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可是我帶著一家人到法國過聖誕節的,你這樣著實是太不人道了吧?在這裏,有誰可以剝奪我過節的權利?不行,你說的絕對不行!”劉道源搖頭道。


    “零點七!這已經不少了,我說的是成交總額啊,可是手續費的總額!”方丹一副要拿錢砸死劉道源的口吻,“零點八!不可能再多了!再多我就白幹了!”


    “成交!附加條件,把你在巴黎郊區那個大莊園給我,我要帶著一家人過來過聖誕,當然,平安夜不會在這裏,反正你那拍賣會是在聖誕的上午十點開拍!”


    方丹做出一陣渾身肉疼的表情,“唉!我那個莊園剛剛重新裝修,你是怎麽知道的?我都還沒有舍得住進去呢!你這樣搞,我又要破費一大筆錢了!”


    “那我不管,要麽你提前到那裏去過平安夜吧,先烘烘人氣,要不,那裏就太冷清了!或者,你把那莊園賣給我如何?這樣你就省下剛才說的錢了……”


    “喂!你很過分耶!你簡直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惡狼!”方丹憤怒的吼道,“你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打著那個莊園的主意?我告訴你,那是非賣品,不可能的!”


    看著方丹的吃癟,劉道源爽心的哈哈大笑起來,“或許我能把瑪索也請過來,你覺得這個條件如何?實話說,你還沒有正式見過她吧?至於說你想什麽時候去見見,那我不知道,或許,人家也沒空,或許,你就是個倒黴的搬運工呢!”


    方丹在平時對部下的訓話裏,經常說搞拍賣的就是拍品與競拍者之間的事情,而拍賣公司實際上就是個有點實力可以做中保的搬運工,既然是搬運工,那就要把工作搞好,就要放低身段,就要給雙方提供最好的服務。他的這番訓話後來成為拍賣業界內的一個名言,許多小公司紛紛模仿,效果還真不錯。劉道源今天是拿這個揶揄方丹,可是方丹的感覺頓時就不一樣了,他驚喜的掏出了手機。


    “皮埃爾,我不管你用什麽法子,不管花多少錢,新莊園必須在今天啟動,一切都要按照貴族傳統的規製進行,我給你多發一個月的工資!所有節日工作的人都能獲得額外的獎勵和表現優良的推薦信!對,你現在就去辦!”


    好嘛,能夠請到瑪索這樣頂級大師到自己的莊園裏做客,方丹做夢都在想,由於早年瑪索的畫作曾經被方丹拍賣公司拒絕過,所以,瑪索與方丹公司的關係其實很微妙的,方丹也多次請求會麵,可都被瑪索輕飄飄的一句“找我經紀人談”給推掉了,倒不是瑪索記仇,而那個時間段裏,瑪索主要是跟著老米住在鵬城,壓根就不在歐洲,怎麽見啊?等到方丹去了燕城,得知瑪索在鵬城的時候,偏偏一到逢年過節,老兩口不是跟著女婿女兒去k城過節,就是迴到歐洲去了,弄得總是與方丹兩岔了。兩人最接近的機會其實就是方丹第一次到神州來,在k城劉道源那裏,還找了李凡給他當導遊,可那個時候方丹啥都不知道啊。天籟小說網


    這邊,方丹為了迎接瑪索的過來,把拍賣的事宜都讓部下去搞了,自己是專門去新莊園裏進行各種檢查和布置,生怕出了紕漏,可見,方丹實際上對瑪索是很崇拜的,說他是瑪索的鐵杆死忠和鐵杆粉絲,一點都不為過。


    劉道源這家夥都沒有跟人家商量,就放出了大話,這小子簡直成了吹牛大王了。不過他不在乎,來了,能在方丹這裏可勁的吹,不來,他大不了退給方丹零點一的傭金就是了,以他那個混不吝的個性,還真是什麽牛都敢吹,什麽尷尬都不在乎的主,一個打小在燕城的胡同串子,早就混的沒臉沒皮了,搞經紀的不就得這樣嗎?這樣說起來,這小子是天生就具備當金牌經紀的潛質啊。


