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敬宗沒有得罪我,我隻是覺得該給他一個機會,讓他施展抱負的機會。”


    “就算是出征西域,朕也會安排一個合適的人。”說完話李世民站起身便離開了。


    在家門口送別,看著這個皇帝的背影,張陽感慨道:“許敬宗還是入不了陛下的法眼。”


    李玥小聲道:“文有房玄齡,長孫無忌,岑文本等一眾文臣,武有秦瓊尉遲恭,更別說還有李靖大將軍,再怎麽樣也不會選許敬宗。”


    “咱們陛下手中的才俊太多了。”


    王嬸給小熊盛了一碗黍米飯,再往上倒一些肉湯,還有些肉骨頭,它就能吃得很歡實。


    夫妻倆收拾著碗筷,一碗燉肉已經被李世民吃了個幹淨,隻好又做了兩碗涼麵來應付一下。


    李玥手裏拿著一份“國契”,這是夫君買了一整個高昌的契約。


    給予是給予,交易是交易。


    如果隻是給予就說明一開始就是夫君謀奪了高昌,現在付了一文錢就是買下了高昌,付一文錢也是付。


    這可以很好地避開大唐的律法。


    這不是謀奪,這是交易,這要是為了以後出了是非,夫君給自己安排的退路。


    阿達蘭謀奪高昌在前,而夫君不過是從阿達蘭手中用一文錢買下了高昌在後。


    走一步看三步這不就是下棋時的運籌帷幄,李玥瞧著自己的夫君又滿意地吸溜起了麵條。


    張陽手捧著書卷,繼續標注著地圖。


    聽著從村子裏迴來的楊嬸迴報,李世民在去了一趟村子和李淵長談了一個時辰,這一次還是想要請李淵迴去。


    這一次李淵還是拒絕迴到皇宮。


    相比冷清的皇宮,李淵更喜歡有煙火氣的村子。


    上了年紀的人都喜歡這種日子。


    除了這些李世民倒是沒有多打聽村子裏的事情,也沒有問起印書的事情,除此之外也沒有見別人。


    “陛下不過問,不代表陛下不在意。”張陽頷首道。


    “那駙馬的意思是還要有所防備。”


    “讓村子裏的人多戒備。”


    “明白。”


    “其實嬸嬸叫我小張就可以了。”說出這話,張陽的神情從一開始陰沉很快就變得陽光。


    楊嬸恭敬行禮。


    接下來的日子,兩位嬸嬸依舊在做著紙張,紙漿的配方也又做了調整,在晾曬時將紙漿打薄,這樣做出來的紙張表麵更加順滑一些。


    何必叫人去拿石油還需要一些日子。


    印書的工作已經停下了,最關鍵還是廉價油墨的原材料。


    三月天的長安城充滿了生機,人們總喜歡茶餘飯後聊一些家長裏短,尋常典籍包括儒家書籍,這些書大多數都是人們看起來覺得晦澀不好懂的。


    相比於一些典籍,尋常人家更喜歡膾炙人心的故事。


    紅樓就是一冊很適合人們在茶餘飯後閑聊的書。


    平日裏在東宮,近日閑暇之餘來長安城散心的李承乾也聽到了不少人在議論紅樓,尤其是權貴之間的婦人,她們都在議論著。


    從一開始紅樓麵試無人問津,到現在一種奇怪的方式在坊間流傳。


    有些人不識字,還會專門請人念書聽。


    這樣的書不在士子讀書人之間傳播,卻用一種很奇怪的方式在坊間流傳開來了。


    李承乾站在樓閣上,看著朱雀大街上的熱鬧的景象,身後又有人在念著紅樓,每每讀到讓人感慨的地方,聽眾也是一陣唏噓。


    紅樓在長安城掀起了一股很詭異的風潮。


    “父皇,曾經說過這種書必定上不了台麵,也不會被士子所喜。”李承乾麵色凝重。


    長孫衝思量道:“傳讀紅樓的人不過是坊間尋常人,弘文館的士子,國子監的儒生現如今也不會去看這種書籍。”


    李承乾稍稍點頭。


    長孫衝笑道:“一冊書隻是印了半卷,也不知道這個張陽是何居心?”


