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散心迴宮卻不就寢隻是拉了侍衛統領瞿雲下棋。


    “那人可追到了嗎?”皇帝又是執黑卻是懶懶的瞿雲一見卻是心下一緊――皇帝平日裏端正若現這慵懶之象卻是有了大半把握。


    “皇上那人輕功之高平生僅見臣未曾追上不過……”瞿雲觀察著皇帝臉色斟酌著說道:“我瞧著背影是個女子身法倒是有些眼熟――我師門也曾有幾位高人來訪這位不知是哪位前輩門下。”


    這樣似是而非的答案卻是讓皇帝信服了他點頭道:“那樣隱秘避人的所在那人居然藏匿其中要不是實在撞見實在駭人聽聞――你看是哪邊的人?”


    瞿雲沉吟道:“不會是太後那邊的――他們的手腳沒這麽快幾位顧命大臣那邊我都盯死了並沒有這一號人物。仔細想來莫非是藩王們的手筆?”


    皇帝搖頭:“雖然他們手下奇士如雲我瞧著卻不象。若是連你我平日裏密談布置的地方都被他們偵聽他們就不會失去先機了――他們要是有這個能耐朕這個皇帝早就被逼宮退位了。”


    他端起茶緩緩撥動著清碧茶葉:“朕瞧著不似潛伏偵聽倒象是偶遇。”


    瞿雲眉間不易察覺的一跳卻又斂住了:“……在那種廢宮裏偶遇?”


    皇帝笑了:“瞿卿你選了個好地方偏僻成那樣都有人光顧。”


    “臣惶恐險些壞了大事。(..tw無彈窗廣告)”


    皇帝灑脫地以扇輕敲他的肩頭竟是有些少年人的惡作劇――


    “哈哈不用擔心。那女子究竟是何方神聖明日便可得知。”


    他看著驚愕的瞿雲笑道:“瞿卿你忘了朕的鼻子可是患過怪病隔著十丈遠便能聞出母後院中的天蓼花。”


    他笑得自若:“那女子身上有一種微弱的香味那是金翹蘭獨有的。”


    “明日一早我們去禦花園。”


    ****


    禦花園


    眾人清早起來鏟得幾下泥土把一小株月旦扶正正要互相搭手上綁帶卻聽得門前一陣人聲。


    “大統領是您哪今日怎麽有空前來。”總管連忙把來人迎進。


    “哼……有空!總管你可說的輕巧。聖上還等著我迴稟呢――昨夜皇上到此散心不慎把先帝賜予的一枚扳指遺落今日一早就命我等尋它來了。”


    總管一聽不敢怠慢連忙聚齊了兩班人等全力搜尋卻連一個影子也不曾見到。


    侍衛統領瞿雲氣極麵上露了冷笑:“不曾想這禦花園還出賊了!既如此就一個一個搜吧!”


    他很有把握道:“昨晚人都睡了定是今天一早有人撿了不及轉移還在身上。來啊與我搜身。”


    他又看看了瑟縮著的宮婢們道:“宮女到堂裏去去調個女官來搜。[..tw超多好看小說]”


    半盞茶功夫女官就到了卻聽得身後傳來青年男子的清朗笑聲――


    “瞿卿在這裏智破扳指案朕耐不住好奇也來觀摩。”


    隻見隨侍流水般進了園中幾個一等侍衛簇擁著的卻是年方二十的永嘉皇上元祈。


    他隻著了平日的雲錦常服上麵的淡金龍形燁燁生輝明亮晨光下更映得他瞳若點漆風神俊秀。


    他眉目象極了先帝隻那瞳仁中一抹重影出自太後。


    太後娘家林氏乃是十世九卿的名門世族前朝延琳公主下嫁就是仰慕林家家主林昭雲的風雅倜儻。他們生有四子一女唯一的掌上明珠就是先帝的中宮現今的太後。


    林氏向有重眸這是上古帝王的象征有人或進讒言先帝卻付之一笑:“李後主亦是重眸如今宗廟何存?”世人多讚其心胸豁達。


    且說皇帝先不多言坐於內堂安看瞿雲破案。


    一番搜身後仍是無果皇帝少年心起便道:“朕也來當一番青天讓每個人一一過堂朕一審便知。”


    這說法當真荒唐但九五至尊開口誰也不敢反駁。


    元祈和瞿雲端詳著堂下先把其中太監遣散對視一眼又把身形體態不符的一一揮退。看著剩下的十餘宮女皇帝喝了口茶側過身去對著瞿雲悄聲道:“其實園中眾人身上都不免沾有花香光憑此項怕是要抓個十幾二十個迴去。”


    瞿雲但笑不語。


    元祈輕聲道“你們一一上前把手伸給我看。”


    ****


    一盞茶的工夫七人已經退下終於輪到了晨露。


    她走上前去伸出手元祈握住了她的手腕。


    下一刻一道真氣試探性的從腕間衝入霸道地遊走於四肢百骸迅向丹田行去。


    她不動聲色本就微弱的真氣四散因為太過微弱所以不能察覺


    元祈鬆開了手。


    她正欲走下堂去正見皇帝兩指一扣在咽喉處點到即止。


    “除了她其餘人可以退下了。”


    看著宮人們魚貫退下元祈把她交給瞿雲任由後者把她綁縛。


    “你知道為何朕能看穿嗎?”


    皇帝俊美溫和的笑容印入她清冽如雪的雙眸――


    “內力的試探不過是幌子而已。十五人中隻有你一人被我握住手絲毫不曾羞怯。”


    他意味深長地凝睇:“其餘人麵若桃花……而你始終如一。”


    他看了看瞿雲:“你不是說有些熟悉嗎那就交給你審吧!”


    ****


    “你到底是什麽人?又是受了誰的指使?”


    瞿雲冷冷掃視著對麵問道。


    這是在密室裏除了他們兩人再無第三個。


    少女倚在桌邊卻是被點了穴道絲毫不能動彈。


    她微微一笑如同萬樹梨花一齊綻放清雅燦爛那平凡麵容瞬間讓人目眩。


    瞿雲卻覺得背上一冷那笑容映入眼簾竟有一種頑皮鬼祟陌生而熟悉的感覺從記憶中跳過……


    “月涼風華染……你現在也是位大叔了再不會夜半爬樹被蚊子咬成豬頭了罷?”


    什麽!!!


    瞿雲覺得五雷轟頂也不過如此。


    他全身都在戰栗身下座椅禁不住喀嚓幾聲已經斷為幾截。


    月涼風華染……那是許久以前的笑謔之語卻清晰仿佛昨日。


    那個大他三歲的女孩做不成師姐就巧舌如簧騙他說樹上吸取月華使人長高他一直為“矮冬瓜”稱號愁就半夜在樹上睡覺。


    蚊蟲嚶嗡他強忍著一心隻是長高。


    天明醒來清秀小臉已成豬頭她卻施施然來了句:“月涼風華染……哎呀小雲你染過頭了……”


    師父對這兩隻活寶惟有歎氣通通罰過後下了斷言:


    “一條道走到黑――這說的是你;還有你別在那偷笑你小心將來聰明反被聰明誤!”


    此後多少年他想起前塵往事總會覺得師父的話竟然一言成讖。


    聰明反被聰明誤……這是從至高處跌落如琉璃碎裂的林宸。


    一條道走到黑……這是蹉跎了半生仍念念不忘的他。


    他的手指仍在顫抖伸出手他簡直不敢碰觸那近在咫尺的少女――


    “你究竟……是誰?”


    “小雲是我……我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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