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總工,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我們不妨換個角度來商量。”弄好了宵夜的小米粥和幾碟小菜,段藍也不拐彎抹角了,直接切入主題,“我拿出來的那個設計是誰設計出來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盡快審批落實,對於你們設計院,這是一次機會,我這裏完全可以把這邊的設計冠名權給你們,設計費用也一分不少的給你們,但是,唯一的要求就是除了你以外,不能再有其他人知道了,這是保密的需要。實話說我等不起了,太多的事情要做,我們的對手留給我們的時間也不多了,這可是關係到我們在某個方麵彎道超車的大事情。如果我們再用這些有的沒的的理由耽擱下去,大家都不好看。說小了是個責任心問題,說大了呢?”


    袁總工就是再迂腐也聽出了段藍的潛台詞,他低下頭慢慢的喝了一口小米粥,“這粥熬的真香,用的應該是陝北的小米,不錯!看在我們支援項目的份上,設計費用我們給你打九折,其他的就按照你說的去辦,審批那邊我會去疏通的,不過這內部文件上……署名還是要做一個陰陽麵,你說的保密提醒了我。”


    段藍笑了,其實,今天一見麵的時候他就明白,這袁總工此次來既不是運動員也不會是裁判員,最根本的可能還是個“收款員”,偌大個設計院,光靠撥款和他們接的那些民企項目收入,基本上也就是勉強維持。都知道設計院機構臃腫,吃閑飯的閑人太多,可動哪個都是麻煩,都有後台,這就是一些國企裏的通病。


    不是說現在許多機構裏都是合同製嗎?怎麽還會麵臨如此的尷尬呢?在過去,一些國企是員工太多,效率低下。比如說,一個鋼鐵聯合企業,在職員工可達30萬人,弄得在當地還要建立什麽“鋼城”之類的城中城。在第一次國企改革改製的時候,這樣的情況已經解決,產量翻了幾番,可工人的人數卻是隻有原來的六分之一。時至今日,機構臃腫的不是基礎的工人和工作人員,而是內部的一些有頭有臉的位置。當年美國的老通用破產是為什麽?就是因為龐大的公司總部人員臃腫,還都拿著高薪,企業再怎麽裁撤下麵的工人也解決不了問題,最後隻能宣布破產重組,割掉的就是那些拿著高薪不幹活的人。


    對於設計院那邊的事情段藍根本就沒心思去管,也不該他管,他現在就是花錢買路,能夠盡快的把項目批下來,先進入地質勘探就行,否則,這樣的事情會拖的很久,那樣來說,段藍的心血就白搭了,更是對不起支持他的所有人。


    李凡跟表哥錢博平一直聊到了半夜12點才分別迴到房間裏去睡覺。李凡還好點,爺爺李江在他的按摩下睡的很好,他看過之後就迴到自己的房間睡覺。可是錢博平迴到父親的套房裏的時候,發現父親和林伯伯還在說話,這讓他感覺到奇怪。自己的那個未來的嶽父早就到了寵辱不驚的年紀,很少見他還能如此的興奮和激動,兩個人居然是在那裏東一榔頭西一**的修改原來那個地皮上的設計大綱。看到這裏他自己都笑了,他知道,這是被老幺給說動心了。其實這些東西都是錢博平信手就能玩的把戲,隻不過這個時候他可不想掃二老的興,既然他們睡不著那就繼續玩吧,反正明天又不上班,自己趕緊的洗洗睡是真的。


    第二天,李湧帶著妻子孫敏乘坐飛機到達了深圳,他已經連續兩年在深圳過年了,這讓醫院裏都有些奇怪了。如果按照李湧的軍銜,他外出不會如此簡單的,可如果按照他的職業,那他這樣出門又算不得什麽。醫院保衛處的人把他送上飛機就算是完事,李湧也給他們都放了假,而他自己將會在大年初一的上午迴到醫院值班。沒法子,他現如今還不能自由的安排自己的行蹤,這次出來也不過是要見見從來沒有見過的表哥而已。對此,李湧並不怎麽激動。


    其實,李湧對奶奶家的事情早有耳聞,自打李家寨的事情向他解密以後,以他對李家寨的研究如何不能明白?關鍵是他的身份特殊,主動去找容易引起誤會,這才一步步的誘導兒子去辦了這件事情,等到事情到了今天這一步,誰也不能說個什麽來。而李湧這次外出請假的理由就是“會見抗戰中失散的親戚”。


