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大人重新坐到了藺相的對麵,看他一臉淡定的樣子,重重地哼了一聲。


    「你倒是淡定的很,也不知道心疼一下外孫女。」內孫和外孫就是差著一截,哼。


    藺相點了點信件,道:「信中不都說了,晗兒福氣大,路途上就遇著了不求觀主,她身上的問題,哪怕做不到不藥而愈,也不會繼續壞下去。」


    三年過去,她都是觀主了,也該是仙長了吧?


    左大人拿起信件又掃了一眼,怒火又蹭蹭地升:「那卞嬌嬌,年紀甚至不到二十,竟如此惡毒,對小孩子下此狠手,此等惡行,簡直罄竹難書。」


    藺相眼中劃過一絲幽光,道:「你就是把這惡行寫到折子上,倒站不太住,峻兒說,蠱蟲已經被消滅,想來那邊已有發現,也都掃尾了。」


    無理無據在折子寫什麽蠱蟲,遞上去估計聖人都會罵一聲荒唐。


    不過如今的聖人也荒唐極了。


    藺相端起茶抿了一口,有些煩躁。


    「那就這麽算了?」


    藺相輕嗤:「搞事就隻能逮著蠱蟲來說?卞氏行事不端又荒唐,要抓的把柄多了去了。」


    入了寒冬臘月,天氣嚴寒,下的大雪是一場接一場,秦流西一行,剛進了距離京市還有十日路程的居庸驛站。


    「還得趕緊迴權利中心才行,現在的朝野,實在是亂。」左大人沉聲道:「那位也是,越發的聽信那無尚真人。」


    「抓把柄而已,需要多謹慎,卞毒婦能做,就該承擔這後果,我藺如峯的外孫女也是她能碰的?」藺相銳利的眸底寒光閃閃。


    ……


    「哎喲,今年這雪下的真大,看來來年又是一個豐年了。」有快馬來到驛站前,跳下來對另一匹馬的人說。


    左大人頓時大喜。


    秦流西看了看,取了一塊,咬了一口,道:「這趟鏢後你們別急著迴程,在京師過年吧。」


    苗鏢師低頭一看,油紙包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枚三角符。


    「慶子,你發什麽呆呢?」那個入了驛站的鏢師出來,推了他一把,低頭看到他的油紙包:「咦,這是什麽?」


    「會鬧雪災,這雪最少半個月之內不會停,急著迴程,路上危險。」秦流西看著他道:「你天庭烏雲壓頂,有血光之災,恐有性命之憂。」


    他也僅僅是以為孩子隻是身體得病而已,卻沒想到,原來還藏著這麽陰損的東西,對一個還隻能算嬰童的孩子下手,她可真夠惡毒的。


    左大人蹙眉:「聽說信陽王獻了一張古丹方,聖人龍顏大悅,帶挈兒女都風光不已,行事也越發囂張狂妄,你如今正謀複出,還是得謹慎些。」


    「行了,別瞎想,商隊來了,快去迎。」


    左大人聽到這話,看了他一眼,什麽都沒說。


    一人進去叫驛丞,另一個年輕的則在門口等著,向來路眺望,一邊跳著腳哈著氣,興許覺得無聊,又湊到秦流西這裏,問:「小姑娘你真不冷啊?」


    「可不是,就是冷了點。」


    這是剛才那瘋姑娘留下的?


    他拿起來,道:「吳大哥,剛才那姑娘說這雪最少半月之內都不會停,讓我們不必趕迴程,最好留到過年後,說急著迴程的話,我有血光之災,可能會死呢!」


    秦流西瞥了兩人一眼,下的雪過了,可不是好事,得鬧災了。


    我去,這是個真腦子不清醒的咧。


    「是啊,我們是千裏馬鏢局的鏢師,我姓苗,小姑娘你怎麽看得出來的?」那苗鏢師從懷裏掏出一隻油紙包打開,遞了過來,笑著道:「是用老薑做的鹹薑餅,小姑娘也嚐嚐,去去寒。」


    「午膳後,我們就繼續趕路吧,早些入京師,能不停就不停了。」秦流西道。


    我請你吃薑餅,你咒我?


    而秦流西走進驛站,找到左宗峻,他正和什麽人在說話,見了她,就起身,剛要引薦,她就先開口了。


    他話音才落,總管來到書房門口喜滋滋地迴稟:「相爺,宮裏來聖旨了,相爺丁憂複出的折子已經批下來了,官複原職。」


    藺相也是微鬆了一口氣,和他對視一眼,輕笑出聲:「今日,真是個好日子。」


    苗鏢師卻有些莫名,道:「這符是她留下的。」而且,是錯覺嗎,握著這符,他感覺好像沒那麽冷了。


    苗鏢師卷起油紙包往懷裏一塞,看著平安符,想了想,他拉出脖子的一條紅繩,那掛著一個小小的荷包,是他娘縫給他的,裏麵裝著平安銅錢,他把符放進那小荷包裏。


    秦流西說完,想了想,又拿了他一個薑餅走,撒了芝麻,還怪香的。


    秦流西站在驛站門口看著那鵝毛大雪,眉頭皺起,這雪下得太大了,他們一行入驛站至今,不過半時辰不到,這雪就積了一層厚的了。


    聽聽,果然腦子不清醒。


    「呸呸,這什麽人呐,胡說八道的你也信?看她穿成那樣就知道是個腦子不清醒的。」


    兩個老狐狸露出一笑,重返權利中心,那能搞的事就多了。


    苗鏢師一愣:「為何?」


    說實在的,如果不是先認識秦流西,素來信奉子不語怪力亂神的左大人看聖人竟然沉迷那什麽長生之道煉丹之術,他怕是要來一場血諫的,現在麽,他信那些鬼鬼怪怪的事,但長生?放屁!


    苗鏢師呆呆的看著她的背影:「……」


    「嗯。」秦流西見他凍得臉青,打量了一下他的穿戴:「鏢師?」


    苗鏢師:「!」


    那兩人也看到她站在門口,視線在她身上看了下,一哆嗦,道:「那個,你不冷嗎?」


    這還是個姑娘吧,穿得這麽單薄站在這裏吹風,是不是腦子不清醒?


    秦流西道:「我自帶火氣。」


    「她連孩子都下得去手,想來也不配為人母了。」


    左宗峻一愣:「這是為何?」


    他們是打算在驛站休整,住一宿的。


    「雪下得有點大,且我看半月之內不會停,積雪越多,此後的路會越難走,避免困在半路,早進京為妙,還有孩子在呢。」秦流西默了一會,輕聲道:「會鬧雪災。」


    「雪災?你憑什麽這麽認定?」坐在桌邊的男子站了起來,皺眉看著秦流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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