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米的話等於是直接反駁,甚至是打臉,可他現在不在乎,甚至都感覺不到家族裏長老那憤怒的目光,沒法子,誰叫他是個老人還是個病人呢?


    隻有瑪索輕輕的安慰著老米,“我不會迴來的,我一定在那邊陪著你,而且,我們的女兒和外孫都在那邊,並且,在那邊,我們還有許許多多的朋友……”


    瑪索的安撫真的是很及時,如果沒有瑪索的安撫,老米很有可能就會滔滔不絕的說起軸子話來,而且會毫不在乎別人怎麽看。作為巴黎知名的醫生,很早就宣布了是個無神論者,同時,米歇爾出身平民,也沒有佩蘭家族這深厚的貴族地位,對於他來說,哪怕是那個佩蘭莊園也是當年這家族遇到經濟危機,老米自己掏錢盤下來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老米入贅,實際上,在當年老米就是中流砥柱。


    “我怎麽感覺這裏的族群氛圍比你們那邊的祠堂還厲害?這都是什麽啊?”


    凱琳娜抱著孩子也不知道啥時候轉到後排,坐在了李凡的身邊,看著“老僧入定”的老公和兒子,心裏是開心和滿意的,可是,她又覺得李凡如此態度是完全對她的不尊重,不管怎麽樣,都要重視一下嘛!於是嘟著嘴巴捅了捅李凡。


    李凡慢慢的睜開眼睛,乜斜著看了看身邊的凱琳娜,“怎麽了?有事?”


    “你就不能幫助說了兩句嗎?”凱琳娜小聲的說道,“老爸老媽現在比較為難,他們不想留在這裏養老,可是家族裏把他們當搖錢樹,給媽媽按了個董事,目的就是想限定老兩口的活動範圍啊!你當女婿的可是半個兒,這事你得管!”


    “我怎麽管啊?我又不行佩蘭?你也不姓了,你得保持緘默,不要吭聲,這裏的人巴不得我們攪和進去,然後從我們身上敲一筆呢,我們迴來能夠參加這個聚會,還不是看著你媽媽麵子上?要不,我認識他們是誰啊?”李凡直接拒絕。


    “那你就看著老媽夾在中間被家族裏的人欺負?你給我句話,你管不管?”


    凱琳娜的眼神裏充滿了威脅和挑釁,那個意思就是,“你要不管,可別怪我衝出去鬧騰,咱好歹也加入了中國大嫂的行列了,撒起潑來也不善!”


    “管管管,哪裏敢不管呢?”李凡連忙堆起了笑臉,“把手機給我,我給媽媽發一條信息。隻要按照我寫的去辦,這就不是個事情,其實啊,家族就是要錢!”


    “你以為我不知道啊,可是,憑什麽要拿我們的錢?換著我也不幹啊!以前的董事是花錢,怎麽到了我媽媽這裏就變成了要掏錢了?不行!”凱琳娜凝著眉毛說著,“再說了,今天在這裏開會。都不許開手機的,沒見進門的地方讓大家關閉手機的提示?你趕緊的,在這上麵寫!我給老媽送過去,快點,別廢話!”


    李凡在家裏的逼迫下,趕緊在凱琳娜遞過來的尿介子上寫一行字,用的還是法文,其實就是一行數字,每年100萬歐元,直到卸任時為止。在後麵寫了個成語“破財免災”,這幾個漢字是寫在肚兜那部分上的。可以說,李凡寫的有寓意。


    瑪索看了女婿寫過來的東西後,想了片刻,最後才算是明白了。她點點頭說道,“我原則上願意每年給家族機構捐出百萬歐元,以換取我可以自由的生活,具體的磋商我建議在會後找我的經紀去談,我先生的年紀實在太大了,他無法承受在這裏長時間的開會,我想,我們一家是不是可以離開這裏了?”


    一聽瑪索願意每年出錢百萬歐元,家族裏的長老頓時滿臉堆起了笑意,“我不得不感謝家族裏的好女兒,她的承諾比任何條款都重要,而且,我們的確要考慮到她先生的身體狀況,方才,我已經看出米歇爾先生有些不妥了,大家同意嗎?”


    說完,長老第一個舉起了手,似乎是在暗示大家,於是,在場的其他董事都舉起手來,到了這時候,長老才笑嘻嘻的宣布,“瑪索一家可以離開了。”


    事情到了這一步,凱琳娜才發現她剛才給母親的那個尿介子上寫的是啥,頓時,她惱火的使勁揪了李凡腰眼一下,“你也太慣著他們了,這個錢我不出!”23sk.