    李承乾低語道:“現在討論紅樓的人很多。”


    “太子殿下不用擔憂,就算是討論紅樓的人很多,陛下也有旨紅樓不能入國子監,也不能入弘文館,注定不是一冊可以進入讀書人眼中的書籍。”


    “張陽是一個從來不吃虧的人,他也從來不會做虧銀錢的生意,孤總覺得其中有古怪。”


    長孫衝挽著自己的袖子,“坊間不入流的雜書眾多,紅樓也不過是其中一部而已,現如今這麽多人議論紅樓,隻不過是一時間覺得新鮮有意思而已,等人們讀完之後覺得不新鮮了,這書也會慢慢被人遺忘,從此再無人問津,成不了如漢書儒家典籍這般流傳後世和史冊,到了最後人們還是會摒棄紅樓。”


    李承乾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還是一臉沉默。


    長孫衝拱手道:“太子殿下不必多慮。”


    紅樓確實是一個讓人欲罷不能的故事,其中的情節非常引人入勝。


    虞世南帶著紅樓來到歐陽詢的家中。


    當年的虞世南出身名門,是前隋虞荔之子,其兄長又是執掌前隋內官吏,後投了李唐,身為當年秦王府十八學士之一的虞世南,如今在朝中掌文翰,統籌書籍編撰,魏王的括地誌便是他在主持。


    見到虞世南,歐陽詢並不覺得意外。


    “紅樓這冊書,你也看了?”歐陽詢放下手中的這冊書,正是紅樓。


    虞世南向歐陽詢稍稍一禮,“確實看了,隻是上麵的字體是出自老先生的字帖?”


    歐陽詢點頭道:“和這小子做了個約定,老夫雖說瞧不上他這種人,既然有約定在先,也隻好履行承諾給了他字帖。”


    虞世南點頭,“聽先生府中的下人說了事情的原因。”


    歐陽詢笑了笑,笑容帶著深意。


    虞世南歎道:“一晃過去這麽多年,與老先生許久未見了。”


    歐陽詢嗮著太陽閉著眼,“你也年事已高了,多注意身體,要死在老夫前頭,你教老夫如何哭喪?”


    兩個老家夥默契地笑了笑


    府中的下人倒上兩碗熱茶,所泡的茶水就是炒茶。


    “那小子時常會讓人送東西過來,鹹鴨蛋,茶葉都有,一些家常也不值錢,老夫推之可惜,收之又不會不堪,此子很會經營人情。”


    虞世南端起茶碗,喝下一口茶水,感受著溫熱的茶水流過咽喉髒腑,“老先生以前見過這種紙張嗎?”


    歐陽詢搖頭,“伱見過?”


    虞世南也是搖頭,“當初也見過一種紙漿,那種紙張的配方與見過的那幾家不同,而且嗮出來的紙張也特別厚實,那時候想要找人沒找到。”


    “與現如今紙張相同?”


    虞世南撫須道:“有相似之處,與桑麻紙不同,這種紙張很堅韌。”


    說完話歐陽詢又拿起這一冊紅樓,撕下其中有一頁,將其對折再對折,然後用力撕開,看著紙張開口處的纖維,“還真與桑麻紙不同,又和宣紙不同。”


    虞世南中肯地點頭,“此種配方老先生也未曾見過?”


    “老夫不懂造紙,隻是對紙張好壞有些了解而已。”


    虞世南小聲問道:“不知當初老先生與張陽有了一個什麽約定。”


    迴想起那時候在仁壽宮山腳下的對話,歐陽詢苦惱地揉著自己的膝蓋,“年紀大了,忘了。”


    虞世南看了眼歐陽詢的膝蓋。


    府中下人拿起一塊皮毛蓋在歐陽詢的膝蓋上。


    “現如今一到雨季老先生的膝蓋還會酸痛?”


    歐陽詢費勁地伸直自己的膝蓋,“陛下也讓太醫署的醫官來看過,說是年紀大了骨頭也鬆了,沒辦法根治。”


    又是釋然一笑,歐陽詢看向虞世南,“沒事的,上了年紀的人都差不多,你也要多保重身體。”


    虞世南重重點頭。


    讓自家的下人送虞世南離開,歐陽詢又拿起了紅樓津津有味地看起來。


    府中下人迴稟道:“老先生,人已經送走了。”


    歐陽詢的目光依舊放在紅樓上,又翻過一頁繼續看。


    “老先生當初和張陽之間的約定為何不說出來?”


    歐陽詢抬眼看了看自家下人,“告訴他又如何?不告訴他又如何?有什麽區別?”