    在機場,李湧也沒讓兒子去接,而是給求實醫院預先打了電話,孫今邈讓那裏的保衛處安排了人,這樣對各方麵都好交代,否則,還不鬧得當地雞飛狗跳的?而李湧是最不願意驚動當地的一些人的,往來應酬,自己麻煩,別人也麻煩。


    李湧如此做派其實也是占了自己職業的便宜,他如果真的是體製內的相當級別的官員,到了外地肯定是該拜訪的一個也少不了,該走動的更是要多多走動,否則,你叫別人怎麽看你?而他是個醫生,就無需講究這些,自己又不想升官,也不想結交人,能夠低調就是最好。這也是為什麽每次李湧出來都是蜻蜓點水,來了馬上就走,他寧可認識這些親戚後把他們接到昆城去,都不想在深圳久待,這裏熟人太多,人情往來方麵的事情太囉嗦了,又太不合規矩了。


    三十這一天,李凡和錢博平可是超級忙了。首先,他們得去碼頭接姑姑一家,接到姑姑一家後就還有耿浩和他的父母,好在鄧義輝旗下的酒店已經安排,李凡無非是當個司機和腳夫而已。接著,又要把緊跟著來的陳軒炫一家安排好,也是在一家賓館裏給他們開了豪華套間,讓他們有在家過年的感覺。然後又和表哥馬不停蹄的去機場接周布斯和二姐的兩家人,這迴有周布斯和徐曉娟陪著一起了。最省心的還就是老大吳廣德和大姐黃瑛這一對,人家在深圳有著落,無需操心。


    今年過年,老幺把與自己完全不相幹的三對父母都給忽悠到了深圳,怎麽是四對呢?人家吳廣德那一對應該不是老幺忽悠的吧?是,吳廣德和黃瑛這一對人家是自覺自願的迴到深圳。可不是還多出了耿浩和鄧小麗這一對嗎?就為了段藍的那個項目,李凡幾乎使出了渾身解數,操心出力還得出錢。為了這,李凡給義兄發去了信息,“你得加錢,我這個暑假全都賣給你了,不加錢以後不合作!”


    段藍也夠可以的,絕對腹黑,“不掛你那個設計公司的名,多給你二成!”


    “成交!”李凡才不管掛誰的名,他本來還在想轍如何躲過署名權的,這下好了,義兄主動提出了這個要求,還多給了20%的費用,世界上哪有這樣的好事?


    當天,李凡總算是把其他幾家都安排好了。首先是把周布斯那一對安排到了一家豪華賓館裏。跟著又把林瑤一家也安排進了另一家賓館,這兩家賓館的距離也不遠。然後這才給康小唐家裏打了電話,沒想到康小唐飛父母也想跟著兒子在大年初一過來,於是,李凡又去找賓館,還囑咐大姐黃瑛二姐徐曉娟想法子給陳軒炫吹吹風。直到把這些都安排好了,李凡和錢博平這才趕迴自己家包的那個賓館裏。而此時的老爸與錢博平的老爸還有林瑤的老爸正相談甚歡呢。


    見了李湧,錢宸和林家全還真是有些自慚形穢了。李湧雖然沒有穿軍裝,可那一身溫文爾雅卻又不失罡氣的軍人風姿還是展現出來。而孫敏更是與錢家和林家這兩姊妹聊的開心。今年,李麗一家沒來湊熱鬧,嫁出去的姑娘嘛,不來是正常的,人家正忙著跟親家一起吃年飯呢,給老爸老媽打了個電話就算是完事了。


    一開始王老師還不依,後來李麗說初一會迴來拜年,還會把外孫女婿帶迴來的時候,王老師這才樂嗬嗬的答應了。這個年過的也是熱鬧至極。


    “林大哥怕是要注意一點了,這大過年的我不好多說,年後找個時間去我那裏一趟吧,我那裏的條件還是不錯的!”李湧還算是含蓄的指出了林家全的問題。


    李湧是醫生,尤其到了中年以後,更是深入的學習了中醫諸多理論,在望聞問切這些上麵也是下足了功夫。這西醫不可怕,中醫也不可怕,可西醫加中醫合為一體就太可怕了。李湧現在基本上可以通過望聞問切就判斷一些病症,與那些離開了設備就無法看病的醫生不可同日而語,而他在治療的時候,也能夠中西結合,能夠降低患者痛苦的他絕不玩虛的,這也是他在某些圈子裏口碑極好的一個原因。許多離退休的老幹部都是在李湧的手上妙手迴春,延長了壽命。


