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吃痛倒地,“你大膽……”


    話還沒喊完,梁長樂卻是用力踹古琴的琴架。


    咣當一聲,沉重的古琴滑落,正砸在男人的胸口上。


    “啊……”男人沒想到她敢下這麽重的手,慘叫著嘴裏冒出血沫子來。


    眨眼竟見了血,另外兩個看熱鬧的年輕人也慌了,“來人……來人!”


    門口黑影一晃,扇門砰的合上。


    兩個年輕人瞧見來人,猶如被捏住了喉嚨,再也喊不出聲音。


    “她得罪了誰?”慕容廷闊步上前,捏住鴻臚寺卿的脖子,把他從地上提了起來。


    男人一看,竟是殺神王爺來了,臉上血色迅速褪去,一臉煞白,“沒、沒有……”


    慕容廷蒼勁有力的手指一點點收緊,“說。”


    男人的臉迅速憋成紫紅色,吃力張嘴,喉嚨裏卻隻能發出嘶嘶聲。


    他眼睛都被掐的向外凸出,慕容廷又猛地鬆開手指。


    官員已經嚇破了膽,顧不得聲音嘶啞,急忙說:“是蔣尚書大人家的四小姐令下官這麽做的,她說,燕王世子厭惡被這女子不知羞恥的糾纏……若下官辦了這事,不單尚書府有賞,燕王世子也會記著下官的情……”


    官員話音落地,卻聽“喀嚓”一聲。


    慕容廷蒼勁的手指,徑自捏斷了他的脖子。


    官員還睜著眼睛,一雙眼裏是臨死前的茫然無措,脖子卻以詭異的角度扭到了一旁。


    屋裏另外兩個年輕人已經嚇傻了,冷汗涔涔冒出,捂著嘴,愣是不敢叫出來。


    “來人,去蔣尚書府,告訴蔣尚書,管教不好女兒,尚書不用做了。再有下次,提頭來見我。”慕容廷冷冷吩咐道。


    門外立即有人應聲而去。


    梁長樂此時也有些驚愕,沒想到,他竟然當著官員的麵,就敢殺人。


    “出去。”慕容廷道。


    梁長樂立即垂頭告退,沒走兩步,她就被人攥住手腕,猛地一拽。


    她又撞在他胸膛上,鼻尖一酸,她眼淚差點下來。


    她仰頭怒視他。


    慕容廷嘴角卻噙著一抹笑,“顧小姐琴彈的這麽好,不必在女學裏浪費時間了,那裏烏煙瘴氣,學不到什麽東西。”


    梁長樂此時與他離得這麽近,隔著衣料,甚至能感受到他的體溫。


    他身上肆意張揚的氣勢,太過霸道危險,她渾身的汗毛都乍起,猶如炸毛的貓,全身戒備。


    “日後隻為本王一人撫琴可好?”他眯眼笑問,與其說是商量,不如說是單方麵的通知。


    梁長樂掙紮,在他禁錮之下,像小孩子的無理取鬧。


    “齊王似乎忘了,我是你侄子未娶進門的側妃。”


    “你也說了,是未娶進門的。”慕容廷說話間,傾身靠近。


    此時門外卻傳來說話聲。


    “剛剛的琴音,正是從這裏傳出。”


    看來被琴聲吸引來的,不隻慕容廷一人。


    但接下來的說話聲,卻叫梁長樂身子一緊。


    “原以為我梁國長樂公主已經是琴藝超群,沒想到大夜國也是藏龍臥虎之地,聽聞剛剛琴音,倒叫我無比思念長樂公主。能彈出這般琴音的,必定是經曆過人生大起大落,經過歲月洗練的大師。”葉從容的聲音透著讚賞推崇。


    梁長樂卻從這話音裏聽出了懷疑。


    他必定是懷疑這琴聲了,所以這麽著急趕來看。


    “我也很好奇在夜國都城,是誰能彈出這絕美的琴音。”與葉從容說話的,正是燕王世子,她的未婚夫慕容景安。


    慕容廷垂眸看著懷裏的女子,勾了勾嘴角,“你說,他推門瞧見你我如此,會不會把你拱手讓我?”


    梁長樂血氣上湧,氣得臉都紅了。


    雖然慕容景安並不喜歡她,隻是迫於她的條件才答應默許她側妃的身份。


    但前腳他答應她的身份,後腳她就跟別的男人這麽親近……不僅他麵子掛不住,她也覺羞恥。


    “放開,否則我不客氣了。”梁長樂威脅。


    慕容廷輕笑,“你何曾對本王客氣過?”


    梁長樂皺眉咬牙,猛然提膝,撞向他軟肋。


    慕容廷反應奇快,卻沒想到她是來真的!


    小姑娘的膝蓋撞得又急又猛,他用手格擋,手掌都被撞的生疼。


    梁長樂就地一滾,脫離他的懷抱,拔腿往後窗跑。


    慕容廷眸子一暗,不悅浮上冷峻的臉。她寧可傷他,狼狽逃跑,也不願做他的女人?


    嗬,好,很好……


    燕王世子與葉從容推門進來時,屋裏隻剩下慕容廷一人。


    他腳邊躺著已經咽氣的官員,和砸落在地的古琴。


    兩人見屋裏氣氛很是詭異,皆有默契的沒敢多問。


    梁長樂雇車迴到女學,心砰砰跳個不停。她知道自己逃走的時候,已經惹了齊王不悅。


    她擔心齊王殺官員的事兒,最終會追究到她的頭上。


    她爹顧漢成若是知道這事兒,一定會把她推出去,不但不會救她,說不定還會跟著踩上一腳。


    但一直等到了這天夜裏,女學中都風平浪靜,沒有人提及鴻臚寺卿被殺的事兒。


    也沒有人再叫她去驛館獻藝。


    梁長樂帶著略微的不安,在女學寢館度過了噩夢連篇的頭一夜。


    夢裏葉從容發現了她的秘密,要對她趕盡殺絕。她極力的跑,跑得肺都要炸開了,卻腳下一空,她猛地墜落,跌進一個霸道的懷抱。


    她抬頭一看,正撞見慕容廷一雙淩厲的眼……她一下子驚醒,冷汗遍身。


    窗外嘰嘰喳喳的鳥叫,叫她精神恍惚了好一陣子。


    側耳細聽,“聖上真的要甄選女官嗎?”


    “女官可以入朝為政嗎?還可以帶兵從軍?”


    “曾經的梁國長樂公主,就能文能武,為梁帝開闊疆土。我聖上也以為,女子有才,不當埋沒在家宅……”


    “豈能人人都像長樂公主嗎?這世間又有幾個那樣的女子。她還不是天妒紅顏,早早離世……”


    梁長樂掌心一疼,她低頭才發現,指甲把掌心都掐出了痕跡。


    她翻身起來,心裏已經打定主意。


    以她現在的身份,想要為父報仇,想要救出弟弟,根本無望。


    但倘若她可以取信與夜國帝王,出入朝廷,為將為相。她就能以夜國之勢,對抗葉從容。


    她要在天下諸王麵前,揭露葉從容偽善,弑殺梁帝和公主,謀權篡位的真麵目!她要將他的惡行,大白於天下!叫他臭名昭著,如過街老鼠!死無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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