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王笑著道:“江公子忠君愛國,可為百官表率!好好,但今天咱不論太多雜七雜八,你就叫我殿下,我就稱你國相,平等相待,免得麻煩。”


    “甚好,甚好,那江某就卻之不恭了。”


    “國相,請?”


    “殿下,請!”


    周禮就餐乃分餐製,各據一案,跪坐而食,但由於人數眾多,彼此相隔不過一兩步,這種場合,不可能聊什麽敏感話題,寒暄一下就好。


    但江凡還是說了句,希望英王也不要責怪小真人。


    英王故作不滿,說自己就像那麽沒肚量之人?


    而這番話,正好被旁邊宰輔鍾厚德聽到,含笑插嘴:“國相啊,你就放心吧,殿下何等人物,而且,今日還多虧小真人,才引出五老觀氣,要換做平常,五老絕少對皇庭事兒開尊口呢。要我說,殿下倒是該去趟泰嶽,給殘心尊老送上兩壺好酒才對。”


    姬宗熠也連連笑稱,說自己請五老望氣多少迴了,都沒答應,今天還真是逮住個機會。


    有鍾厚德這一番笑談,江凡也放下心來,英王是不會也不能針對天師府了,但很可惜,沒完成老天師的囑托。


    事實上,這次小真人開口,背後根本上是老天師授意,老天師認為,自己的師尊龍虎真人,也就是五老中的病夫不能再繼續觀望下去,該有個決斷了,而這也正是小真人下山的最根本含義。


    老天師要小真人入秦,要他擇機開口點出英王之心,本質上是希望龍虎真人看在眼裏,催促他盡快做出選擇。


    但盡管老天師聲稱天師府早做好應對一切的萬全準備,可江凡還是想要更穩妥些,故而才說出小真人被驅逐下山那番話。


    不過,江凡也明白,小真人在大庭廣眾之下那麽說,許多人包括英王反而不會認為是天師府教唆,更不可能在大家都知道這件事的情況下去報複天師府,那豈非表明自己心裏有鬼?


    再加上天師府後台硬啊,那可是病夫尊老,英王沒那個膽量。


    而英王之恨,肯定毫不意外加在自己頭上,在他看來,小真人單純,之所以這麽鬧,百分之一萬,是自己在背後教唆搞鬼。


    這就不怕了,小爺我管你呢,反正咱倆沒可能尿到一壺裏去。


    但看英王好奇的追問自己和小真人的關係,說明他的確在琢磨自己搞事兒。


    對此,江凡毫不猶豫搬出一尊通天大神——胖師傅天機子。


    說天機道尊覺得這個道子不錯,想要見見,故命自己接來。


    不管英王是不是懷疑,江凡不信他有那個膽子敢去尋這位問問,胖師傅可不是好說話的,那可是動不動都敢上太華跟長眉幹架,動不動敢上泰嶽跟五老叫板的超級狠人。


    果然,一聽說是這位,英王當即就轉而談其他,反正對他而言,今天的事兒已經發生,收也收不迴來,與其繼續在沒轍的事情上浪費時間,倒不如好好想想怎麽應對外界反應更重要。


    隨便聊了幾句,英王便起身讓給了他人。


    這個他人,卻是皇甫照業。


    “恭喜鎮西王。”麵對鎮國隱相,皇甫照業雖然禮節並未缺失,語氣卻表現的比較平淡。


    江凡同樣淡淡迴複:“是喜是憂,尚未可知,太師豈非也是這麽想的?”


    皇甫照業深深看他一眼:“這天下正值多事之秋,鎮西王此時走上台麵,恐怕要吸引很多目光啊。”


    江凡輕聲一笑:“也會吸引很多對手,本相心裏有數。”


    皇甫照業凝視著他眼神有些迷惑:“為什麽?”


    江凡深吸口氣,為什麽,當然是為了我大秦安定發展幾年,否則你以為我願意拋頭露麵啊,煩不煩。


    但嘴裏卻隻能說道:“人往高處走嘛。”


    皇甫照業凝視他許久,終於緩緩搖搖頭:“最後奉勸一句,鎮國隱相隻是封號,名大於實,還望鎮西王謹記。”


    江凡眯眼,輕輕放下酒盞:“如今這裏,什麽不是名大於實?”


    皇甫照業麵色有些陰沉:“國相這話有點大逆不道。”


    江凡哦了聲:“我說什麽了?”


    皇甫照業一凝,江凡的確沒明著指出什麽,最終隻是搖搖頭:“好自為之,請。”


    江凡也沒喝酒,隻是說了句:“太師請。”


    皇甫照業看看他,到底喝盡杯中酒,才起身離去。


    “你呀……還是太過銳利。”鍾厚德側過身歎口氣道。


    江凡舉起酒杯向他示意:“我來,不就是為了鋒芒畢露?”


    鍾厚德眼底流露出一絲迷惑、一絲複雜,卻很快斂去:“但太師剛才那句話並非虛言,九百多年過去,鎮國隱相之名,的確隻是個封號,尤其在當今之大周。”


    江凡頷首:“我很清楚,但這個封號,也確有大用,尤其是在當今之大周。”


    鍾厚德長長歎口氣:“不知道老師和你到底在想什麽,但我這半個師兄能為你做的,隻管開口,放心,我這一生,惟重天地君親師,你可以信任我。”


    江凡隻是微微一笑,麵色誠懇:“謝過師兄。”


    鍾厚德點點頭,沉吟許久,終於還是忍不住傳音問道:“太宰顯化,老夫感應之,卻非真元凝虛,更非真元化形,這到底……”


    江凡微微搖頭:“不可說,不可說。”


    鍾厚德似乎明白了什麽,點點頭:“既然不可說,就永遠不要說。”


    江凡敬了他一杯酒,“師兄,幫我一件事,設法探聽那下那火靈童子的事。”


    鍾厚德想了想再次傳音:“你懷疑他和英王……”


    江凡嗯了聲:“不光是英王,和魏王又是怎麽迴事呢……”


    鍾厚德道:“我記下了,但有件事可以先告訴你,英王從未將火靈脫困之事說出來,直到今天。另外,此火靈有古怪……老夫認為,或非昔年之神將,你不說,我也要探查到底。”


    江凡點點頭:“一有消息,煩請師兄盡快通知於我。”


    鍾厚德不易覺察的點點頭,忽然朗聲笑道:“來,來,再飲三杯!”


    果然,又來人了。是夏王。


    他居然沒走,江凡也是很稀奇。


    而此刻的夏王甚至還麵帶和煦微笑:“薑陳,見過國相啊,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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