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和李世民談辭官的時候,也不知道這個老黑臉會不會答應。


    他好像很好說話的樣子。


    夥計進入房間收拾著這裏,他一邊收拾先換坐墊,又擦了擦桌子,目光時不時看向這個年輕人。


    他就是和吐蕃人談判的人物?


    看起來好厲害的樣子。


    肯定很有學問吧。


    他為什麽還站在這裏,他為什麽還不走。


    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之後,張陽走出驛館的房間,人倒黴的時候喝水都塞牙。


    在不是很恰到的時候遇到一個不是很想遇到的人。


    看到許敬宗正一臉笑容地站在門口,他一臉欣賞地看著牆壁,時不時點頭又時不時呢喃了兩聲。


    這堵牆上明明什麽都沒有。


    張陽好奇說道:“你看什麽呢?”


    許敬宗迴過神說道:“恭喜登仕郎,看來距離升官富貴不遠了。”


    看向驛館樓下,張陽苦澀地笑了笑,“我這人做官也是一個貪官,別說升官不遠了,我覺得我離死也不遠了。”


    許敬宗朗聲笑了笑,“居安思危?原來張兄弟還有這番境界。”


    張陽又迴頭看了看房間內,又看看站在門口的許敬宗,“你剛剛是在偷聽嗎?”


    “什麽?”


    許敬宗眨了眨眼。


    張陽皺眉說道:“我說你剛剛是在偷聽嗎?”


    許敬宗清了清嗓子說道:“正好路過。”


    倒吸一口涼氣,張陽眉頭緊鎖,“真的隻是路過?”


    “對對對,路過,就是路過。”許敬宗收起自己的笑容。


    “那伱還說我要升官了,你怕不是趴在門上聽了好久了吧。”


    “有這事嗎?我說過這話嗎?”


    許敬宗站在原地躊躇了一番,然後又說道:“也不知道夥計拿酒了沒有。”


    一邊說著他朝著驛館樓下走去,一臉若無其事的模樣。


    張陽不禁冷笑,“虛偽,這人太虛偽了。”


    驛館外麵的客人都迴來了,許敬宗一個人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酒水,這個張陽確實有點本事。


    這種人物將來的前途不會差。


    許敬宗心中越發肯定,當初跟了李世民他就沒看錯人,以後一定要交好才行。


    張陽走在迴家的路上,朱雀大街上還是一如既往地熱鬧。


    離開驛館沒多久,又撞見了一個人。


    張陽看著對方說道:“大相兄?”


    祿東讚麵無笑容,稍稍一禮說道:“我叫祿東讚,你可以換個方式稱唿我。”


    “大相兄,這也是在逛街嗎?咱們長安城的羊肉可好吃了,你可要多吃點。”


    大相兄……


    這個別扭的稱唿讓祿東讚牙根子發酸,他拱手說道:“這一次談判,算是領教了大唐的厲害。”


    張陽還是一臉的笑容,“莫非大相兄覺得剛剛談話談不過,打算與我動手在街上一較高下了?”


    祿東讚:“……”


    思量了一會兒,張陽歎息道:“我是一個文官,文官是不能動粗的,有辱斯文。”


    祿東讚越發覺得牙根子發酸,這人說話的方式好奇怪呀,躬身又一禮,他開口說道:“你是一個很有智慧的年輕人,如果大唐和吐蕃必有一戰,你與我也會有交手的一天。”


    看祿東讚一臉堅定的神情,張陽無奈說道:“其實我是個好人,我希望世界和平。”


    “和平?我們吐蕃讚普雄才大略,吞下吐穀渾是遲早的事情,你與我之間也必定還會再交手。”


    這家夥好中二呀,還有點執著,張陽耐心說道:“做人高調不好,我們中原人一向很謙卑的,不好爭鬥。”


    祿東讚神色帶著怒意,帶著他自己的吐蕃人便離開了長安城。


    張陽站在原地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活了兩輩子,上輩子在看史書的時候感覺,大唐和吐蕃的摩擦隻有簡短的幾篇記述,但自己親身體會之後又覺得這一切仿佛又充滿了曲折。


    還是要早點把官給辭了,這樣才能好好生活。


    日子很忙碌,奔向小康的路途還很遙遠,攢夠錢養老才是正經事。


    在路邊看到一個賣柿餅的大娘。


    張陽走上前說道:“這個柿餅怎麽賣呀?”


    大娘笑嗬嗬說道:“一文錢三個。”


    張陽神色糾結,“有點貴了吧。”


    大娘笑容凝固,她扯著嗓子說道:“這還貴呀!”


