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了?”


    “想通了。”南宮信興奮道:“怎麽可能出事?如今張儀要支持大王子,那就支持唄,暗地裏支持就好了啊,反而讓我又多出一條線。二王子又不知道,就算知道了又如何?我是被逼的啊,就算他不能理解,難道要逼著我投向大王子?我可是帶著南宮家億萬財富……”


    江凡哈哈大笑:“所以啊,你想怎麽樣怎麽樣,起碼這個階段沒人能奈何你,除非有辦法奪走南宮家財富。”


    南宮信眉飛色舞:“那怎麽可能,不是我厲害,而是這財富根本就在主上手中,他們哪裏知道我的銀子藏在何處?除非他們找到您,把您給幹掉……”


    “滾蛋!”江凡抬腳就踹了過去。


    南宮希趕緊嘻嘻哈哈的賠罪:“主上恕罪,恕罪。我是太興奮了。”


    江凡白他一眼:“你這馬夫多了幾輛車,難道不是好事?行了,想明白就很簡單,甚至你想見司馬薇薇,她們馬上就得給送過來。畢竟他們可不確定一個為了夢嬋娟要死要活的家夥會當真在乎司馬薇薇,逼急你可不是他們想要的。所以說,如今不是他們拿捏你,而是你能拿捏他們。”


    “必須的啊,差點忘了主動權在誰那,好懸被那臭娘們給拿捏。”


    “拿捏個屁!你以為司馬薇薇真在她們手中?正白癡!”


    南宮信這下是真愣了:“可是田鼴是這麽說的……”


    江凡冷笑:“我還以為你長進了,怎麽特麽的越來越蠢?那是你老婆,本王做事會拿下屬的老婆冒險?”


    南宮信不可思議的抓抓頭皮:“主上,您的話我聽不懂啊。難道說……”


    江凡哼了聲:“說個屁,你迴去試探下田鼴就知道了。”


    南宮信神色一動:“……您當初故意讓她們劫走信函的時候就已猜到她會打這個主意,並且早已布署妥當?”


    “田鼴這種人做事不擇手段,我也不能確定她一定會把主意打到薇薇身上,但不得不防,還好我沒高估此人的心性。”


    “原來如此……”南宮信長籲一口氣,“所以說田鼴盡管如您所料向薇薇動手,卻被攔截了,但她不明白是誰所為,而且薇薇確實銷聲匿跡,於是幹脆試探我一下,發現我果然不知情,遂故作得手來詐我?”


    “總算還有點腦子!田鼴也是夠投機的,這種機會也不放過,反正在她看來,即便將來露餡,該做的事情已然做完,誰死死誰活活關她屁事。”


    “可她沒想到根本是主上你在操縱這一切啊,更不明白我其實是您的人,自以為得誌,實則就是您掌心的陀螺。哈哈,這我就放心了,我還以為薇薇真的出了意外呢。”


    江凡重重敲了敲桌子,“閉環,閉環!奶奶個熊的,跟你說多少次才能記住,若是司馬薇薇我沒有安排,就叫開環,懂不懂?”


    南宮信這才好像迴過味兒來,不由大喜,然而下一刻卻苦著臉道:“那為何您連我也蒙在鼓裏?”


    “你這廢物,對司馬薇薇真動了心,不把你也騙了恐怕早就露餡!對你和薇薇才真正有害無益!”


    執掌東晉第一巨富世家的南宮信大公子一會兒功夫被送上蠢貨、廢物、白癡,好幾個名號,但他卻甘之如飴。


    無他,跟著這樣的主上,太放心了啊,啥叫算無遺策?特麽的這才是。什麽天下三智,提鞋的吧。


    想到這裏他連司馬薇薇在哪也懶得問了:“好嘞,主上我這就迴去陪那田鼴好好玩玩。”


    “別讓人家給玩兒了。”想起妖媚的田鼴,江凡一臉不信任的瞥他一眼。


    “不會,不會,這點定力還是有的。”


    他興衝衝的剛要走,就被江凡叫住:“等等,晉王那邊已經沒問題,二王子很快就能掌握軍權,接下來你要替他把秣陵的事做好,這才是最重要的,不要整天滿腦子女人。”


    南宮信嘿嘿笑道:“不都是跟主上學的嘛,您不也天天倚紅偎翠的,這叫上梁不正下梁歪……”


    “滾!”


