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陽否認道:“其實是有的,氣壓的提綱中就可以寫上。”以前總覺得能夠跟上夫君的學識了,尤其是在數術上。


    如今繼續聽著,抬頭仰望星空,她笑道:“夫君的老師好厲害。”吃了晚飯,夫妻倆將碗放在一旁,相依而坐。


    張陽攔著她的肩膀,低聲道:“我的老師確實很厲害,他總說自己是萬千老師中很普通的一個,教書育人這份工作他並不覺得自己做得有多好。”


    “但夫君很厲害。”


    “我在老師眼裏也是一個差生。”李玥仰望星空,


    “知識就如浩瀚的星海,學不完,一輩子都學不完。”深夜,孩子們都睡下了。


    小熊正睡著,聽到水聲抬頭看去,月光下是自家主人的聲音,又低下頭繼續睡。


    張陽在遊到岸上,手中攥著一根繩子,拉動繩子,一旁的水閥便開了,華清池的水順著溝渠流出去,等水流過了主渠,便會分開流向其他幾處水道。


    月光照映在池中,水中月很是美麗。鬆開這根繩子,那個閥門便會順著水流自動關上很是方便。


    夜裏的山風有些冷,吹過時,讓剛剛從水池中出來的張陽打了一個冷擺子,急匆匆迴了屋。


    翌日,長安城外一隊隊兵馬整齊地站立,半個時辰後這支兵馬才一路向西而去,他們是去吐蕃。


    李世民派了五千兵馬前往吐蕃,這支兵馬中還有不少當初跟隨李大亮他們征戰吐蕃的老兵。


    老兵帶著新兵適應高原,倒是一個不錯的辦法。在小行宮商議之後,張陽便沒有再去小行宮,這位主管外交事宜的禮部尚書不出麵,而陛下沒有召見,反倒是大包大攬指派人手來安排。


    君臣倆人達成了一種默契,張陽將事情全部交給許敬宗和張大象來安排。


    而陛下樂見其成,也無視了這位禮部尚書的怠慢。不知道從什麽時候,張陽已經很少出現在人前了,也很少參與朝政了。


    除了時不時批複一下朝中的銀錢分配,就沒有再入長安城,也沒有再進入朝堂。


    有人在這個年紀奮進無前,卻也有禮部尚書在這個時候急流勇退,撤離了那個權力的中心。


    而就算是張陽不在朝堂,張大象和許敬宗為首的外交院依舊延續了那位禮部尚書的強硬作派。


    直截了當拒絕了南詔求援的事宜。而且遠在東麵隔海相望的倭國,外交院更是拒絕了對方求取國號的請求。


    以倭國太小,海島之地何來國號為由拒絕。有些事情可以在人前,有些事情卻在人後,除了這些許敬宗與張大象還籌謀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讓藤原氏在倭國掀起叛亂,推翻蘇我氏。


    這件事是秘密進行的,也不能被外人知曉。要求國號是蘇我氏的要求,來使的卻是如今的倭國大臣藤原氏。


    不派親信來大唐,卻派了這麽大臣,見識過大唐的繁華與強大,這些使者迴去之後豈能不造反。


    這是張尚書三年前定下的計劃,並且與遼東建設息息相關。事關整個東海的未來,那將是一場劇變。


    長安城內,許敬宗帶著張大象走到一處酒肆,忙裏偷閑他們還能喝上一碗酒。


    “張尚書距離朝堂越來越遠了。”許敬宗點頭,


    “這一次去吐蕃陛下安插不少兵部與中書省的人,這是對我等的不信任,對張尚書的不信任。”