    可是在漢堡,如何消除地下室風險的爭論愈演愈烈了,消防部門是處理緊急公共安全的機構,什麽時候與這個考古發生過聯係?最多會被請去個把專家進行一些特殊情況下的安全指導。可這次,竟然是在地下室發現高濃度氨氣,以消防機構的檢測標準,已經達到了發出紅色警報的程度,所以,連商量都不商量,直接就在附近幾百米拉起了警戒線,甚至往來的車輛都嚴禁通行了,這頓時就引起了連鎖反應,可偏偏又臨近了一年一度的聖誕日,從不同角度提出的方案必然就會發生激烈衝突,甚至周圍的居民也經過聯絡後,舉著牌子和橫幅到市政廳去鬧事,而一些政客認為這是個上位的機會,在不同場合發表自己的“看法”。這就是典型的西方皿煮模式,一旦出了點啥情況,不管懂不懂,先鬧一下再說。


    消防部門從安全角度出發,建議取消地下室考古項目,對考古他們不懂,對有沒有啥民族文化他們不在乎,沒文化傳承大家不也是都得活下去嗎?重要的是清除安全隱患,所以,他們提出的建議是主動防護,所謂主動防護就是利用打下去的探孔,將炸藥直接放下去,一次性引燃下麵的可燃物,這樣可以一勞永逸。


    而哈維當然不幹了,聲稱,那片地已經屬於哈維公司的財產,神聖不可侵犯,如果消防部門強力執行,你那法院的執行令過來。法院簽發一個執行令不難,難就難在,上麵有菲爾德施壓,菲爾德可是著名律師出身,對法律條文是門清,直接詢問,簽發執行令的法律依據在哪裏?引發公共安全?那是可能,而不是肯定,如果是肯定,那個地方能保存近百年嗎?想要把可能論證成肯定,行啊,你找人論證吧!這樣的背景條件,有哪個法官敢輕易簽發執行令?這不是普通的執行案件,抓個人啊,收個物業啊那麽簡單,這可是公司考古項目,而且,那一片地的麵積太大,涉及到了周邊建築物也很多,誰知道引爆後,那下麵的爆炸力有對大?


    “你們提供的申請上,用的許多說法都是不確定,你看,這裏是‘可能’,這裏是‘根據經驗’,這裏又是‘據推斷’,不行啊,如此規模的項目,用這樣的申請書是不可以的,我們是一個嚴謹的民族,我需要確切的科學依據!”


    漢堡某地方法院裏的法官海茵茨直接把消防部門的執行申請書給推了迴去。


    “可是,那下麵的確是存在著很大的危險啊,氨氣濃度已經是正常情況下含量的五十倍,再發展下去,一旦對當地形成了地下爆震,這個責任誰來負?”前來送申請書的消防局行政副總管瞪眼問著海茵茨,似乎是在據理力爭。


    “當然是你們負責!”海茵茨毫不客氣的把眼前這個冒失的中年人說的話懟了迴去,“人家按照正常程序報警,想你們提供了各種數據,同時提出了考古上的特殊要求,如何解決是你們部門的問題,你來問我?太愚蠢了!”


    副總管克林道爾被海茵茨的話頂得無話可說,隻能拿起申請書轉身走了。執行令申請不到,隻能暫緩行動,可是一些市民得到消息後就要求給說法了,漢堡市長也被弄出來做解釋,可是在漢堡市緊急召集的公開聽證會上,哈維的一連串反問卻是讓堅持要執行“摧毀性”處理意見的一群人迴答不上來了。


    “那是我們公司一個非常重要的考古項目,同時,也是在二戰期間非常難得保存下來的遺址,在文化意義,曆史意義,還有諸多其它意義上的重要性,我就不多說了,我隻想問你們,你們直接摧毀了就能確保那裏會安全了嗎?在二戰時期,漢堡是德國的重要工業城市,在這裏有著大大小小的各種化工企業,誰能保證那個下麵不會有巨量的液氨存在?誰?站出來對廣大的市民做保證!”


    消防局的人顯然不敢站出來保證,他們都被哈維的話給頂的喘不過氣來。


    “直接摧毀實際上就是一種懶惰的愚蠢的做法,一了百了,難道我們在如此發達的今天,還找不出解決問題的辦法嗎?你們的專業研究所在幹什麽?”哈維繼續發起攻擊,“在漢堡,當下仍然有大量的化工廠,針對化工廠的消防安全,你們是事先劃框架,事後去監督,有了險情就直接摧毀,看起來很有道理,可實際上呢?那是一種懶政的做法,是不動腦子的做法,對普通企業那樣尚可,對我們這特殊的項目,你們那樣做是不行的,是要承擔你們承擔不了的責任的!”


    “那依你的觀點,我們該怎麽做?”消防局的人轉守為攻的問道,“或者說,哈維教授能夠有更好的法子?不妨拿出來,為此,我們原意付出一定的報酬!”


