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流西給李伯紮了針,又開了個方子,這才拿出餛飩銀子放下。


    “你看你,這就和李伯我見外了,你給我紮針不說還開了方,我是一文錢診金沒付你,你倒給我付這飯錢,那是不是我也得把診金付你?”李伯堅決不要,道:“老漢我知你這人講因果,往日你吃了付錢也就罷了,這會子你還付,那我也得付診金。”


    秦流西笑著說:“我知您肯定這麽說,所以我付的是我朋友這份呢。”


    她放下十文錢,道:“小本經營不易,可不能叫你們吃了虧。”


    玉長空聽著朋友這字,偏頭看了她一眼。


    李伯這才把那十文錢拿了起來,放在錢簍子裏,道:“行,那老漢就收下了。”


    秦流西點頭,說道:“那我走啦,下次再來。”


    “好好,常來哈。”


    玉長空和她一道走出這小攤,道:“你和他們很是相熟。”


    “對,我也是老主顧了,小時就吃到現在,哪能不熟?”秦流西道:“就那叫娟兒的小姑娘,當初我見到她時,話都還不說得全呢,眨眼就已經快是個大姑娘了。”


    “你這話,倒是有些老氣橫秋了。”玉長空失笑,道:“我聽李伯喚你小秦公子,就是李姑娘也喊你秦家哥哥,他們不知你是道觀的不求大師?”


    “我與一般玄門道士不同,尋常不住觀裏,倒多在市井裏行走,所以也鮮少以道人身份自居,除非不得已。李伯他們也知我是清平觀的道人,隻是我不愛聽他們總喊著大師大師的,索性讓他們喚姓,我本家姓秦,他們抬舉,才尊稱一聲公子。”


    玉長空又道:“我們平日也隻能喚你大師,卻不知可有不便的?”


    “稱唿罷了,大師也不過是虛名,善人隨意。”秦流西並不在意。


    玉長空沉默了一下:“你是玄門中人,我也不知你會否取表字,還是以道號為名,那我喚你小秦?還是不求?”


    或是本名?


    秦流西看向他,看他神色凝重,似是在認真考慮這個問題,不禁笑了,道:“稱唿而已,就叫小秦吧,我年紀比長空公子你小。”


    “好。”玉長空眉一舒:“那你也不能以公子稱,可喚我的字,我大名是玉令辭。”


    兩人走出十寸巷,來到西街旺市,告示欄處,有人圍再那邊指指點點的議論著,十分興奮。


    “賞銀百兩,娘哎,我還走什麽販啊,把這人給找出來,還不得一家子過個肥年?”


    “可不是,賞金百兩紋銀,真能拿得了,買個幾畝的良田也叫薄有田產了。”


    “我要是有這百兩銀,兩個村子的姑娘還不得排著隊任我挑來當媳婦?”


    “沒錯,沒錯,說不準還能討二房。”


    “還愣著做什麽,趕緊的去找,誰找到是誰的,這可值百兩銀呢。”


    玉長空聽著這些話,就道:“怕是衙門裏懸榜抓通緝的要犯。人多,避免衝撞,我們換條路走?”


    “通緝要犯,賞百兩紋銀,還有這樣的好事,得我來啊。”秦流西堅決不放過任何一個白來銀子的機會,興奮地道:“走,我們也過去瞅瞅,我隻要一看那人的麵相,再卜上一卦,這銀子,必定是我囊中之物”


    玉長空:“……”


    怎這般財迷!


    眼看著秦流西已經要擠上前,玉長空便微微側頭,道:“大邛,你們注意點,別讓不長眼的衝撞了大師。”


    “是。”


    玉長空跟了上去,眼角餘光瞥到人靠近了,眉尖蹙了下,一甩袖子避開了些,可再等他看的時候,對方又消失了。


    玉長空腳步微微頓了下,輕輕的揩了一下眼角,眼睛要好的時候,就是會眼花的麽?


    他沒多想,眯了眯眼,循著秦流西的影子走過去。


    秦流西已是快鑽到告示欄跟前了。


    “哎哎,做啥子,別擠啊你,想……”有人被她擠開,心中生惱,偏頭一看,罵聲一止,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告示欄的懸賞榜,目露疑惑。


    秦流西笑眯眯地道:“大哥,捉通緝要犯這樣為國為民的好事,我們要踴躍參與不是,真不是為了銀子。你讓讓,我就瞅一眼那家夥長什麽瓜樣。”


    對方:“!”


    他唇翕動,指著她:“你,吃瓜子不?”


    說著,從懷裏掏出一把瓜子遞過去。


    秦流西心道要不怎麽西街這邊就是這樣接地氣呢,這裏的百姓就是熱情。


    她還沒接,袖子就被陳皮扯了一下。


    “怎麽?”


    “公子,你快看。”陳皮往那畫像努了努嘴,道:“不是,我瞧著這畫,怎的有些像畫的您?”


    秦流西:“……”


    啥玩意?


    她上前抬頭一看,咦?


    一間掛著趙府牌匾門前,有幾個小人在爭執的樣子,另一圍觀人群,其中一個大大的肖像,穿著青衣袍,紮著高馬尾,手裏攤開上麵一把瓜子,她自己還捏著一顆,笑眯眯的看著那些人爭執。


    吃瓜形象很是畫出精粹了。


    就是這臉,那能叫臉嗎,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擠成一團的似是而非,醜爆了!


    “就是你吧?”有個聲音激動的問。


    秦流西道:“這要說是我,未免太侮辱我了,我能長這樣?這哪個畫的,手殘直說,我能治!”


    陳皮頭痛。


    重點是畫像模樣嗎,是她被人掛上牆懸賞了!


    “就是你啊,你看這拆開來,眼睛也是有點像的,還有這一身,連你衣擺的竹條都畫得一樣呢,還有這條馬尾一樣的發,這囂張的小眼神兒,是你沒跑了。”


    秦流西看了看畫像的衣袍,再看今天的一身裝扮,確實是一模一樣的。


    “對,是你,就是你!”


    “天呐,這就是百兩銀?!”


    “我就知道我大雄有橫財運,快,抓住她去領賞錢!”


    周圍的人看清秦流西,都激動的圍了上來。


    秦流西:“?”


    她過來是做什麽的,對了,抓通緝要犯領賞銀的。


    那誰告訴她,她要抓的通緝要犯怎麽變成她自己,還被掛上牆了?


    不對,她就值百兩紋銀?


    這哪個眼瘸殘廢的幹的,滾出來,大家好好論一論!


    玉長空:“!!!”


    她今日出門時,可有為自己卜上一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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