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那我們先下班了?”


    “啊,你們先走吧……第三小隊還沒迴來,你們幫我先叫杯牛奶吧。”


    “隊長啊,多大的人了,為什麽非糾結於牛奶不可呢……”


    “這就是為什麽身高我有兩米你隻有一米六的原因,拜拜。”


    雷霆領城衛軍改組為警察後,大家的日常生活並沒有怎麽變……一樣的管理結節,一樣的登記出入城記錄,偶爾抓抓小偷,處理幾個猥褻未遂案,然後等下班了之後順手去蜂蜜酒館後麵的小道把那些腿被打折的倒黴蛋丟去藥劑師、煉金術師或者神官那裏去……


    而且警察的薪金比原本城衛軍要漲了一截,大家對此都非常滿意,在他們看來,自己也隻是換了個名字而已吧……


    畢竟小兵是不會理解從屬於雷霆領和從屬於方舟是有什麽區別的,至少現在也沒有什麽區別。


    在等第三隊處理掉一起街頭鬥毆迴來之後,喬納森關掉了北部兵站……現在叫北部警局的大門,和值夜班的同事打過招唿後,緩步向酒館走去……今天也是平淡無奇的一天。


    ……


    ∞,


    喬納森的人生,也許可以說是平淡無奇的開頭:普通的童年普通的玩,普通的拿到入學證明普通的學習,普通的嫉惡如仇普通的溫柔待人——


    以上為喬納森的母親霍爾的視角。


    他的父親——喬爾.喬諾瓦的職業是冒險者,憧憬著父親那正直的紳士之心與偉岸的背影,他認為自己也可以做到這些。追隨父親的腳步。然而。他從小就可以看得到一些常人所看不到的東西。當他把這件事告知父親之後。他的父親在一瞬之間就改變了十年以來那個偉岸的、光輝的形象——對喬納森的視線視而不見,對他的話語充耳不聞,徹底的變得冷漠起來。原本的那份形象在一瞬之間,從喬納森的心中徹底崩塌。


    然而二人在霍爾的麵前卻依舊裝做關係良好的父子。


    二人緊張的關係一直到二者定期拜訪喬諾瓦家族的祖地時,才出現了轉機。


    隻不過這份轉機是以慘重的代價才換來的。


    在祖地之中,一直是安靜示人的,被視作紀念品的長劍突然冒出了“惡靈”——喬納森一直看得見的那種“惡靈”。惡靈突然對他與父親發動了攻擊,然而父親的反應讓喬納森瞬間明白了一個事實:


    自己的父親。也是看得見這種“惡靈”的。


    然而這惡靈是如此之強,自己與父親幾乎毫無還手之力,緊接著正當喬納森即將慘遭毒手的時候,他的父親站在了他的身前,用自己的身軀擋下了這一擊。


    “我不知道這究竟是什麽,我為何能看到這種東西,還有那毫無來由的對血的渴望,也許這是我們家族所流淌的詛咒之血的緣故……我究其一生,都在探尋這血之因緣的真相……但我不想讓你,也踏入這混沌的漩渦之中……”


    被巨大的拳頭貫穿胸部的喬爾用盡全身力氣。對喬納森解釋著。這個時候,喬納森似乎看到了。原本那個溫柔的父親又迴來了。


    殘酷的現實讓他目疵欲裂,緊接著,一陣毫無來由的衝動突然占據了他的全身——緊接著,一陣突如其來的猩紅色風暴席卷了一切。


    當他重新醒來的時候,周圍隻剩下了一片狼藉,和安靜地插在自己麵前的劍與劍鞘。


    以及,自己麵前的那個半透明的,紫紺色的黑發巨人。緊接著,巨人化作一團赤紅色的光球,融進了他的胸膛內——隨後,他似乎感受到了一個全新的鼓動正在自己的體內嗡鳴著。


    這是他初次見到自己的真紅之魂【辰巳】。


    如此巨大的騷動自然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而隨後趕來的人——都是喬爾的同僚——帶著喬納森迴到了他們的根據地,為他展示了這個世界上黑暗的角落,與那些和混沌作抗爭的人們——獵魔人。


    喬納森也同時明白了,為什麽他的父親在這個世界中,被稱作“微笑的銀翼護衛”的緣故:


    他在心中的掙紮,絲毫不比喬納森要少,反而要更加沉重。所以,他也一直用微笑來作為麵對痛苦的方式。


    “無論怎樣痛苦加諸於身,隻要你笑出來,你就是勝者!”