    張陽說道:“我要十個便宜點,兩文錢怎麽樣?”


    “兩文錢?不賣不賣!這些柿餅賣了還指著養自家孫女呢。”大娘不住地擺手。


    麵對對方的焦躁,張陽心平氣和很多,“多掙一口吃的也不容易,那你這個賣的確實貴了。”


    看眼前這個年輕人穿著還很不錯的樣子,也不像缺錢的,大娘又說道:“賣給十個算三文錢,多一個送你了。”


    “行吧。”


    張陽這才掏出三文錢。


    不遠處的李泰一直看著這一幕,看張陽討價還價的樣子,莫名覺得有些難受。


    忍不住走上前,李泰說道:“你明明都這麽有錢了,幾文錢的東西,你還要這麽講究。”


    遞給李泰一個柿餅,張陽說道:“嚐嚐?”


    李泰接過柿餅一邊嚐著一邊說道:“剛剛我看到那個祿東讚在路上堵你,還以為他真要動手了呢。”


    “有些時候說不過人的時候,就喜歡放狠話,他還說早晚要和大唐一較高下呢。”


    嚼著嘴裏的柿餅,李泰吃得津津有味,“我想吃黃燜雞。”


    見張陽上下打量著自己,李泰又說道:“本王知道了,會去封地那邊幹活減肥的,不過那吐蕃人確實太過囂張了。”


    張陽坐在路邊吃著柿餅說道:“先軟後硬,一般壞人對付好人都是這種手段,軟的不行就會把你分屍吃個幹淨。”


    李泰兇狠地咬下一口柿餅,坐在張陽的邊上說道:“昨天聽說有一隻孔明燈在長安城飛,也不知道是哪個缺德的在孔明燈下麵綁著一隻雞。”


    “……”


    張陽抬起手,給了李泰的頭頂敲了一個栗子。


    李泰委屈的捂著頭說道:“你為何打我?”


    吃完手裏的柿餅,張陽站起身說道:“以後你會知道的。”


    等張陽走了之後,李泰還坐在原地,頭頂還隱隱作痛,“什麽叫以後會知道的,他是說本王活該挨揍嗎?太欺負人了。”


    迴到家中之後,李玥正在專心做著題。


    張陽看了看鹹鴨蛋的情況,黃泥已經開始凝固了。


    李玥做完了題目小口吃著柿餅。


    “吃了柿餅,晚上不能喝酒哦。”張陽說道。


    “嗯。”李玥嚼著甜甜的柿餅,神情很享受。


    動蕩的年代剛剛過去,李玥並不知道未來的日子會怎麽樣。


    她的心思很簡單,她隻想抓住現有的幸福好好地活著,日子雖然清苦,也是甘之如飴。


    與相愛的人廝守,與相愛的人相濡以沫地活著,李玥的童年嚐過別人沒嚐過的苦,知道活下來的不易。


    她骨子裏有一種執著,也有一種別人沒有的堅定。


    其實童年的時候身患重病,她比任何人都希望活下去。


    看她吃著柿餅,不得不說她吃東西的樣子挺好看的。


    注意到張陽的目光,李玥抿了抿小嘴說道:“我知道了,我今晚不會喝酒的。”


    張陽咧嘴笑了笑,正是最美好的年紀。


    吃完柿子餅,李玥拉了拉張陽的衣角。


    晾嗮著衣服的張陽低頭看向她。


    李玥拿起一個柿,“你也吃。”


    張陽接過柿餅咬下一口。


    像是陰謀得逞,李玥笑著說道:“那你也不能喝酒了,嘻嘻。”


    小心思倒挺多的。


    宮中


    甘露殿內,李世民安靜地聽著尉遲恭和李孝恭的匯報。


    對李孝恭來說算是如釋重負了,那個小子果真是個寶貝,一個下嬪所出的公主,找了一個不知名的小子做駙馬。


    這個小子還算是有些本事。


    李孝恭心中琢磨以後但凡遇到什麽,都可以讓這個小子去辦事,然後自己又可以過著擺爛的日子,這種感覺確實好得不能再好了。


    李世民低聲說道:“朕會下旨讓牛進達帶兵進入河西走廊地界。”


    尉遲恭躬身說道:“陛下臣以為吐穀渾撐不了多久,眼下隻是權宜之計,將來大唐終會和吐蕃有一仗。”


    李世民麵色也很凝重,或許真如張陽所說,吐蕃會成為一個讓大唐很頭痛的存在。


    李君羨開口說道:“陛下,我們的探子也去吐蕃查探過,據說鬆讚幹布是一個雄主,能夠經略吐蕃,收複了吐蕃不少部落,如今的吐蕃比以往更強大。”


    大唐有一個正在崛起的鄰國,確實讓人很不放心。


    李世民低聲說道:“繼續打探吐蕃的動靜。”


    “喏!”


