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清穀縣城的商業街走過,看到很多門臉熟悉的店麵。


    我很少走進去購物,但是這條街做生意的人,基本都認識我。


    有人喊唐少,有人喊楓哥,我希望他們喊我的名字,但是沒幾個。


    外號叫大炮的謝健雄,在清穀縣已經是個人物,已經惡名在外。


    夜裏他剛被收拾,剛被抓,今天早晨,消息就在縣城裏傳開了。


    各種議論五花八門,提到最多的字眼就是凱歌ktv和唐少。


    可暫時還沒幾個人知道,我收拾謝健雄直接原因是,我哥們何少威卷入了謝健雄的小貸和催收公司,幾乎要掉進泥潭。


    我走到了清穀湖,沿著湖邊走著,然後坐在了一片草地上。


    看著湖麵,我給女律師曹小曼打了電話。


    “唐楓,你啊,在京城惹事了?”


    “你心態有問題,就盼著我出點事,然後你去賺我的律師費?”


    我聽到,曹小曼的笑聲很女人。


    “我迴來了,有時間的話,中午請你吃飯。”


    “有時間,但我不想見你。因為,夏天穿衣服太少了,見了你就忍不住做壞事,等冬天穿了羽絨服在見麵,好嗎?”


    “你媽的……”


    我被曹小曼氣得笑了起來。


    “再罵我,小心我起訴你。雖然你迴來了,但是最近我不想見你,就這樣好嗎?”


    “行。”


    掛斷電話時,我有點落寞。


    我都想好了,先請曹小曼吃午飯,然後帶她去玉米地吃甜杆兒。


    可她居然不出來,理由是這個季節穿衣服太少。


    “你以為,等冬天穿了羽絨服,我就收拾不了你了?”


    我這麽想著,忽然有一隻手落在了我的肩上。


    我還沒迴頭,就聞到了香水的味道,仿佛有著大草原基調。


    可是,在這裏出現的人不會是蘇日娜和秦鳳舞,而是段秋水。


    “秋水姐,又在清穀湖遇見你了。”


    “你迴來了也不聯係我,如果不是偶遇了,豈不是錯過了嗎?”


    段秋水的褲子挺貴的,但她很隨意的坐在了草地上,雙腿攤開,揉捏著自己的大腿。


    我看到了一個三十多歲,漂亮女人的風韻。段秋水的女人味,與清穀湖水渾然一體。


    “最近,你的交際範圍擴展到哪裏了?”


    “就別取笑我了,本來想去京城交際一下,試圖修理你,結果被你整慘了。在京城,被你狠揍,留下心理陰影了,經常夢到自己滿臉是血的樣子。”


    段秋水的聲音幽怨而溫柔。


    我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臉上,瞬間有種驚異的感覺,因為我當時揍得是這樣一個漂亮的女人。這是我的老鄉,也是清穀縣第一美女。


    我不會給她道歉,但是今天,我打算善待她。


    “你爸怎麽樣了?”


    “能下地走路了,一瘸一拐,渾身顫抖,能開口說話,但口齒不清,怎麽看都不像個企業家。”


    “段叔是輝煌過的人,就算半身不遂了,也還是很輝煌。有錢,女兒也很孝順,兒子在牢裏,但遲早會出來的。”


    我這麽說話,段秋水眸子裏泛起了淚光。


    “以後,我就在清穀縣混了,偶爾外出也是為了青柏集團的生意。”


    “現在想起來,過去的十年裏我的生活很荒唐,別人恭維我的同時,也不會把我當成正經女人。你說,我的龍鳳胎子女上了小學以後,會被人嘲笑嗎?”


    “你想多了,你家裏幾十個億,你的龍鳳胎渾身都是名牌,上學坐豪車,誰會嘲笑?”


    我看著她,“如果沒有過去十年你的付出,青柏集團恐怕不會有今天的規模。”


    段秋水很苦澀,點燃一根煙,一直微眯眼睛看著我。


    似乎在琢磨,我的話對她來說是讚美還是挖苦。


    “中午喝幾杯?”段秋水說道。


    “可以。”


    我和段秋水走到了涼亭裏,坐下來有一句沒一句聊著,大部分時間都是沉默。


    我有我的心思,她有她的心思。


    這次迴清穀縣,我不想拍照,也不想更新微信朋友圈。


    因為這段時間我喜歡欣賞別人的精彩,並且讓自己靜下來。


    離開了清穀湖涼亭,我和段秋水去了附近的火鍋城吃火鍋,兩個人喝了一瓶白酒。


    從火鍋城走出來,我說:“想不想去郊外玉米地吃甜杆兒,這個季節的甜杆兒,比甘蔗都好吃。”