    李凡先是裝著“強忍痛苦”的樣子,隨即還用遮掩的表情向四周的人笑笑,接過凱琳娜身上的丫頭,讓李暉牽著媽媽的手,跟著姥爺姥姥往外走,老米此時也不知道自己女婿這出的是啥點子,不過他相信女婿不會亂來,必有深意。


    一家人一出來就上了各自的車子,然後居然一股腦的都到了李凡的四合院裏。


    “別的先不管,咱們搞吃的,那個凱琳娜,你去叫吳媽弄點好吃的,中午咱們跟爸媽一起喝點,不喝這裏酸不拉幾的葡萄酒,從我帶迴來的酒裏找一瓶。”


    一下車,李凡就把愛鬧騰的凱琳娜給支走了,而小李暉早就一溜煙的跑迴自己的房間,在那裏又開始去玩弄帶迴來的泥人了,還拿著筆一筆一劃的在紙上畫了起來,這也許也是有遺傳,別看還沒上小學,可一板一眼的很是有點意思。


    李凡把二老攙扶到客廳茶幾邊的沙發上坐下,然後就開始泡茶,那些工作人員自然有他們自己去的地方,在這裏,一切都是有規矩的,就連小丫頭都有個保姆接手,弄到一邊去喝奶了,一切看上去都很**,可是二老的臉上卻很凝重。


    “凡凡,你讓我每年就那樣白白的送給那些好吃懶做的家夥們一百萬?”瑪索用從來沒有過的嚴肅表情看著李凡,“雖然沒有最後敲定,可我在那裏已經表態了,如果我們反悔,那是會受到輿論和法律的雙中責難的,你解釋一下。”


    “嘻嘻,這個事情要看從什麽角度上看,關鍵是在後續的洽談中如何去寫文件和提條件了,您不是有個金牌的經紀嘛,讓劉道源去處理就行了。”李凡一邊給老人倒茶,一邊笑嘻嘻的繼續說道,“我可以保證的是,您今後的收入不會降低的,說不定還能獲得媒體的稱讚,反正吧,您的許多投資也都在賺錢,賺的那麽多錢總得找個出路,與其給別人,不如給你的家族,至於他們好吃懶做……這個沒法子,當下整個西歐的社會上,尤其是年輕人,哪個不是如此呢?辦好這些事情後,您二老就跟我們迴去算了,在這裏,我是越來越覺得不如咱們那裏了。”


    李凡說的的確是實話,老米夫婦前前後後兩邊跑了近三十年,開始去華夏的時候還覺得那邊的確比法國落後許多年,他們當時追求的也就是在一個偏僻的小地方過完倒黴的一生,可隨著時間推移,隨著各種陰差陽錯,讓老米又迴到巴黎狠狠的風光了一把,成為巴黎德高望重的外科領袖級人物。而在華夏的經曆也刺激了瑪索的繪畫靈感,從籍籍無名,最後在西方油畫界獨樹一幟,許多人說她是大器晚成,而她自己知道,自己繪畫的靈感完全來源於東方的山水,來源於吸納東方文化的精髓,來源於和睦溫馨的家庭生活。等到這二老再次返迴歐洲的時候,他們甚至以為歐洲是一個老朽的社會了,在這裏根本看不到朝氣蓬勃的氣象,各種基礎設施就想電腦定格那樣的沒有變化,而他們在東方的家園儼然比這裏溫馨多了。事實上,這樣的對比不僅是老兩口有感覺,那個古怪精靈的李凡的感覺更是深刻,從第一次到這邊來,他就覺得整個歐洲就是一個碩大的農村,人們的生活是很福利,可這福利能從天上掉下來嗎?吃的難道不是當年經濟爆發的紅利嗎?


    “你說的辦法是不是用捐贈去抵消所得稅啊?”老奸巨猾的米歇爾反應過來了,“可是,隻有向慈善機構捐贈才被認可,向家族性的機構捐贈是不行的。”


    “這就需要家族機構變通了,原來家族裏讚助一些年輕學子是從機構裏直接撥款,這似乎是佩蘭家族家族堅持了許多年的一個慣例,這樣的機製肯定跟不上時代的需求了,不妨在機構下成立一個以慈善為主要目的的基金,這樣就符合您剛才說的那個條件了。而機構裏將原來給學子的撥款節省下來,這不就等於是一種變通嗎?沒有必要去講究那些,如果家族不同意這個條件,那媽媽就可以直接辭去董事的職務,要您擔任董事的一個條件就是,基金會的董事長是您。”


    “哈哈哈……你這招是從美國的一些**那裏學來的吧?不錯,我們是可以這樣的提條件,這樣一來,瑪索和我的許多收入都可以用捐贈來衝抵稅金了。”老米明白了女婿的意思後,哈哈哈大笑起來,瑪索也算是弄明白了。


    “有什麽值得爸爸如此高興的?凡哥是不是有出什麽鬼點子了?”凱琳娜端著剛剛拌好的一盤涼菜走了出來,“準備吃飯吧,我去叫小鬼頭出來!”