    一個茶壺砸了過去,南宮馬夫抱頭鼠竄。


    從白石公和南宮信陸續來過之後,謝三娘終於放了心。主上隻是在逗弄自己,這所有的人根本就在他的局中晃蕩,還自以為是。


    雖然不知他怎麽做到的,但無疑這群所謂的高人們都淪為了背景,隻怕被賣掉還得幫人數錢。


    而此時也正如江凡所言,這段時間是安全的,沒人會來找自己麻煩,畢竟自己看起來輸的一塌糊塗,沒必要再找麻煩。


    唯一的不確定是當初大秦撤迴西軍,給晉國造成巨大損失,恐怕有些人心懷怨恨,故而謝三娘對千歌坊的防衛絲毫沒有放鬆。聶小鸝更是二十四小時貼身保護。她們都承受不起天狐在這裏出事兒的後果。


    江凡笑她們太謹慎,二人不以為然,再謹慎也不為過,畢竟在她們看來,主上在這裏真正能依靠的隻有他們。


    然而隻有江凡知道,若是光靠她們,自己早就死了幾個來迴。偌大的晉國,敵視秦、敵視自己的比比皆是啊。


    比如這一日,也不知哪個幕後黑手鼓搗的,一群書生士子喝醉了酒,大鬧千歌坊。


    中心思想就是,江凡乃秦國之王,來東晉沒安好心,應驅逐出境。


    書生們慷慨激昂,說的很像那麽迴事。就看他來之後,秦國邊軍頻繁調動,足以說明此人帶著不可告人的目的。


    而且有人將他和魏國長纓公主的事扒了出來,好麽,說的有鼻子有眼,連二人建安共騎,招搖過市的事兒都拿出來晾曬。


    聲稱此二人不明不白,不幹不淨,逍遙王與魏國狼狽為奸,此番必定是幫著魏國謀算,甚至是趁火打劫。


    再接下來就是狂噴文丘訪聖事件。聲稱無數名士作證,此子狂悖無禮,褻瀆文丘,頂撞大座師顏從文,反駁夫子言論,簡直人神共憤。


    凡此種種,說的江凡儼然就是一個陰謀家,過來隻有一個目的,禍害晉國。


    更是唾沫橫飛,聲稱要撰寫檄文,讓大家看清此獠的真麵目,逐將出去。


    要說這東晉一向講究個士林言論自由,就算平常時候,非議王公大臣,狂噴朝廷政策者都比比皆是,不但沒人打壓,反而因為文風鼎盛,當政者還經常要虛心討教才算虛懷若穀禮賢下士。就連倒黴的晉王也沒少寫過罪己詔。


    如今關於逍遙王的事兒就更不用提,幾十號文人趁著醉酒大撒其潑,甚至將江凡意圖幹涉立儲的事情都拿來猜測。


    千歌坊顯然也是見慣了這等陣勢,開始還沒當個事兒,結果這群人越鬧越兇,有人甚至要闖進逍遙王房間,與他當麵對質,大有一副書生意氣、敢入地獄的做派。


    這就是要鬧大了啊,千歌坊也不得不出麵幹涉製止,結果反而如沸油潑水,大火胡騰一下就燃起來。


    幸好後來官兵到來,才算勉強按下局麵。


    然而這些人見逍遙王避而不出,反而越發張狂,次日竟然開始聯絡八方士子,撰詩寫文,痛斥逍遙王。


    自然,響應者眾多,反正不用猜也知道怎麽來的,隨著這些故意煽風點火的人陸續加入,這事兒持續發酵,竟然得到晉國文壇眾多名士響應,而那些無腦士子更是紛紛加入謾罵陣營,也不知道是真明白咋迴事,還是借機博得鞭辟時政的美譽,雪球當真越滾越大。


    而就在群情激奮,眼瞅就要圍攻千歌坊的時候,那位文聖顏老夫子卻突然發聲了。


    一句“君子豈可妄語,若有實證可呈送官府處置。”便生生澆熄了這場熊熊大火。


    雖然說確實沒人有實證是重要原因,但夫子的驚人能量在這一刻也展露無餘,隻是一句話而已,八方雌伏。


    唯獨從未露頭的江公子優哉遊哉的喝著小酒,在那琢磨顏從文老先生此刻的嘴臉是如何扭曲,如何鐵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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