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公主有些驚訝的看著他:“你隻是看一看,聞一下就能知道嗎?”


    江凡道:“我師從天下數一數二的名醫,你覺得呢,我若是治不了,天下恐怕也沒幾人能治。不如,我先告訴你其中的一些藥物都是什麽,你來看看真偽。”


    說著,江凡一連串報出來十二種藥材。


    新月公主越聽越驚訝,竟然絲毫不差,隻比所有用藥少了一種而已。


    這並不意外,跟了老家夥十多年,整天泡藥壇子不說,自己還得了狼妖精血,嗅覺比從前強百倍,分辨這些簡直小兒科。


    江凡道:“應該還有一味奇藥,可惜,我沒見過,不知藥性如何。”


    新月公主連連點頭:“好厲害,是真的,你都說對了。”


    “你看,既然我能說出來,你覺得我有沒有希望能治療她?”


    “一定可以,一定可以的。”新月公主滿懷期望道。


    江凡道:“我先給大可敦詳細檢查一番再說。”


    新月公主急忙請他到榻前。


    江凡知道,時間很緊,也沒耽擱,迅速按照老家夥的手法開始檢查。


    足足經曆一炷香之後,江凡才帶著惋惜和無奈,轉身看著新月公主歎息一聲:“公主啊,雖然不忍心讓你失望,但我告訴你,大可敦的情況,早已毒入骨髓,藥石無醫,即便是我,最大可能也隻是希望做到讓她清醒一下,留下……遺言……”


    新月公主呆住,旋即大顆大顆的淚珠滾滾滴落。


    江凡也不知道怎麽安慰,他說的是實話,大可敦中毒太深,隻有一息尚存,似乎被什麽東西吊著命。


    許久,新月公主才擦拭了下淚水,認真而堅定的看著江凡:“請你,讓阿母清醒過來,我想和她告別。”


    江凡遺憾的點點頭:“不過,你先要告訴我,那最後一味藥材是什麽?”


    新月道:“是天祁山千年雪蓮子。”


    江凡一愣,天祁山千年雪蓮子,當年自己都沒找到,世上還真有這寶藥啊。


    “這就難怪了。我說這十二種藥材按理說早該將大可敦毒死,為什麽還能活著……”


    新月呆了呆:“你是說,那十二種都是毒藥?”


    “不,”江凡凝重的搖頭:“都是補藥,但合在一起,就是毒,而且是常人無法發覺的慢性毒,若我猜測沒錯,大可敦服用藥物至少三年以上了吧。”


    新月悲戚道:“嗯,三年前,祭祀大典失敗之後,阿母身體感到不適,就開始服用祭祀們給的藥,開始很有效果,我們都相信了藥效,可惜……後來突然有一天,阿母就昏睡不醒,阿達去見了大祭司,卻說阿母性命垂危,便開了這個藥方續命……可是……”


    她惶然道:“可是,這是阿達和大祭司送來的藥物啊,他們怎麽會害我阿母?”


    江凡歎息一聲,這可憐的孩子。其實若是猜測沒錯,祭祀大典失敗之後,大狼主就將主意打到了大可敦身上,要悄無聲息的弄死她,以獨占新月牧場。


    最開始的藥品,恐怕也是他弄的,那應該是個藥引子,查不出任何問題。大可敦當然也沒有察覺,直到積累足夠,一朝爆發,她才陷入昏迷,而她突然昏厥不醒,自然也沒辦法給大陰山牧場和新月做出安排,這應該就是大狼主要的結果。


    後來的藥物卻開始惡性滋補,那毒素在體內慢慢積累,終歸會有一天,在昏迷中要了她的命。


    江凡沒有提大狼主和大祭司的問題,隻是把這件事的發展變化講給了新月。


    聰明的她哪裏還聽不出來,當時就身子一軟,靠著軟塌癱坐在地上。


    “是這樣……真的是這樣……”


    江凡愣了下:“公主,你說是這樣,什麽意思?”


    新月公主雙目無神,喃喃道:“大祭司說……她中了慢性毒,給了我雪蓮子,讓我給她吊命。”


    江凡皺起眉頭:“可你剛才說,藥方也是從大祭司那取來的。”


    新月公主淒婉搖頭:“阿達隻是那樣說……卻並沒有去見過大祭司,這藥方,不知道從何而來……”


    江凡瞬間明白了,一切都是大狼主的意思,大祭司反倒是在幫新月。


    “為什麽……阿達……阿達他為什麽……”


    新月公主淒楚的目光看向江凡,那麽柔弱無助,看得江凡也心中大為憐惜。


    “唉……公主啊,你既然早就有預感,恐怕也能想到原因……”


    這打擊有多沉重,江凡能理解,隻看新月當即就吐出一口鮮血就知道了。


    江凡趕忙給她喂下一顆丹藥,又運功助她行開藥性,她才慢慢恢複了些。


    他看著公主身上朦朧的光輝:“這陣法……現在能告訴我了吧。”


    幸好,新月公主大概早有心裏準備,沒徹底崩潰。反而慢慢收拾起痛苦。


    “這也是大祭司給我的,他說,讓我小心一些……開始,我還不知道他讓我小心什麽。”


    “所以,這次你請我來,隻是為了證明這件事。”


    新月痛苦的點點頭:“我不想相信,我需要證明。牧場真的那麽重要嗎?”


    江凡搖搖頭:“不是牧場重要,是牧場代表的資源,而資源的掌控,就是權勢。”


    新月雙手捧著麵孔:“權勢,可他們是夫妻,陪伴了彼此三十多年的夫妻啊……”


    江凡輕歎:“在權勢麵前一文不值。”


    事實上,蠻人貴族的夫妻關係很淡漠,擁有無數閼氏的他們,更不會太在意某個妻子的死活,更多是因利益關係而維係罷了。


    新月公主忽然抬頭看著他:“我沒有人可以相信,現在,我想相信你,能不能讓阿母清醒過來,我想最後和她說說話。”


    江凡點點頭:“虎狼之藥,能夠讓她清醒一刻鍾左右,但從此……油盡燈枯,不日而亡。”


    新月淒然一笑:“阿母不是個願意這樣躺著慢慢等待死亡的人,動手吧。”


    江凡發現,自己多少有些低估了新月公主的內心之強大,心中不由產生一絲佩服。


    “好,我這就用藥,記住,隻有一刻鍾。”


    新月擦幹眼淚點點頭。


    下一刻,江凡把一枚赤紅色丹藥送入了大可敦口中,然後,他就轉身向外走去。


    “我就說,你想單獨和阿母待會兒,幫你看著點外麵,珍惜……最後的時間。”


    新月感激的看了他一眼,目光轉向自己的阿母,隨後摘下麵紗,露出一張足以令人震驚的傾城容顏,然後認真整理著妝容,揉搓臉頰,展露最美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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