    如果中原和吐穀渾做生意,買賣兵器和糧食,或許可以解決現在朝中缺錢的燃眉之急。


    李孝恭躬身說道:“陛下,這一次談判登仕郎出力不少,全程談判都是他在主持。”


    李世民冷笑一聲,他明白李孝恭的心思。


    大家都是兄弟都心知肚明,李世民低聲說道:“你是不是覺得這個張陽這麽有本事,你就可以高枕無憂,以後禮部的爛攤子你就不用收拾了。”


    李孝恭苦笑著,“陛下,臣沒有這個心思。”


    李世民低聲說道:“張陽這個小子還是太過年輕,而且從小缺少管教,作為長輩你應該好好教導他,而不是這個時候幫他邀功請賞。”


    “喏。”李孝恭低頭應聲。


    李世民收起奏章,“都退下吧。”


    “臣告退。”


    被陛下一眼看穿心思的感覺很不好受。


    李孝恭心中五味雜陳,禮部尚書這個位置實在是不想幹了,每天要忙不完的事情。


    等人都離開了之後,李世民的心情很愉悅。


    他走迴立政殿,和長孫皇後說了這件事情。


    長孫皇後訝異道:“能夠兵不血刃拿下了河西走廊,真是一件好事。”


    聽著自己的皇後誇讚,李世民很受用。


    長孫皇後又說道:“此事與開疆拓土無異!”


    李世民被長孫皇後誇得有些飄了,至於那個張陽早就已經拋到了腦後。


    夜裏,張陽確認了李玥已經睡著,拿出自己私藏的一小塊銀餅。


    來到灶台前,點燃灶台,開始忙碌著。


    一直忙到了天亮。


    長安就要進入陽春三月。


    今天是一個春遊的好日子。


    長安城外有不少春遊的人。


    郊外,出來春遊的少男少女居多。


    張陽牽著李玥的手欣賞著春日裏的風景。


    兩人走得很慢。


    李玥貪婪地唿吸著新鮮的空氣,享受著陽光照在身上溫暖的感覺。


    張陽拿出兩枚戒指,“這是我做的戒指,咱們一人一枚。”


    李玥瞧著這個小小的鐵圈,好奇道:“戒指?”


    “這個是一種定情信物,很多夫妻都會帶著戒指相伴到老,隻要兩人還相守在一起這個戒指就不能摘下。”


    張陽把戒指戴在她的左手的無名指上。


    李玥好奇地看著戒指,她皺眉看著細長的戒指環,隨即她又挎著小臉,“你是不是私藏銀餅了。”


    “咳咳咳……”


    正喝著水的張陽劇烈咳嗽著。


    麵對媳婦眼神,張陽解釋道:“這其實是一種信物,你看一人戴一個,多講究。”


    李玥撅著小嘴,“你就是私藏銀餅了。”


    銀餅重要嗎?重要的是這個戒指多浪漫呀,難道終點不在戒指上嗎?


    看來媳婦對浪漫的理解有點偏差呀。


    張陽說道:“你要是不喜歡我就還我。”


    “不還!”李玥把帶著戒指的手放在背後,小臉兇巴巴的。


    在郊外春遊的男子較多。


    就算是有女子,尋常女子也會坐在馬車裏,細細觀察著有沒有英俊男子。


    也有男子站在曠野上突然詩興大發,正在大聲念著詩。


    這對活了兩輩子的張陽來說已經麻木了,內心早就已經對這種舉動沒了心思。


    李玥不知道從哪裏抓了一隻小兔子,她咧嘴笑著說道:“我們吃兔子吧。”


    “嗯?”張陽覺得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李玥提著兔子的耳朵說道:“你看這隻兔子多肥呀。”


    按照李玥這個天真無邪又爛漫的年紀不是應該養著它嗎?


    張陽疑惑道:“兔子這麽可愛,不應該養著嗎?”


    李玥撅著小嘴說道:“養兔子多麻煩,而且還容易弄髒咱們家的院子。”


    好殘忍的小丫頭呀。


    不過還是挺實在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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