郜鬆林的把戲其實早就讓李凡看穿了,可他的為人處世是很有分寸的,他覺得郜鬆林能夠混到今天的地步也不容易,如果以牙還牙的反擊,怕是能讓郜鬆林丟掉飯碗,這不僅起不到教育他的作用,反而還會讓他進一步的走極端,所以,李凡這是到了老師這裏才說出了自己的見解和判斷,也給老師出了主意。


    老於世故的林正之自然也明白了李凡話裏的意思,他的表態也很值得玩味,他是從另一個角度表示了自己對李凡見解的支持,而且,他敏銳的發現,說起來這是一個小事情,可是透過現象看本質,很明顯,這是一種操控輿論的手法,是用技術手段弄出的虛假輿情,而這些又恰好是西方人目前玩的手段。林正之認為,這些內容在教科書裏幾乎都沒有,可是,這些事情已經在社會上發生過多次,其它方麵不論,僅僅是在經濟工作中,就出現過許多類似的問題,比如,在股市上弄出虛假的走勢,找幾個“資深股民”在自媒體上位某個股票搖旗呐喊,最後形成該支股票的虛高,而一些幕後操盤手則是趁機出貨,等到股票泡沫破了後,再到底部去接盤,賺取中間的差價,等等,類似的案例已經出現過多起,也曾經製裁過某位“帶頭大哥”,可是,這樣的情況在股市裏仍然出現。還有一些明星和經紀人,利用自己在社會上的地位,發布虛擬的消息,也是形成諸多漏洞的典型,雖然已經有法規限製,可是,不能不說,許多學經濟的還是在使用西方的那套理論,還在信奉西方的那種無節製無操行的虛擬輿論控製,這是很危險的。


    “我看,你們經濟係倒是可以搞這樣的活動,結合你們的課題教學,錢嘛,找李凡要,這小子在外麵的朋友多,隨便拉一個來就可以給你們讚助。”朱家清聽了李凡的話想了想後說出了自己的意見,“畢竟你們經濟係是要經常搞社會調查的,在學校內預習預習也是一種開放教學的方式嘛,如果讓古代學係去搞,怕是要落下話把子給某些人,這個你們想過了沒有?有些事情要多考慮考慮!”


    “嗬嗬,這樣啊,那小李的讚助也不用去拉了,我們係本來在這個學期就要搞三次社會調查實踐課,拿出一次來就是了,這個調查的題目……我看就選‘你喜歡廣告嗎?’事情我迴去就布置,讓厲箜韜去搞,不帶特殊的指向,就是一次普通的教學調查。”林正之大義凜然的做了表態,可是隨即又出了幺蛾子,“不過,我們係裏今年還想搞一次到基層的調研活動,大約需要那麽一點點讚助。”


    李凡當場就捂住眼睛不好意思看了,朱家清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接下來的事情卻是讓李凡也都感到意外了,校園網幾乎都熱爆了,首先是幾名古代學係的學生終於忍受不了那些在校網上對他們老師的汙蔑,開始寫文章進行反擊,雖然古代學係的學生不多,可那都是文科尖子,寫起東西來可謂是廣征博引以古喻今,在文章裏嬉笑怒罵諷刺挖苦辛辣的可以,把那些胡說八道的帖子諷刺的一塌糊塗,這樣的文章能讓一群遇事不怕大的年輕學生喜歡嗎?於是,一些學生開始跟帖,一些學生也寫文章發帖,事情很快就在經濟係傳開了,要知道,經濟係可是個大學係,光是在校的學生就有好幾百,他們要是動了,那可不是靠幾個人弄個軟件就能擋住的,跟著,其它學係也跟隨而來,這校網上儼然出現了一次關於“如何看待當下廣告”的大討論,都沒等到這邊的老師出手,光是學生們的出手就已經把郜鬆林那邊的氣勢給壓了下去,把個郜鬆林給氣的夠嗆。


    郜鬆林可不是個軟柿子,他也是那種善於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人,他自己是暗示了幾個骨幹在校網裏搞了一次網絡轟炸,現在看到對方反擊,於是就認為是李凡在搞網絡反擊,竟然直接去找朱家清告狀,他大聲的向古代學係抗議。


    “這是典型的網絡攻擊,是李凡找槍手在網絡上對我們學院進行攻擊,這樣的事情必須要搞清楚,否則,如何在這裏正學風正學紀?我要求必須對李凡停職檢查,接受相關方麵的調查,他必須在媒體上做出公開道歉,否則,我不保證我們學院會展開更大範圍的學術討論,不排除到外網上進行公開的辯論。”


    威脅,直接威脅!朱家清凝神看著眼前這個中年人,“你說的這些有證據嗎?”