    “首先得搞清楚為什麽那裏會出現高濃度氨氣吧?你們用最簡單的法子抽了三天,結果是越抽濃度越大,地下室裏氨氣越來越多,不問個為什麽嗎?”


    “對此,我們諮詢過漢堡大學相關教授,他們認為,地下室裏可能有液氨儲存罐之類的容器,也可能會有曆史上遺留下來的輸送液氨的管道,這些……目前我們沒有能力去現場調查,就連我們專用的窺探器就放不下去,如果要對那個探孔擴大,很難說不會因為機械摩擦電機旋轉產生火花,那太危險了……”


    消防局的解釋還是靠譜的,也證明了他們並不是沒有去動腦子,可是,他們碰上了鐵板了,繞不過去,也解決不了問題,諮詢會上顯得有些被動了。


    哈維的說法其實就是受到霍夫曼的影響。霍夫曼是在兩天前與劉道源的喝茶,劉道源拿著報紙,提出了要趕緊拋掉哈維股票的要求,把霍夫曼給弄得很困惑。


    劉道源的股票,分別由霍夫曼的證券事務所代理,同時,還有一部分是給米爾頓那個證券事務所代理,他對霍夫曼說了後,又掏出手機對米爾頓發出了同樣的要求,這就讓霍夫曼不得不重視了,米爾頓手上可是有不少哈維公司股票,劉道源如此決定,肯定能影響米爾頓在節前的操控決定,這就讓霍夫曼警覺了。


    “哈維公司前些日子不少發現了新的考古項目了,股票還攀升了不少,最近發現有風險,股市還是很穩定的,雖然在下跌,但跌勢不明顯啊,是節前波動吧。”


    “你沒有看今天的報紙?”劉道源把報紙攤開,“那個新發現的地下室裏含有大量高濃度氨氣,漢堡那邊的消防局已經介入,警方將周圍幾百米都封了!”


    “可是,這能說明什麽啊?有專業的消防部門介入是好事啊,解決了問題股市上就會逆轉的!”霍夫曼顯然沒有想到事情的另一麵。


    “你們這裏如何處理我不知道,可是在我的老家,事情可不是如此簡單的處理,得首先搞清楚氣源在哪裏?為什麽會有?這些,你們的消防部門連提都沒提,就連我這個外行都想到了,漢堡曾經是,現在也是化工重地,如果不切斷氣源,那他們說的那種主動摧毀就會像土庫曼斯坦的地獄之火那樣,你覺得那樣是個什麽後果?一旦遇到這樣的事情,哈維公司還能存在嗎?拋,全部拋掉!”


    劉道源的話讓霍夫曼頓時緊張起來,他立即在手機上搜索“地獄之火”,發現,那個已經燒了半個世紀的大坑,最早就是人為造成的,以為可以把下麵的毒氣燒光,結果,半個世紀過去了,那裏還在熊熊燃燒,至今人類還無法將其不滅,


    “遇到這種情況怎麽辦?”霍夫曼問劉道源,劉道源聳聳肩,“我哪裏知道?我又不是滅火專家?不過,我猜想那些幫助哈維發掘第一個地下室的人該有辦法,他們都是考古專家,在考古的時候,地下出現各種氣體的事情是常事,他們要是連這樣的問題都處理不了,還如何去搞考古發掘啊?當然嘍,我也就是猜測。”


    霍夫曼明白了,他匆匆的與劉道源道別,然後就給哈維打電話,又給菲爾德打電話,他還指望哈維發現的這第二個地下室大賺一筆呢,怎麽能讓那些消防員粗暴的就給破壞了?而劉道源說的很有道理,搞考古的,要是連地下發現的氣體都不知道如何去處理,那還怎麽去發掘啊?既然有一線希望,為什麽不試試?


    哈維也是從霍夫曼和菲爾德兩個方向得到了啟示,何況,他本身也與y大學在進行合作,李凡的考察組不就是來打前站的嗎?那個氨氣就是考察組最先發現的,要是以他的做法,壞了一個二個機器人,他會再去多買幾個,真要是那樣,最後會發生什麽?每每想到這裏,哈維的後脊梁都冷颼颼的。


    有了哈維在聽證會上的發問,消防局那邊的建議就不是那麽堅定了,到了這個時候,哈維才拋出了自己的建議,“我準備聘請華夏方麵的幫助,至少可以先聽聽他們的意見,他們在考古活動中肯定碰到過類似的問題,我相信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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