皮……四年人畜不如的生活,臨終的一場大火……痛徹心扉。


    那一場大火,燒掉的不止是她的皮囊、她的性命。


    更燒掉了她信任旁人的能力。


    她變得多疑,變得更加謹小慎微。


    她不敢信任任何人。


    即便知道自己如今勢力微末,卻還是想靠著自己的努力去報仇。


    盡管慕容廷一再邀請,她也不敢向他邁出一步……


    慕容廷輕輕的說,“我先前覺得,是我自作多情,你對我毫無感覺。現在我知道,你是謹慎,出於保護自己。並非單單針對我,而是對所有人,你都這麽防備著。”


    梁長樂緩緩舒了口氣,“我……性格如此……”


    除了歸咎與性格,她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麽。


    “不會天生如此,一定是曾經遭遇過什麽。”慕容廷聲音低沉穩健。


    梁長樂驚異於他這樣的人,竟會有這麽敏銳的洞察力?


    “我已經知足了,你麵對著我,邁出這一小步就夠了。剩下的路,我來走完。”慕容廷抬起頭,看著她的臉,直視她的眼,“我不會再強逼你,但我會堅定的走向你。”


    梁長樂心底如擂鼓,咚咚響著,震顫著她整個人。


    她想說,你別走向我,沒結果的,我這輩子不會談情說愛,不會跟人白頭偕老。


    她這一生注定沉重,要踩著血腥殺戮走下去。


    但她張了張嘴……竟然發不出聲音。


    人生命中,對美好的感情,親密無間的關係……大概有本能的渴望吧?


    即便曾經遍體鱗傷,卻還是向往著……


    梁長樂收斂心神,強逼自己別開視線,“別迴頭受了傷,又來埋怨我,我不會給你任何承諾。”


    “渣男。”慕容廷笑說。


    梁長樂咻的轉過頭,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你說什麽?”


    “聽聽你的話,像不像不負責任的渣男?”慕容廷眼底有清亮的笑意。


    梁長樂臉上一燙……還真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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