    所以,喬納森選擇了另一個方式——將微笑與溫柔,全部隱藏於心中。


    以他的方式,向這個世界做出抗爭。


    在獵魔人組織做出保證會做出照顧他的母親之後,他在這裏接受了短暫的訓練,隨後在獵魔人的推薦下,來到了雷霆要塞,一邊工作,一邊進行著自己愛好著的博物學研究,以調查著自身之血脈的意義,守護著身邊的一切。


    ……


    如果繼續下去的話也應該是非常不錯的生活,可惜的是,有著這麽一身血脈,注定了喬納森的生活將不會風平浪靜……


    今天,他沒能按照預定計劃前往蜂蜜酒店……


    雖然自己意識清晰,身體也沒有受傷的樣子,但是現在卻有了更多疑問。


    自己被什麽襲擊了?為什麽會被軟禁在這屋子之中?


    這裏……又是哪裏呢?


    如果隻是希望從自己嘴裏知道一些消息,那麽這麽久連看都沒來看自己一眼也是非常莫名其妙……


    而門外那兩個身穿厚重的花紋鎧甲,但卻又戰戰兢兢的守衛卻很能說明他引起了什麽樣的騷動。


    嘛……相比又是鬧鬼了吧……


    在被扔進來這裏的第一天,閑的十分無聊的喬納森在腦海之中想著。


    “如果能夠有一本書看就好了。”


    飲食每天都有定量的供給,但這單調和牢房無二的屋子之中完全沒有任何可以解悶的東西——而他平日的消遣除去自我訓練以外,最喜歡的業餘活動不外乎是讀書。做一點自己的研究。


    當這想法在他的頭腦中一閃而過不過一刻鍾。他便發現。自己的床頭多了一本精裝書,雖然不是他最近讀過的森林生物,但無機生物研究與製作也是一個很好的消遣用題目——至少不用無聊的對著天花板幹瞪眼。


    至於屋外那有意無意傳來的馬車夫關於物品被偷的驚叫,那就不在他所考慮的範圍內了。


    而喬納森看不見的是,一個半透明幾乎完全不可視的紫紺色巨人,在自己的背後悄無聲息的化作紅色的光球,融入了他的身體。


    然而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每當門口的看守例行檢查他所在的屋內時,都會不寒而栗。喬納森的手邊每隔一天都會多出許多新花樣:未開封的小桶麥酒、當天的新聞記事、非實體生物論文、寫滿他的親筆字跡的紙張與用了一半的墨水等等等等……


    “這簡直跟鬧鬼沒什麽區別……”


    第六天,例行檢查完卻又不敢亂動裏麵的任何東西——更多是被喬納森如利刃般的目光嚇退——的守衛低聲對自己的同伴嘀咕著。


    而此時在屋內攤開著一本《論能量形態生物的高級應用》消磨時間的喬納森“啪”的一聲合上了書本。


    那一天,在他失去意識前,似乎聽到了自己的真紅之魂隱隱約約說出了“混沌”二字。


    從字麵意義上解釋,大概是自己在當時所感受到的感覺。寒冷、虛無、似乎要將一切歸為沉寂般的巨大壓迫力,以及裏麵所蘊含著的無窮無盡的,幾欲令人作嘔的“惡意”。


    而現在,他感受到了比當天削弱了無數倍。但卻與其並無二致的,不詳的魔力漩渦。


    和他小時候在城西喬納森家舊宅中感受到的一樣熟悉。


    “你是誰?沒有塔主的手令不可以——”


    門外響起了守衛們的高聲斷喝。但沒有經過哪怕一眨眼的功夫,守衛們的語氣明顯的軟弱了下來。


    “是,是的,沒有問題……”


    軟弱的不像是一個人能發出來的聲音,而且,似乎這個聲音很熟悉。


    “……一群不知道自己有多失禮的家夥。”


    在迴想起來之前,沙啞的聲音在喬納森的麵前響起來。緊接著,房屋的門被一隻無形的手推開了。


    “你是……?”


