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也就是殺元子跑得很快,等秦流西捏住那紙人的時候,他留下的氣息都跟著消失了。


    秦流西臉色冷冽,這個瘋批是哪裏冒出來的,這才戰了多久,她大招還沒發呢,他就跑了?


    跟撩完就跑的混賬一樣。


    好想打死他。


    秦流西站在原地,想到他的自稱,殺元子,還稱她為師弟,認識師父不說,還能幻化出師父的樣子,還有那些和自己所學大同小異的招式,難道那老頭背著她找過別的廢柴徒弟?


    這筆賬,她迴去再跟老頭算。


    不過讓秦流西想要打死他不僅僅因為他是個瘋批,是他身上隱約有一股令她不喜的氣息,沒讓她探明白他就跑了。


    他倒是跑得快,也不知是來試探她的虛實還是為了蛟珠來,抑或是兩者皆有?


    秦流西看著殺元子消失的虛空,重重地冷哼一聲,轉身欲走,這一動,她就覺得身上不舒坦。


    她神色一凝,低頭看向雙手,不知何時,雙腕上多了一條血紅的線,那血色陰寒的氣正順著她的經絡四處遊走,速度之快,宛如遊龍發。


    感受著這入骨的陰煞之氣在手腕往上肆虐,身體冷得像冒寒氣,秦流西氣笑了,那血色汙穢的鏡子竟還能鑽到空子讓她著了道。


    果然是能做出那高端轉運術的方士。


    秦流西意念一動,體內的業火一起,那四處遊走的陰煞寒邪之氣頓時如見了克星,迅速被焚燒潰散。


    殺元子逃到一個陰森山林處停下,扶著一棵樹,噗的吐出一口血,按著發疼的胸口,眼裏露出幾分狠戾。


    有多久沒這麽狼狽了,這狼狽還都是一天之內造成的,該死。


    想到秦流西那囂狂又不按套路出牌的性子,他氣笑,又有些不服。


    他這次來得急了。


    在這之前,他就接連遭了兩次反噬,本該養好了再來找秦流西的,是他過於心急了,既想看一看赤元老匹夫座下的弟子長得如何,再得知蛟珠也在她手裏,一時衝動之下,是半點都等不得,就這麽來了。


    他卻是小看了秦流西,沒想到她年紀這麽小,術數卻學得如此精,那些外物法器符籙的他就不計較,隻當是赤元老匹夫給她準備傍身的,讓他對秦流西生出忌憚的是,她被拉入血鏡的幻境時她半點不為所動不說,這樣的年紀,心性卻穩得一批。


    還有她丟下的那個小火球,直接就損毀他的血鏡,讓他再遭反噬。


    意識到那火球非同一般,殺元子感覺到了威脅,打下去,他可能會死在秦流西手裏。


    於是,他十分識時務地選擇了苟,在秦流西現身時就以替身之法溜之大吉了。


    什麽寧死不屈,那是不存在的,打不贏就跑,這才能論將來。


    今日是他來得急,準備不周全,又連遭反噬,才讓秦流西那小孩占了上風,等他休養一二,再來取那蛟珠。


    他們,來日方長。


    殺元子又嘔出一口熱血,舔了舔唇角,眸子半眯,那火球,十分霸道,似能焚燒萬物,就連他都能感到靈魂受震蕩,那是什麽火?


    ……


    秦流西迴到村子住所,便看到滕昭站在門口,小臉緊繃著,看到她迴來了,眼睛亮了一下,又恢複如常。


    “打贏了。”他不著痕跡地打量她身上。


    秦流西走近,彈了一下他的額頭:“小孩子不睡覺作甚,小心頭禿。”


    “受傷了?”滕昭蹙眉,他嗅到血腥味了,惡臭,汙穢。


    “沒有啊。”秦流西看了一下自己,還抬起胳膊嗅了嗅,也聞到那股子血腥味,不禁有些反胃。


    那家夥的那個血鏡有點東西啊,拖入幻境後出來竟還會沾一身腥。


    滕昭跟在秦流西的身後迴了屋,就著燈火看她的衣袍髒汙也帶了血,默默地去取了一身幹淨的衣袍過來。


    秦流西眼神溫軟,揉了揉他的頭:“去睡吧。”


    “是什麽人?”滕昭瞪著她髒汙的衣角問。


    秦流西想起殺元子那張臉,道:“一個醜逼。”


    滕昭:“?”


    “興許是和我們清平觀有些關係的人。”秦流西說道:“出來久了,等拍賣會之後我們就迴去。”


    “嗯。”滕昭也想小人參精了,不知道葉子有沒有長得齊整。


    正吸納著月華的小人參精打了個嗝,一個激靈,睜開眼摸了摸頭頂的葉子,以及快要長出的紅果,咋覺得有些不祥呢?


    難道是想那小煞神想的後遺症?


    不,它才不想那煞神呢,它就是覺得院子裏沒什麽人氣,怪無聊的。


    清平觀。


    赤元老道從修煉中睜開眼,掐著指節算了一下,兩道白眉蹙起,臉色發沉。


    他站起來,走到道室後的山壁前,口念法訣,一手結印,另一手在一處凸起的石塊按了下去,原本凹凸不平的山壁緩緩打開一條門縫。


    赤元老道走進去,長長的甬道點著長明燈,照亮了甬道,現出甬道上的壁畫。


    這是從前清平宗的建宗曆史壁畫。


    穿過甬道,是偌大的山洞空間,錯落有致地鑲嵌著玉石,靈氣馥鬱,長明燈照耀下,亮如白晝。


    山洞左則,是一個個刻鑿出來的小洞,放著許多古舊的經卷,玄門五術皆有,甚至還有些不經傳的上古丹書經方和秘法,而山洞右則,則是陳放著數個命牌。


    有些命牌早已灰白黯淡無光,覆蓋著黑色的氣,這是命牌的人已身故才會如此。


    赤元老道看向自己的命牌,歎了一口氣,然後走到邊角位置,俯身,從旮旯位置拿出一個早該蒙塵發黑的命牌,凝目看去。


    原本已經發黑的命牌,竟又重新發出淡淡的紅光,那紅色的氣在緩慢地覆著命牌。


    “你果然沒死絕。”赤元老道用力捏著命牌,臉色陰沉,吐出一個名字:“赤麟子。”


    當年他親眼看著他魂飛魄散的,怎麽還有一線生機,他留了什麽後手,還是,得了什麽機緣?


    赤元老道走到山洞正中一張太極八卦桌前坐下,剛拿起桌邊小幾上盒子的蓍草,準備以大衍筮法占卜,耳邊便聽得一聲叱喝:“老頭爾敢!”


    赤元老道一個哆嗦,手上的蓍草掉落在桌上,抬起頭左右看了看,捂著胸口,嚇死他了,以為逆徒迴來了!


    他又看向蓍草,久久未動,許久才歎了一口氣,把蓍草放迴盒子裏。


    罷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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