    “我們還是先忙著把迴鶻的事情辦好。”起初張大象還對張陽這種不管不問的架勢很不滿,現在他已經習慣了,習慣了沒有這個尚書的存在。


    對吐蕃現在的局麵,別人不知道,許敬宗心中一清二楚,一直以來外交院都在培養吐蕃人,將那些人培養成親近大唐的人,而目標絕大多數都是年輕人,乃至孩童。


    經過這三五年的安排,早已有了較好的成效,本不想吐蕃這麽快發生內亂,誰讓鬆讚幹布這般急於求成,導致反噬。


    要說他咎由自取吧,確實不關外交院的事,要說扇動內亂,那些心向大唐的吐蕃人,早就成了唐吹。


    真不是故意的,也不知道到時候鬆讚幹布會不會聽張尚書解釋。而那些成了唐吹的吐蕃人哪裏會管這麽多,外交院根本不能控製他們激進的言行。


    在那些吐蕃年輕人心中,大唐已經成了人間福地,隻有相信天可汗才能讓吐蕃人有好日子。


    至於鬆讚幹布……隻要他作出對吐蕃牧民不利的事,那麽這種激憤便會愈演愈烈。


    一場變革正在吐蕃上演著。驪山,有一批西域的銀錢送到了驪山,這一次皇帝也親自來看了。


    他看著這些銀錢眼神火熱,好像已經看到了太液池的建成。再看張陽提著算盤分錢,三大箱子被送進了庫房,留在麵前隻有這麽小小一箱。


    看張陽就要給庫房上鎖,李世民連忙道:“慢著!”


    “陛下,怎麽了?”


    “為什麽到朕手裏的隻有這麽些?”看見那一箱箱金銀,換作是誰都會眼紅,更不要說當今天可汗了,他紅著眼道:“這不對!朕的錢怎麽這麽少?”張陽拿出賬目解釋道:“陛下你看買賣糧食的事情我們是不是說過我五五分賬。”李世民點頭……


    “而且還有關稅,其中河西走廊的七成關稅是我們的,也就是說陛下其中的五成中需要扣去五成的賦稅,再扣去其中二成,也就是這一千貫。”看陛下的臉色不好看,張陽又解釋道:“陛下要是覺得錢少了,是因為現在西域不缺糧食了,不過等波斯開戰之後,應該會很需要糧食,到時候我們狠狠地賺上一筆,錢就會更多了。”李世民抓著庫房的門,


    “不,賺得更多的是驪山,不是朕!分到朕手裏的隻有這麽點。”先是退後一步,張陽眼神警惕,


    “陛下當初可是畫押寫過字據的,莫不是要反悔,大丈夫講話一口一個釘,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李世民唿吸沉重,最後放開了庫房的門,坐在了屬於自己的那箱子銀錢上,


    “你何時可以將糧食釀成酒水賣往關外。”親兄弟還要明算賬,更不要說自己嶽父。


    那賬目都要清清楚楚一筆歸一筆。見張陽給庫房上鎖不答話,李世民再言道:“朕覺得高昌沒這麽值錢了。”張陽頷首道:“陛下何出此言呐,高昌是西域的要地,自漢以來得了高昌,才能平定安西四鎮,怎麽能說不值錢。”李世民想要反駁這番話,仔細一想不論是兵事經驗上來看,還是曆朝曆代的記載上都是如此。


    高昌的位置確實很重要,但被這小子拿著心裏怎麽都不舒服。還好隻有高昌一地,李世民覺得他可以多活一段時間,不用這麽快吊死在承天門前。


    君臣倆人又坐下來,王公公微笑著倒上茶水。張陽的心情很好,陛下的心情很不好,他覺得這個女婿有錢得不像話。


    一個鄉野小子出身的人,有如此家業這是不對的,豈有此理,天理難容。


    張陽放下茶碗問道:“多嘴問一句,陛下最近打算繼續關著那些世家子弟嗎?”李世民頷首道:“此事你不用多問,朕自會處置。”


    “該不會想要做人質,不斷地要挾世家,讓他們一步步退讓?”


    “朕說了你不用多問。”李世民喝下一口茶水,將茶碗重重放下。這陛下是年紀越大,脾氣越大。


    大家都很忙,忙到陛下避暑的這些天都不得清閑,還要忙著應付朝中各種事,岑文本派了支教的夫子去往偏遠的各地,中書省還要給寫好文書給各地的州府。


    李世民坐在椅子上苦惱地扶著太陽穴,斜靠著閉眼道:“到了八月朕就要迴去了。”


    “這麽早?”