    喬納森從桌前站起身來,眯起眼睛看清了來者。


    身上披著到處都是破損的深藍色僧袍,頭部的部分有兩個比較尖銳的突起狀。


    雖然不知此人為何而來,但是當喬納森看到門外那些倒下的守衛——全都已經斷氣——的時候,便知來者不善。


    不速之客絲毫沒有打招唿或者像是一般的來訪者那樣堂堂正正的自報家門的意思,反而是極其迅速的出手了——他麵前的空氣瞬間開始扭曲了起來,房間內的溫度在一瞬之間升高到可以做烤麵包的程度。


    而與此同時——數道如靈蛇般的火焰突然出現,分別捆住了喬納森的雙手與雙腳和頸部。緊接著,喬納森如同一個破布娃娃般被甩了起來,然後“啪”的一聲巨響,被摁在了牆壁之上。


    “我最近在尋找的對象,有太多的相似者,但卻又承受不住這‘維爾沃夫’的熱情,化作了焦炭。到他們生命的終點為止,他們全都在鬼哭狼嚎的說自己要被無形的惡靈所殺,真是無聊。現在,你,告訴我。”


    深藍色僧袍下,傳出了令人不快,好像是用指甲在刮牆壁一般的聲音。


    “你看到了什麽?”


    喬納森仿佛覺得自己的手腕、腳腕與喉嚨正在被岩漿緊貼著一般,雖然皮膚上並沒有燒焦的感覺,但這種狀態也維持不了多久——他聽到了皮肉正在被高熱燒灼時才能發出的吱吱聲。由於極高的熱度迅速帶走著屋內的空氣,喬納森不得不用力催動著肺部吸收僅存無幾的氧氣——但他也沒有注意到的是,自己的肺部正在按照一個奇妙的規律在律動著。


    “……卡……”


    喬納森用盡全身的力氣爭取著唿吸的權利,而聽到這含糊不清的說辭。僧袍下傳出了低聲而失望的歎息。


    “又是一個偽物……”


    “卡奧斯才知道你這突然闖進來的不速之客——”


    被緊緊束縛在牆壁上的喬納森。身上突如其來的泛起了金色的光輝。但同時又轉瞬即逝。僧袍下的人影仿佛看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東西一般,驚歎了起來。但沒有等他的驚訝發表完,喬納森伸出雙手,用力抓住了火焰繩索——這表明他能清楚的看到自己眼前的是什麽東西。


    目睹了這一切的陌生人,深藍色僧袍的兜帽下,閃過一道厲芒。


    “——想要讓人看什麽混賬東西!!”


    砰!!


    震耳欲聾的巨響迴蕩在這石頭製成的房屋內,那數條火焰組成的繩索被震成了一片片的火磷粉,飛散於空氣之中。緊接著消失不見了。


    輕飄飄的落在地上的喬納森仿佛掙脫了束縛一般,抬起頭對著陌生人怒目而視。


    “自那天開始,我大概也被惡靈附身了吧……”


    啪。喬納森握緊了左拳。紅色代替了金色,散發於喬納森身上的光芒開始變得猶如實質。


    “我也不知道他想對我幹什麽,但今天,雖然不是十分清楚,但我也多少明白了點……”


    咯吱。喬納森握緊了右拳。一道虛影逐漸在他身前成型。


    “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虛影最終變為了實體——一尊有著黑色長發,紫紺色的巨漢在喬納森的身前顯現出來。


    “我不管了!!”