    “嗬嗬,那我就按照凡凡說的這個與劉道源談了,讓他去幫我把各種手續辦下來,這樣,我們也可以早點離開這裏,陰暗的天空讓人很是不舒服!”瑪索站起身來,還給老米搭把手,“在這裏,我覺得整個社會就像這天氣一樣的陰鬱,著實是不留戀,在這裏,連創作的思維都受到影響了,太憋悶了。”


    “不用您去找劉道源,您在這裏簽署好全權委托文件就行了,我去安排,這些瑣碎的事情哪裏用得著您自己去辦啊?”李凡從另一麵扶住老丈人,嘴巴裏還繼續說著,“等到來年春拍的時候,您再弄出幾幅畫來,到時候一次性的給那個基金捐助三年的款子,到時候,家族裏的人就不會經常來煩您了,至於說家族裏開會,您都可以請假,他們那個機構啊,其實不差錢,可就是貪得無厭,你過去都捐贈過畫作,現在,那些畫作都被他們出借出去撈外快了,有的還是長期租借,比如給意大利藝術學院什麽的,我就搞不明白了,家族裏那麽多中生代,怎麽就喜歡寄生在家族裏吃白食,他們還一個個道貌岸然的,早晚有一天會沒得吃了。”


    這天下午,李凡就把任務布置給了劉道源,劉道源也滑頭,他現在對這樣的小“尅事”沒多少興趣,直接給在法蘭克福的公司裏打了個電話,讓公司裏派出一個經紀去辦具體的事情,等到最後簽字的時候,他再去。而老米和李凡一家,在三天後就乘坐航班離開了法國,一家人先到香港,然後才轉迴了深圳。


    在離開前的一天,李凡先到了巴黎,在巴黎,李凡會見了鍾達之。


    “這是你說的那一疊手稿,我在這裏交給你,你拿去好好的研究研究,一旦落實了,你去找方丹先生上拍,獲得款項就捐助給你們報社好了。”李凡一見麵就開門見山的說道,“能夠在歐洲還辦這樣一分報紙是很不容易的,希望你們能堅持下去。有困難就告訴我,能幫的時候我一定幫,不能幫我也會想辦法幫。”


    “真是李將軍的氣度,家嚴說過,鍾家與李家,永遠是主人和仆人的關係……”


    “不不不,我研究過上幾代的曆史,他們不是你說的那種關係,他們是血與火的兄弟關係,傳承到我們這一代,也應該是兄弟關係,你們願意聽我的,我多說兩句,不願意聽,或者你們有自己的想法,也可以去辦,但不管怎麽去弄,做人的本分不能丟,辨別是非善惡的本事不能少,幫人幫己的傳統必須有!”


    簡單的幾句話,讓已經步入中年的鍾達之感受到華夏文明的震撼,他雖然是文化人,可長期在西方生活,多少受到點西方文化的影響,猛然一聽李凡如此說,細品之下,自己做的還真是不夠,甚至有時還犯糊塗呢。不過,他現在就有困難,不知道該不該對眼前這個被弟弟叫小老大的人說,可是不說呢……光是這手稿的研究就沒法進行下去,要知道,在歐洲,鑒定一個文物的收費可是海了去了。


    看著鍾達之那不斷變化的表情和眼神,李凡敏感的猜到,鍾達之怕是有難處。


    “是不是需要我先給你一些錢?搞鑒定的費用……對筆跡你們可以自己幹,可要想檢測那些紙張的年代和品相就需要去專門機構,你是不是有困難?”


    “難怪我弟弟叫你小老大,你還真是一眼就看穿了。”鍾達之尷尬的說道。


    “你是這報社的總編,難道說就不可以用報社的名義去辦嗎?這樣將來送拍的時候不也是名正言順嗎?”李凡奇怪的看著鍾達之,“如果你這報社有變動,你要立即告訴我,我可不希望這個《華僑日報》掛羊頭賣狗肉啊。”


    “還真是被你猜中了,這個華僑日報目前怕是很難維持下去了,眼下麵臨著分拆或者破產的威脅,主要是兩個大股東在那裏扯皮,我們這些打工的很難。”


    “你們的大股東是誰?需要多少錢可以轉讓?”李凡思索了一會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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