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晨,雲淡風輕的天氣。


    去往香山的路上,坐在副駕駛席上的葉月嬋,一直看著外麵的風景。


    “嬋姐,你身上淡粉色的運動裝很好看,但是不耐髒。”我笑看著她。


    “唐楓,你什麽意思?我從沒有談過戀愛,從來不知道男人是什麽滋味,你居然嫌棄我髒?”


    葉月嬋氣得喘息,打了我一拳,“在你心裏,我是不是就連苗小雨的一根腳指頭都比不上?你把車停在路邊,我要走了!”


    麵對憤怒的嬋姐,我的心境卻很平和,並沒有把車停下。


    “淡粉色運動裝適合在公園或者校園跑步穿,如果是爬山或者鑽樹林,很容易就弄髒了。”


    “就沒有別的意思嗎?我懷疑你在鄙視我的容貌,鄙視我的身體和修養。”葉月嬋的態度也緩和了很多。


    “你容貌嬌美,婀娜多姿,文憑和素質都高,我一個武夫有什麽資格鄙視你?”


    我很謙虛的表達了自己的內心,葉月嬋嘴角露出了甜美的微笑。


    “我那麽對你喊叫,你都沒煩躁嗎?你為什麽沒讓我滾,沒故意惡心我,讓我去找賴恩,甚至去找醜哥?”


    “我的抑鬱症已經康複了,不會總是那麽煩躁,更何況我麵對的是嬋姐這樣冰清玉潔的好女孩。”


    我這麽說,葉月嬋並沒有心花怒放,臉上多了幾分傷感。


    “可是唐楓,之前你的煩躁,你的滿不在乎,已經傷透了我的心,你說我是賤人,你說我算什麽鳥,你甚至用狠辣的語言攻擊我的家人,我的朋友……”


    “唐楓,我對待別人很寬容,但是對你,我很記仇!過段時間,花想容會把我為你準備的禮物轉交給你,到時候你會明白我的終極態度。”


    葉月嬋清冷的說著,她終於還是哽咽了。


    “嬋姐不哭,香山的紅葉很美,不要讓淚水朦朧了你的雙眼。”


    “嬋姐,不管你的終極態度是什麽,我都能接受。你要嫁給別人,在京城生活,我會微笑看著你;你想遠行,隻要一個電話,我願意陪你去任何一個地方,包括無人區。因為,從你給我當房東那天起,你的美麗就印在了我心裏。是我身在福中不知福,對不起你。”


    “嗚嗚……”


    我說的都是心裏話,可嬋姐卻哭成了淚人。


    “如果我的終極決定是嫁給你,你娶我嗎?”葉月嬋流著眼淚看著我。


    我忽而怔住了。


    “不用猶豫,我不可能嫁給你,你這樣的孽畜不配摟著我睡覺。”


    “有道理。”


    這三個字剛說出來,葉月嬋就倒甩手給我臉上來了一下。23sk.


    很輕,但是聲音很脆,因為我的臉太有彈性了。


    我一個男人,皮膚卻很白,把自己的皮膚保養得那麽好。我在擂台上征戰,我在街頭打鬥,可沒有誰能在我臉上留下疤痕。


    因為,我是上天的寵兒。


    葉月嬋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唐楓,你又高傲了,你又得意忘形了。”


    我什麽都不說,因為心虛。


    路虎停在了香山附近的停車場。


    走下車,我背著運動包,葉月嬋跟著我,朝著香山的方向走去。


    “人真多,好熱鬧啊!滿山的楓葉都變紅了,好喜歡。”


    “多拍點照片,嬋姐最美了。”


    “今天沒打算跟你合影,遺憾嗎?”


    “可能有人跟蹤我們,如果不合影,這場戲就不完美了。”我並沒有發現有人跟蹤,故意這麽說。


    葉月嬋左右看了幾眼,然後緊張兮兮看著我:“是不是醜哥和阿諾跟過來了?”


    “今天不一定會見到琴師阿諾,但一定會見到醜哥範海斌。”


    沒人跟蹤,但我相信範海斌會來香山。


    暗戀者的內心一直很瘋狂,正在向往一場香山上的偶遇。


    如果看到自己暗戀的女孩身邊跟著別的男人,內心的感觸比喜歡吃辣的人吃了變態辣更爽。


    等一個人時,那種爽就會變成極度的憤怒與痛苦。


    我和葉月嬋走上了爬山的小路,前後都是遊客,兩旁的山坡滿是楓樹,像是火紅的海洋。


    “唐楓,給我拍照。”


    葉月嬋擺出了好看的姿勢,我微笑著給她拍照。


    “真不錯,給我拍照,你很會選角度,我就不給你拍照了,因為討厭你。”葉月嬋微微嘟嘴看著我,很萌很嬌媚。


    “那我自拍,我不討厭自己。”我舉著手機來了一張自拍。


    葉月嬋撇嘴說我自戀,然後大長腿抬起來,輕踢了我一腳。


    我和嬋姐肯定不走尋常路,我們鑽進了楓樹林。


    “摘點楓葉,迴去做書簽。”


    葉月嬋微微仰頭,笑盈盈的挑選楓葉。


    “嬋姐,你看這片楓葉。”


    我手裏的楓葉在她眼前晃悠,然後讓楓葉貼在了她的臉上。


    “這片楓葉好大,好美!”葉月嬋凝視著我,“唐楓,你能親我的臉嗎?”