    “我會找到證據的,我已經聘請了第三方技術人員對校網內的發帖id進行調查,我相信我是可以拿到證據的!”郜鬆林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你聘請第三方技術人員來校網裏調查?這個事情你向校保衛處報備了嗎?郜院長,你可不要玩火喲?其實,調查在校內就有絕對專業的隊伍,你別忘記了,我們學校的電子係可是鼎鼎有名的,在那裏,什麽樣的專家沒有啊?”朱家清善意的向郜鬆林提醒道,“正因為我們學校有這樣的學係,所以,你說的現象在校網裏還沒有發生過,學生們都知道校網存在的意義,也知道在校網裏啥可以做啥不可以做,而你們分院由於不在這個校區內,雖然也有專用光纜鏈接著校網,可是你們的學生對校網的真正厲害處可能還不是很清楚,你迴去說說。”


    此時的郜鬆林腦門上都出汗了,不是學生們不知道,而他疏忽了這個校網的這個特點,難怪他看到自己學院裏的那幾個人在校網裏發帖時候那麽順利,一下子就形成了一股輿論勢力,原來人家這裏是不設防的,是等著你進來,然後關門打狗啊!想到這裏,郜鬆林不自覺的掏出紙巾擦擦汗,然後就告辭走了。


    郜鬆林哪裏不知道他搞的事情一旦穿包,他的處境會有多尷尬呢,他得迴去趕緊想法子彌補才行啊,先不提與李凡的學術爭論,光是自己在下麵搞的小動作,恐怕就上不得台麵,開始他還以為那邊的反擊也是用於自己同類的手法,他不過是去惡人先告狀而已,可聽了朱家清的解釋後,他才知道,自己掉坑裏了。


    林正之迴去後讓厲箜韜組織學生在校園內做了一次“社會調查”,這種模擬的社會調查就是在校園內隨機的抽取學生當麵問答,而這次問答的問題也特別簡單,“你喜歡當下的廣告嗎?”結果,這個問題被一群學生鄙視的不要不要的。


    “是哪個腦白金想出如此搞笑的問題?對廣告還能談喜歡嗎?應該問我討厭不討厭,我的迴答是討厭!十分的討厭!比討厭還討厭!”一個學生大聲說道。


    “現在的廣告已經到了無所不盡其極的地步,太令人憎惡了,有時還耽擱事,年前,我好不容易進入到了搶票網站,就在最後一哆嗦的時候,一個廣告進來了,等我把那廣告退出去,我的票沒有了,害得我年三十才到家!”又一個人說。


    “就是啊!在醫院的搶救室,我正想給親戚發信息,結果一推廣告衝進來,弄的我心情及其沮喪,你說,在生死關頭,那些廣告跑來參合啥?”旁邊人說。


    “切!你們這說的有啥稀奇的?我們在某個購物網站上搶購物時,總是在最後關鍵的時刻出現廣告,等廣告過了,啥都沒有了,那些廣告就是來搗亂的!”


    被訪問的同學雞一嘴鴨一嘴的在那裏討伐“廣告”,讓原來的題目黯然無色。


    就好像夏天的台風,來的快,走的也快。由傳媒廣告分院那邊發起的“論戰”很快就偃旗息鼓了,剩下的就是這邊學生的網絡“討伐”,可是討伐誰呢?那邊最早發帖子的id也不是網內的知名人物,而且,第一篇帖子已經俏不幾的撤下去了,下麵的一些跟帖和後來發的也都撤下去了,這就使後來想討伐的帖子變成無的放矢了。失去了對手的論戰跟誰論啊?變得毫無意義,於是,這邊的帖子也淡了下去,跟隨而來的則是經濟係進行社會調查的數據出籠,麵對這些數據的討論更是一邊倒的局麵,可以說,由郜鬆林挑起的這次論戰以他們全敗告終。


    實際上,校網的監控從來都是嚴格的,出現異動也會即時由監控室裏上報,對於這樣一個規模十分有限的局域網來說,想要查點事情並不難。郜鬆林那邊最早發出的一些具有烘托性質的水帖一早就被察覺了,隻不過報上去後,上麵還沒來得及去研究,那邊就煙熄火息了,於是,這也就當是一個小插曲放過了。


    林正之原來還想看一場大戲,可是有了開頭,後麵就啥都沒了,他覺得不過癮,跑來找李凡詢問,“這到底是咋迴事?怎麽說熄火了就銷聲匿跡了?”