    “朝中還有諸多事情要安排。”


    “我以為陛下要住在這裏到九月。”過了午時驪山的工廠又要開工,李世民站起身,


    “朕去看看工廠。”張陽抬首道:“還有一事希望陛下準許。”


    “你說。”


    “現在西域乃至漠北漠南諸國都要修建天可汗大道,我們外交院號令諸國抓拿那個叫唐玄奘的和尚。”


    “不過一個和尚而已,不用與朕多說。”王公公跟著腳步,又對還站在原地的張陽抱歉地笑了笑。


    揣著手坐下,張陽心中思量也不知道唐玄奘這個家夥人在哪裏,也該從天竺迴來了才是。


    一個肥胖的身影出現在眼前,李泰將一口形狀怪異的鍋放下,


    “姐夫請看。”張陽目光木然,


    “魏王殿下為何要將好好的鍋,打造成一個盒子模樣。”李泰的目光盯著這個鍋,


    “這是本王讓人鑄造出來的壓力鍋,姐夫說過的氣壓本王思量許久,便做出這個壓力鍋。”想要做蒸汽機就要從壓力鍋開始。


    張陽重重點頭,


    “真好,我們大唐從此有壓力鍋了,可喜可賀,就是有些可惜。”


    “可惜什麽?”


    “可惜高原上的將士們用不上這口鍋了。”張陽搖頭歎息,


    “它來得還是太晚了,美中不足讓我很不舒服。”李泰先在鍋中放入水,再將這口怪鍋蓋上,架在火上烤著。


    又道有模有樣的,蓋上還有個氣口。大概過了一刻,氣口便有蒸汽出來,李泰神色凝重,


    “就是這般嗎?”


    “魏王殿下,太過急於求成了。”李泰拱手道:“還請姐夫賜教。”張陽從他身邊侍衛的腰間上奪過一個水囊,拔出木塞子,在鏤出一個與氣孔差不多大小的洞。


    將這個洞蓋在氣孔上。隨著鍋內壓力的增大,氣孔的蒸汽不斷出來,那木塞子一次次想要跳起來,又蓋在上方。


    就這樣在氣口上不停抖動,而蒸汽也從木塞子底部漏了出來。張陽搖著手中的蒲扇,


    “現在魏王殿下想到了什麽?”李泰思索著,


    “如此一來,隻要在上方裝上一個輪子,那輪子便可以隨著蒸汽轉動?”


    “正是如此,不需要人力,隻要有足夠的壓力便可以達成,這將是我們驪山的一大步。”目光盯著那個木塞子,李泰又陷入了沉思。


    需要繼續加大壓力鍋的壓力,那壓力鍋就不能隻有這麽小,而且需要的火也更大,燃燒得更久才行。


    那些木柴燒完了,鍋中的壓力也隨之減弱,那木塞子很快就不動了。張陽見狀糾結道:“看來壓力還是不夠大,蓋子的邊沿有不少蒸汽漏出來,密封性也不好。”


    “姐夫放心,本王已經有了許多明悟,且多給一些時日。”張陽歎道:“要是那些前賢不把智慧都用在揣摩人心上,多用於民生建設,光是張衡他老人家的智慧,就能造出渾天儀,這種不世出的偉人怎麽就不能多幾個,為什麽到了後來全部都去寫聖賢書,要在人前顯聖呢?”


    “嗯。”李泰重重點頭,


    “他們都是混賬!全是天殺的。”張陽拍桉道:“說得好。”


    “那些老儒生都該埋了。”


    “恩……”李泰的語氣又重了幾分,


    “世家禍國殃民!”張陽越發欣賞這個胖子了,他的理念與境界又高了幾分,當初果然沒有看錯他,是個可造之才。


    李泰走時,張陽還叮囑道:“魏王殿下不要急於求成,慢慢來,安全第一。”奈何這個胖子的腳步越來越快。


    造一個壓力鍋簡單,造一個蒸汽機很難,造個汽輪機更難。生產製造永遠是驪山的重點,沒有生產就沒有財富,解決了吃飯的問題,消滅貧困,消滅了貧困之後便是走向生產製造,奔向富裕。


    驪山的鐵匠坊,江師傅坐在鐵匠坊前,看著當今陛下從一個工廠出來又進入另外一個工廠。


    他低著頭不敢言語,等陛下走到眼前,躬身彎腰行禮,心裏想著張陽這個孩子許久沒有迴來了。


    也不知道他在做什麽,要是他現在來了,說不定能很走運地見到當今陛下。


    這可是尋常人一輩子都得不到的機會,想著江師傅更加著急。心中也擔憂張陽在魏王殿下手底下辦事會不會闖禍。


    陛下看完了鐵匠坊便離開了,言語間對這裏的赤鐵礦存量很不滿意,竟然用得如此之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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