    巨漢帶著黑色手套的巨拳在一瞬之間突進到了不速之客的麵前,與此同時,不速之客身前那半透明的虛影也同時顯現。讓喬納森看了個一清二楚:一匹有著類似於人類形態直立著,但全身皮毛如同在燃燒著火焰一般的狼人。方才的火焰繩索正是它發出來的。


    狼人被巨拳如同穿透一張紙一般打了個對穿。奇怪的是,在狼人的身體變成了<字型的同時,不速之客的身體也一同彎成了<字。


    陌生人的胸口和狼人一樣,被打出了一個巨大的洞。但遭受了如此重的傷害之後,陌生人沒有絲毫的驚懼,相反,兜帽下的嘴角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原來如此……你就是那‘論外之血’啊。”


    緊接著,如同六天前喬納森所經曆過的那陣風暴又一次席卷而起,將他所在的石屋卷入其中,直衝天際。


    ……


    10分鍾後,距離喬納森被軟禁的房屋大約數百米開外的鍾樓頂部。


    鍾樓,這片小鎮最高的建築物。


    現在幾乎是正午時分,但是陰雲密布的天空並沒有想要露出哪怕一點點陽光的恩惠的意思。


    但那隻限於10分鍾前。


    現在,一陣衝天而起的魔力風暴將厚重的雲層撕裂開來,讓陽光灑遍了這片領地。


    而在陽光灑遍了這片地域的同時,鍾樓的頂部出現了一個詭異的身影。這位怪客穩穩地站在鍾樓的最頂端,視線聚焦在了風暴的中心地——喬納森所在的地方。


    純白色,仿佛一絲針腳都沒有,一口氣成型的合身純白禮服,嚴絲合縫的貼在他纖細的身軀之上。如傳說中精靈一般的尖耳,便是他最大的特征。


    “看起來這次是中了頭獎,不是嗎?”


    他用十分誇張的語氣,就好像是看到了令人著迷的東西一般眯著眼睛打量著他視線的焦點——喬納森。


    此時,被深紫色的巨人打的支離破碎的‘維爾沃夫’再一次的化作了紅色的光珠,不受控製的飛向了喬納森的胸口,並與他融為了一體。


    就在喬納森不解的看著這一切的時候,鍾樓上的怪客暢快的大笑了起來。


    “啊,難道這就是另外的‘解’嘛?紫苑啊,紫苑,沒想到,就算你所保有的‘解’消失了,在另一個地方總能找到另外的解,這難道是天無絕人之路?世界,果然是無窮盡的啊。”


    這年輕而又充滿求知欲的聲音,與方才沙啞的聲音判若兩人。


    【哼……看來,你對這‘事象’完全不知情。】


    “……”


    詭異的事情發生了:這年輕的學者般的男子口中,突然又發出了與他方才截然不同的聲調。但這聲調,就是剛才他與喬納森對話時所展現出的聲音。


    “又怎樣呢?‘無垢之‘一’’已經找到的現在,那隻是個附屬品罷了。”


    【宇宙之理乃為均衡,‘無垢之‘一’’所打破的便是此“理”,無窮盡的吸收世界的‘負’作為食糧,就算再怎樣多,終究也有限度,一旦均衡最終崩壞,便會招致‘負’的極限。】


    【深遠之混沌。】(“深遠之暗。”)


    年輕的聲音與嘶啞的聲音一同說道。


    “那又何妨?我所追求的乃是‘全知’,通往新的‘解’的道路已經出現,隻要能解開混沌之境,便是我追求的新的‘解’……更何況,你所侍奉的主人,也就是那小子所隱藏的‘支配之力’吧?”


    【……】


    沉默,帶來的是沉重的壓力。


    “無意冒犯,司掌死亡之收割者喲。我等所追求的乃殊途同歸不是嗎?”


    年輕的臉上露出了溫和的笑容。但這笑容的背後隱藏著什麽,無從知曉。


    【……希望你能注意你的言辭。】


    “承知,另外……”


    青年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以後不要用我的嘴說話。”


    一陣風吹過,方才在此的怪客彷如夢幻一般,在一陣七彩色的漣漪中消失不見。(未完待續。。)


    ps:瑪托伊出場之後終於所有演員到齊了呢……唿唿~


    於是……票啊什麽的別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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