    “好,我一定會去。”林家全也不看錢宸的眼色了,他感覺李家的這個傳承太強大了,他看了老子就明白李凡為什麽能那麽強悍的在業餘時間賺錢了。


    從李湧的身上就很難看出奶奶的身影了,可卻是幾乎複製了爺爺的基因,唯一的差別是沒有爺爺那樣茂盛的胡須。據說這是隔輩親的一個注解,爺爺往往能夠在孫子身上看到自己孩提時的身影。有的家族就是隔代顯性遺傳,順代隱性遺傳,一代代的很有意思。而李凡在身高上繼承了祖輩的遺傳,在麵相上卻又受到了母係的影響,跟父親比起來又顯得秀氣了一些。實際上,這是年齡的問題。李凡還不滿十九歲,要從他的臉上看到剛毅?除非讓他穿越迴100年,在那個年代還有可能。在當今這個大時代裏,他沒有成為奶油小生、小鮮肉就已經不錯了。


    “表弟,你是個軍醫,怎麽不見你穿軍裝啊!”錢宸沒話找話的問道。


    “嗬嗬,平時穿的太多了,過節時就想隨便一下。”李湧笑笑隨口答道。


    “我爸不能穿軍裝來這裏的,他要是穿了軍裝,那咱們今天就安生不了啦。”李凡調皮的旁白了一句,“喏,我給你們看看我爸爸穿軍裝的照片!”


    李湧知道兒子這是想顯擺,本來是想批評的,可是今天這場合下,似乎不是那麽好去說,此時要是還遮遮掩掩的,讓自己的表哥咋想啊?想想也就算了。


    “哇塞!老幺,原來你爸爸是個將軍啊!”錢博平第一個就叫了起來。


    “你,你叫他什麽?老幺?啥意思?”李湧和錢宸幾乎是同時皺眉問錢博平。


    “啊……沒啥沒啥,我們同一個宿舍,他排行最末,我們就都管他叫老幺!今天是興奮了,口誤口誤,應該叫表弟,嘿嘿,我知道的,知道的,表弟。”


    “那你是老幾啊?”李湧想起了自己的大學生活,於是隨口問道。


    “我比他大一點,排行老三,嘻嘻!正好瑤瑤在她們宿舍裏也是排行老三,表弟還經常叫她三姐呢!”錢博平此時算是真的羨慕表弟了,有個將軍父親。


    “哈哈……年輕可真好!一晃我都大半輩子過去了!”林家全含著淚花笑道。


    這邊幾兄弟聊天,李江今天卻是沒有參合進去,他現在和老伴陪著林瑤看電視,或者說是林瑤陪著兩個老人說話看電視。看著林瑤,李江很是滿意。突然他似乎想起了什麽,一招手把李凡給叫到了身邊,小聲的詢問凱琳娜一家怎麽迴事。


    “還能有啥事啊,人家媽媽不是個藝術家嘛,出來了這麽久肯定是有創作啊,加上我幫她們找到了祖先的一本日記,人家迴老家去開畫展去了。這會嘛……嗯差不多都已經起來了,我給您打個電話問問。”李凡說著拿出了手機。可還沒等到他撥出去,那邊的凱琳娜就已經把視頻電話打了過來,“哈哈,心有靈犀一點通啊,我正想給你打電話呢,今年,我們這裏還是熱鬧無比,你看看都有誰……”


    “哎呀!這不是三哥他們嗎?你怎麽把他們都給忽悠到深圳了?還有爺爺!爺爺好!要不是我媽非要迴來簽名,我都不想迴法國了……”凱琳娜在那邊說著。


    “嘿嘿,我家跟三哥家是親戚,以前不知道,最近查了家譜才知道,總之吧,三哥的爸爸要管我爺爺叫表叔,那個我爸爸要管三哥的爺爺叫……也是表叔吧,唉,這還真是不如你們法國,都叫一個稱唿就行了,具體說起來是……”


    李凡給爺爺他們亮了個像就拿著手機轉到衛生間裏去,李江還想罵李凡“自私”,結果被老伴一把拉住,“人家小兩口要黏糊一會,你個七老八十的老東西跟著參合啥?”說的李江都不好意思了,看得旁邊的林瑤捂著嘴巴偷樂。


    三十的晚上,幾家人在一起過大年,還是老規矩,團年飯吃完了包餃子。這個活計無論是錢家還是林家都不成,還是得我們的李將軍卷起袖子,帶著兒子和媳婦親自上手幹,看的錢宸和林家全兩家是大眼瞪小眼,終於明白為啥李家的傳承那麽厲害了,而李江,眯縫著眼睛,似乎在想著過去的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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