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人聽他這麽問,立刻腰板一挺,神態變得說不出的傲倨,傲然道:“‘後土神君’這名字你聽過沒有?”


    江離一呆,答道:“晚輩才出江湖,前輩的名字,嘿,並未曾聽說。”


    老人臉色一黯,臉現唏噓道:“唉,真的變了。想當年‘後土神君’之名天下誰人不知,沒想到現在…嘿嘿……”苦笑一下,搖頭長歎。


    江離見他竟如此頹喪,想來當年也必是個大大有名的人物,不由好奇心起,問道:“那前輩怎麽會在這兒?找上晚輩有什麽事嗎?”


    老人剛要迴答,忽的不知念頭又轉到了什麽地方,一臉興奮道:“你剛才怎麽做的?我很久沒見過有人用土形術法這麽流暢了。”說著手放在身前虛按兩下,立刻一股石頭長蛇般立起隨他手掌搖擺不定,說來就來,除了江離的山神玉,還從沒見過有人控石會這麽輕鬆隨意。但原虎立刻注意到老人嘴角迅快動了幾下,當是在念咒,但用土形法術到了這個地步,也是相當駭人了。


    老人得意洋洋的道:“我到這個程度用了四十年,你多大了?”


    不等江離迴答,他突的臉現疑惑:“等等,這種…我好象在哪兒見過……”就那麽苦思起來。


    見他有些神誌不清,偏武藝術法又那麽高,江離不願招惹他,而且今晚要做的事還未完成呢,於是他對老人拱手道:“前輩,晚輩還有事要做,告辭了。”轉身便想走。


    眼前一花老人已攔在他身前,搖頭道:“不成,好久沒人跟我講過話了,今天你得陪我好好談談。”一副喜不自勝的樣子。


    江離哭笑不得,今夜夜探怎會遇上這檔子事,他道:“晚輩真的有事要做,沒時間陪前輩講話。不如,改天我再來陪前輩吧。”


    哪知老人瘋自瘋,卻一點也不笨,他搖頭道:“不成,你走了就不會迴來了。”


    江離見騙不過,就想來硬的。他忽的向老人身後一瞪,故意道:“咦?那是什麽?”趁老人轉過頭去的當兒,人便向地板沉下去逃走。


    老人奇道:“什麽?”忽覺不對,轉過頭來江離已沉下一半,他道:“哈哈,有趣。”手對江離一指,地板以江離為中心四麵水波般一蕩向他聚攏,就像用手抖毯子般,江離竟被一下彈了起來。


    老人大笑道:“把你卷起來,定!”三束石索高高彈起向原虎卷去,立刻見將他五花大綁。誰知剛一落地本該不能動彈的江離毫不費力的便掙脫,又向牆邊衝去。


    老人大感有趣,道聲:“不要走。”輕輕一躍便到江離身後伸手向他抓去。江離手足不動身形右移一尺,突然又退後與老人齊肩,同時地上幾股石刺從不同方向紮向老人,而江離則肩膀一聳撞向他。老人口中默念左手在身周一揮石刺潰散,右手按上江離肩膀猛一發力,砰的一響江離彈開。老人剛要追擊,卻發現雙腳不知何時又被幾股石束圈住,他皺皺眉頭雙腳一抖弄散石束。雙手舉起猛的向外一分,口中念咒之聲已可聽見,江離隻感整層石塔抖了兩下,兩股石浪翻起卷向江離,眼看就要將他吞沒。江離伸指在頭頂劃了個圈,石浪隨他這麽一劃全湧到頭上混為一團旋轉不止的石球,他控著石球向前一甩,石球反卷向老人。


    老人咦了一聲,顯得頗為驚訝,喃喃道:“高階也不行嗎?”伸手按上卷來的石球一震便將其還原,雙手迅快的結出數個法印,口中高聲吟哦:“土形最高階。息壤!”


    塔層之中霎時發生了驚人的變化,江離身周的石板迅速起泡冒起,刹那泛濫至周圍所有地方,然後迅速迴縮便如一層硬皮般覆於原虎身上。土形最高階之一的息壤顧名思義,就如上古鯀治水所盜取的神物一般,會自行生生不息,並會依施術者的意願任意變化。雖沒什麽殺傷力,但做束縛之用卻幾乎無法化解,無論用任何方法,被其纏住的物體都無法掙脫,可說一旦中此術,那麽那人就可以做好跟它一輩子的打算了。


    被覆上的江離變成一具略具人形的石條硬邦邦摔在地上,老人得意道:“好了,把你的頭露出來,先關你半年陪我說夠了再說。”說著便對江離一下指去。


    哪知覆在江離身上的息壤突然沙砌般分解散為一堆石沫,江離翻身爬起長長籲了口氣道:“唿,好險,差點悶死了,這究竟是什麽玩意兒?”


    見此情景老人張大了口呆在原地,驚至完全不能動彈。江離雖然奇怪,但卻知這是逃走的最佳機會,抬腿便想溜走。老人驀然抬頭叫道:“山神!”


    江離立時如遭雷轟,全身一震邁出的一腳便凝在那兒,一老一少一人一個造型呆在當場,看起來甚是好笑。


    半晌,老人古怪一笑:“我猜對了?哈,沒想到四十年了,又讓我見到了山神,難怪息壤不起作用。”就那麽手舞足蹈的雀躍不止。


    江離心中卻另有一番感受,自從在海鏡他再不顧忌的使用山神玉後,直到現在老人是除藥神婆外第一個識破他的人,最初習慣性的震驚過後他便恢複常態,有什麽好顧忌的,山神玉現在已在自己身體內,還怕什麽人來搶!他對老人道:“前輩,晚輩並非什麽山神,你認錯了。”


    老人停下奇道:“什麽,你不是?不可能,天下除擁有山神玉的人,沒人可這麽輕易破解我的法術。我決不會認錯,你裝也沒用。”走上兩步直直瞪著他,似乎這樣便可看出江離是否在說謊。


    江離拿他沒辦法,隻好道:“晚輩隻是湊巧得到山神玉,但不是什麽山神。”


    老人一聽眼都快突出來了,道:“什麽?!你有山神玉卻不是山神?怎麽會!你是說,你已經可以使用山神玉內的力量?”


    江離理所當然的點點頭,這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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