    我沒說什麽,嘴巴湊了過去。


    葉月嬋忽而用楓葉擋住了我的嘴巴,哼聲道:“逗你玩的,不許親我。”


    “可我當真了。”


    我摟住了葉月嬋的軟腰,親她的臉……


    “月嬋,唐楓,真巧啊!”


    範海斌出現了,肩上挎著一個包,手裏拿著單反相機,似乎隻有他一個人。


    “醜哥,你也來香山了?”葉月嬋笑道。


    “每年楓葉紅似火的季節,我都會來香山攝影。我很熱愛家鄉京城,我尤其喜歡香山、靈山和雍和宮。”


    範海斌的表情和言語非常自然,沒提及他給葉月嬋打過電話的事。


    “一起坐下,吃點東西。”我笑嗬嗬說著,然後坐在了坡地上。


    葉月嬋坐下就靠在了我的肩上,微笑看著範海斌:“醜哥是很專業的攝影師,你的攝影作品拿過大獎。”


    “這大概是我對生活觀察很仔細的原因,我的容貌醜陋,但我很熱愛眼裏的風景,很在乎身邊的親人和朋友。月嬋,你和唐楓很般配,你們會幸福的。你們都26歲了,該領證了。”範海斌說著。


    “在考慮呢。”


    葉月嬋一往情深看了我一眼。


    我卻在琢磨,範海斌說出了這番話,內心世界是什麽樣子?


    陰霾籠罩著黑色的心靈,陰霾之中都是不堪入目,殘忍至極的情景?


    “臥槽……”


    我一聲喊,假裝沒坐穩,人仰馬翻的瞬間,右腳踢中了範海斌的下巴頦。


    範海斌都沒反應過來怎麽迴事,歪倒在那裏,昏厥了。


    “唐楓,這什麽節奏?”葉月嬋驚異的看著我。


    “檢查一下。”


    我打開了範海斌的挎包,看到了葉月嬋的照片,也看到了一條小褲。


    “唐楓,你別誤會,這不是我的。”


    “知道不是你的,但這是穿過的,可能是醜哥從某種網店買的。現實中,某些人有這種癖好。”


    “我的照片,居然跟這種髒汙的東西放一起,難以忍受!”


    葉月嬋要奪走她的照片,我攔住了她。


    我簡單整理,讓範海斌的挎包恢複了原樣。


    “真變態!你的推斷都是對的!”


    葉月嬋氣得臉色蒼白,“那張照片是範海斌跟著鬱雪蓮去我家的時候偷拍的。”


    “一張照片沒什麽,不用太在乎。那些女明星封麵的雜誌,有的被扔進了垃圾桶,有的被糊牆,甚至擦了屁股。”


    “你這麽一說,我就不怎麽在乎了,必須讓醜哥付出代價,不如今天就抓了他?”


    葉月嬋很激動,但我卻搖了搖頭。


    “如果現在就抓了他,他會瘋狂的抵賴,不好處理。”


    我對著範海斌的腰部捏了一把,他痛叫著醒來了。


    “剛才怎麽迴事?”


    範海斌茫然的看著,喘息喊叫著。


    “剛才我不小心摔到了山地上,踢到你了。醜哥,你也太弱不禁風了,我的腳碰了你一下,你就昏過去了?”


    “你好像踢中了我的下巴頦。”


    範海斌伸手摸著,“下巴頦很脆弱,容易讓人昏厥。但我不怪你,一點小意外。”


    範海斌故作鎮定,又吃了點東西,然後就挎著包站了起來,“我就不打擾你們的浪漫了,我去那邊。”


    範海斌走出了坡地楓樹林,看似瀟灑的沿著小路爬山。


    “他會不會發現挎包被人動過?”葉月嬋道。


    “有可能。”


    我起身,然後抓住了葉月嬋的雙手,把她拽了起來。


    葉月嬋剛站穩,我就親了她的嘴唇。


    “你混蛋!”


    “你的嘴唇那麽紅潤,我把你的嘴唇當成楓葉了。”


    我笑看著嬋姐,嬋姐也在看著我。


    “你就不怕醜哥跑了?如果他離開了京城,想找他就不容易了。”


    “今天不能進一步行動,而且,醜哥跑了,可能比不跑更好。佰仟萬古董行就在那裏,跑了和尚跑不了廟。”


    我這種心態有點意識流,是隨著事態而發生變化的。


    所以看到了葉月嬋的茫然,我也沒辦法給她進一步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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