    印書生意隻能暫時停下了。


    生意又到了往日的平淡期,最近大家的興致都不高,帶著媳婦來到曲江池,程處默和李泰也坐在這裏,興致不高。


    嬸嬸帶來了爐子和鍋,李玥可以在這裏練習她的廚藝。


    “夫君給你魚竿,我來做魚湯。”


    看媳婦很有興致,張陽小聲道:“我們要不要先從難度低的開始,比如說炒個菜?”


    李玥抬起下巴,“魚湯有什麽難的。”


    “你會殺魚嗎?”


    “見夫君殺過好多次了。”


    張陽妥協道:“那就試試吧,好在今天我帶了幹糧。”


    王嬸捂著嘴笑了好會兒。


    魚鉤掛上餌,將魚線拋入曲江池中,剛剛坐定又看了看一旁的李泰和程處默,這兩個家夥躺在地上雙目無神。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裏有兩個死人。”


    張陽拉了拉程處默的衣襟,“上次你派人去幽州,現在怎麽樣了。”


    程處默詐屍般地站起身,“等消息,幽州地界太遠了。”


    李泰有氣無力道:“處默,這一次派人去幽州,你給了他們多少銀錢?”


    程處默理了理自己的頭發,“十貫銀錢。”


    “這麽多?他們會不會拿著銀錢不迴來?”


    “會迴來,某相信他們。”


    李泰苦惱地撓了撓頭,“你相信就好,也就十貫錢,以你的家底賠得起。”


    程處默站起身拍了拍衣衫,拍去一些塵土,“如果一個領軍的上將軍不相信自己的將領,談何打勝仗。”


    “這和打仗沒關係。”


    “如果一點小事某就不信他人,以後如何取信他人?”


    看程處默說得一本正經,張陽咧嘴笑著,“經驗是從被欺騙開始的,處默以後會明白的,不礙事。”


    一陣清風吹過,魚終於咬鉤了,釣起一條巴掌大的鯽魚遞給李玥。


    李玥雙手抓著魚,把它放在砧板上,然後一刀剁下之時,魚兒騰躍而起,落在地上。


    “魚!”


    李玥焦急地想要去把魚抓迴來,魚兒撲騰著朝著曲江池移動,隻聞噗通一聲,魚兒又落入了池中。


    鯽魚掉入水中又遊了下去,再也看不到。


    張陽重新給魚鉤上了魚餌,魚線拋入池中,“沒事我再給你釣一條。”


    李玥抱著膝蓋坐在池邊抿著嘴,低頭看著水麵安靜好一會兒,又咬牙切齒,“它跑了?”


    “沒關係,說不定我又可以把剛剛那條魚釣上來。”


    李玥皺眉道:“怎麽可能再釣上來。”


    “當然可以了。”


    “這魚兒有這麽傻嗎?”


    “其實魚的記憶隻有我們十次唿吸左右的時間,你現在唿吸十次,那條魚就已經忘記了它被釣上來的這件事。”


    李玥一臉狐疑,“那我就看著那條魚在咬鉤。”


    李泰來迴走了兩步,“池中的魚很多,要釣上來需要很長時間,其實要證明這件事很簡單,但凡釣上來的魚都放迴池中,當放下去的魚到了一定數量,如果再被釣上來就可以證明,魚確實挺傻的。”


    “為什麽要把釣上來的魚都放入池中?”


    李泰看向自己的護衛,“把魚竿拿來。”


    “喏。”


    看著李泰坐到曲江池的另一邊開始釣魚。


    張陽看向自己的媳婦小聲道:“你說把釣來的魚再放迴去是不是顯得很奇怪。”


    李玥一本正經地點頭,“夫君說魚的記憶隻有十息時間,是安慰我把魚放跑了,誰能想到青雀真的相信了,魚哪兒這麽笨。”


    李泰釣了一條魚上來,然後又把魚放迴池中,還一臉正經地繼續坐著,好似這個實驗他胸有成竹。


    人家是說笑的沒想到他真這麽做了。


    魚的記憶時間確實很短,不同的魚類它們的記憶時間也不同,說記憶隻有七秒這種說法並不準確,具體事情具體說,一言以概之的都不是什麽好人。


    又釣起一條魚,這一迴李玥謹慎了很多,讓兩位嬸嬸抓著魚。


    李玥一刀劈下魚被劈成了兩半,然後她在去鱗片,去內髒。


    雖說處理方式狂野了一些,好歹也有做魚湯的樣子。


    張陽又看向李泰,這小子又釣起一條魚,再次把魚放迴池中,樂此不疲,好似他對這個實驗很有信心。


    他李世民的兒子身上是不是都有一股子傻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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