    “這個啊,你別問我,你要問就去問問朱老,要不人家能當領導,咱們就隻能當教書匠呢?這裏麵的學問大了去了。”李凡嘻嘻哈哈的說著,“知道啥叫四兩撥千斤?啥叫細雨潤無聲?啥叫於無聲處起驚雷?嘿嘿,你細品,品出味道來。”天籟小說網


    “你是說老朱給那邊做了工作?”林正之一臉的蒙圈樣子,“郜鬆林可不好說話的,在校務會議上,他可是跟我硬杠了好幾次呢,實話說,我說不過他。”


    “那不是廢話嗎?人家的專業就是嘴皮子上的功夫,沒那點功夫,怎麽做傳媒?怎麽去做廣告?要論寫東西,慢慢琢磨,你林大主任是很難碰到對手的,可是要論這急智,啊,這瞬間的嘴皮子功夫,你可是差得太遠了,根本沒法比!”李凡一副譏笑挖苦的架勢看著林正之,“換做是我,我根本就不會在那樣的場合下與他對杠,那正是落入他的圈套,人家可是從美國學迴來的,說急眼了還時不時的蹦出幾句英語單詞來,弄得你是哭笑不得,要知道,現如今許多新的單詞連個詞根都找不到,甚至幹脆就是從外來語裏直接音譯的,你去哪裏找?”,


    “哈哈哈……你說的對,以後遇到這樣的情況老夫就不再當麵硬杠了。”


    “嘿嘿!說你老你還就喘上了,連老夫都出來了?按照聯合國最新頒布的標準,你這還算是中青年呢!”李凡幹脆就跟林正之說起了笑話了,林正之一瞪眼,“我是中青年,那你算個啥?小屁孩?還是幼兒園的娃娃?沒大沒小的!”


    “嘻嘻,我要是能迴到幼兒園就太好了,就沒這麽多煩惱了,我分析過了,人這一生中最無憂無慮的年紀其實就是在幼兒園裏,等到上了小學後,這輩子都是在被管和要管人的環境裏,哪怕就是退休了,還是有許多不省心的事情煩著你,你別跟我說你是任嘛不操心的主,至少,你現在還得為女兒的事情操心吧?”


    林正之好像被李凡點中了穴道,頓時就蔫了,他這些日子還真是為那個不省心的女兒操心呢,這從英國留學迴來了,前後都把老頭子的家底掏空了,結果學的還是什麽酒店管理,出去應聘,也就獲得了一個大堂助理的職位,說是剛剛參加工作沒有可能獲得高級管理的位置,月薪才六千多,把個林正之氣的直翻白眼。


    林正之好歹也是一個學霸級的人物,當年從千軍萬馬中拚殺出來,那種瀟灑和快意至今隻要小酒喝多了就得聽他白話一陣,可是,偏偏在老家找的媳婦遺傳基因大概差點,他女兒的書硬是讀夾生了,高考的時候就隻能考個二本,接下來還是林正之動用了在海外的同學幫忙,把女兒送出去讀書,不送不行啊,不送,老婆能依嗎?不送,女兒都不好意思在家屬院裏走路了,可沒成想,最後學的是……老林這也是有苦沒處說去,幹脆就一門心思投入到了工作中了。


    “咋了?這就受不了啦?”李凡繼續笑嘻嘻的逗林正之開心,“你女兒的事情我是知道的,她去應聘的那個酒店還是我朋友的,是我打招唿叫他們先讓你女兒從基層做起的,你呀,不要會錯意思哦!要不我咋知道你家裏的事情!”


    “啊?你小子怎麽那麽多朋友?你這話說的靠譜嗎?”林正之好像咂嘛出味道來了,“我忘記了,你表哥錢博平就是那個集團的董事長,那家酒店是他們集團下屬的一個連鎖機構,當初我還想打電話給錢博平的,好彩沒有打。”


    “其實你女兒屬於那種心中有主意的人,這點是隨阿姨的,正兒八本的學習不會突出,可是一旦確定了方向,那是百折不迴頭的,當年,是不是就用這招把你給捆住的?別跟我說你是啥子傳統的家庭觀念,我可是知道,你上大學的時候,人家就跟著來了,她打工,你上學,大學一畢業就結婚了,你出國,她也跟著出去,這一路上的保駕護航功勞可是不小,要不,你現在能這麽嘚瑟?”


    “嘿嘿嘿……你小子簡直就是一個包打聽啊!”林正之滿臉的得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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