    “可是大部分玉米地,用的都是我家出品的化肥,又不是糞,甜杆兒都是化肥味兒。”段秋水戲謔的笑著。


    “你不想吃就算了,我一個人去了。”


    “好吧,陪你去吃甜杆兒。”


    走到了郊外,專門選了一塊看起來很茁壯的玉米地。


    我和段秋水走了進去,在玉米地裏穿梭,尋找可能很好吃的甜杆兒。


    “好疼。”


    段秋水穿的是半袖,胳膊被玉米葉子劃傷了。


    細嫩的皮膚,微不足道的疤痕,泛著淚光傷感的麵孔。


    我抓住了她的胳膊,輕輕摸了一下。


    “你的手很神奇,像是會法術,一下子就不疼了。”


    段秋水讚美了我,然後我和段秋水找到了甜杆兒。


    兩個多小時後,我和段秋水才離開了玉米地。


    “唐楓,以後有人欺負我,你罩著我。”段秋水立馬就敢這麽說了。


    “以後誰欺負你,那就是欺負我。如果我不幫你,就連這片玉米地都對不住。”


    “狂野!”


    段秋水用兩個字評價了我。


    我迴到家已經是傍晚五點多,父母都在家,但我沒告訴他們,和段秋水在玉米地吃甜杆兒的事。


    如果知道我毀壞了幾根莊稼,爸媽可能會不高興。


    客廳裏,老媽看著我的臉:“小楓,你的臉色紅潤,喜上眉梢,心情應該不錯。”


    “還行。”


    我坐到了母親身邊,“今晚我就有心情碼字了,媽,最近你還在看我的小說嗎?”


    “看了,在你的小說裏沒見到葉月嬋的影子,卻見到了苗小雨的影子。”


    母親臉上有著濃鬱的愁緒,“這兩個月,你一直在塑造的賣花女孩,靈感來源於西南省靠山鎮苗小雨,是嗎?”


    “是。”


    我看著莫名的方向,“平時總喜歡說三千裏外,可我和小雨相距超過了四千裏。愛而不得,想見麵都很難,在我的小說裏寫一個和苗小雨類似的女孩,能讓我有點充實。”


    父母都沉默了。


    良久之後,老爸說:“愛而不得這種想法,你有點一廂情願,因為苗小雨就沒想過和你一起生活。看起來,她怕耽誤了你的前程,影響了你的繁華,可實際上她比誰都明白,你們不是一路人。苗小雨純真是真的,可她的樸實更可能是因為沒見過世麵。而且她不傻,她選擇的是最容易讓自己得到穩定的生活。”


    我堅信,自己比父母更了解苗小雨,可我竟然無言以對了。


    老媽摟住了我的肩,吸了吸鼻子,似乎聞到了什麽味道。


    老媽遲疑之後,沒有質問我,而是說道:“你在京城,苗小雨和苗小小在西南省靠山鎮,這是最容易讓你們都獲得幸福的平衡,不管誰朝誰靠近,平衡都會被打破,然後幸福就破碎了。”


    “也許吧。”


    我的態度必須良好,否則母親急了,就會質問我今天都幹了什麽。


    夜裏。


    我以為自己有心情碼字,可是看著文檔,我的腦袋就有點大了。


    抑鬱還在伴隨著我,輕飄飄的感覺,一旦我用腦,愁緒就會加重。???.23sk.


    我打開了網遊,那些選項和驚豔的畫麵對我來說都成了負累。


    我隻能關閉了網遊,麵朝電腦發呆的感覺,反而挺好的。


    當我點開微信,心裏忽而充實起來,我試圖尋找自己想看到的動態和畫麵。


    “今晚嬋姐還沒更新微信朋友圈,嬋姐是不是一直住在酒店或者山腳下的房子裏,沒有外出遊玩?”


    “或者說,嬋姐一家人已經在收拾行囊,收拾心情,打算離開瑞士,要迴京城了嗎?”


    然後我發現,自己的牽掛有點多餘。


    因為葉月嬋更新了微信朋友圈,比起之前三組九宮格,這次是更過分的刷屏,一共六組九宮格。


    “真美啊,真浪漫啊。”


    我除了感歎,就隻能是點讚了。


    我更加意識到,就算離開了我,葉月嬋也能過得很好。


    當這段愛冷卻之後,當葉月嬋清空了內心對我的依戀,那麽之後……


    “陳嵐和葉月嬋來過我家裏了,可我的內心世界,還是沒法給葉月嬋一個合適的位置。我不想去愛誰,我也不想去追誰,我不想誰來愛我,我也不想有人來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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