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清晨五點多,我才有點困。一覺醒來,就是早晨九點多了。


    我拿著剛換下來的衣服走出了房間。


    葉月嬋在客廳沙發上坐著,幽怨的朝著我看過來,似乎在怪我夜裏沒去她的房間?


    “今天周五,你不上班?”


    “我是輔導員,比較清閑,今天請假了,剛好明天就是周末,是柳美辰和咚巴拉賭石派對的日子。”


    “周末來臨之前,輔導員應該給班裏開個班會,提醒男生和女生,周末不要太頹廢。”


    我走到了洗手間門口,迴頭看著葉月嬋,“你沒看新聞嗎?現在高等院校已經變成某種病的重災區了。高材生大部分都是好的,但也有一部分人……”


    看到葉月嬋的鳳眼快豎起來了,我幹脆就不說了,走進洗手間。


    葉月嬋居然也衝了進來。


    “你幹什麽,馬桶就一個。”


    “不跟你搶馬桶,我想給你洗衣服。”


    “嬋姐,你是嬌生慣養的金枝玉葉,你自己的衣服都是你媽洗,就不用給我洗衣服了。”


    “唐楓,你簡直胡說八道,這都誰告訴你的?我有點嬌慣是真的,可我的生活習慣不懶惰,我的衣服都是我自己洗。如果家裏什麽東西壞了,也是我來修理,我媽誇我是日常生活小能手。”葉月嬋氣唿唿看著我。


    “嬋姐,你先出去,別影響我蹲馬桶。”


    我很無奈的看著她,希望她能在意我內心的糾結。


    葉月嬋踢了我一腳,這才走了出去。


    我剛蹲在馬桶上,就接到了柳美辰的電話。


    “下午咚巴拉就到了,到時候你帶著葉月嬋,過來吃晚飯。”


    “都有誰,花想容和沈公子也去嗎?”我最不想在飯局上見到這兩位。


    “沒有他們,咚巴拉也不是他們的朋友。傍晚五點以前,你帶著葉月嬋趕過來就行。”


    柳美辰掛斷了電話。


    看來今天我一直要和嬋姐在一起。


    我開始給自己洗衣服。


    有的放入洗衣機,有的手洗。


    我聽到葉月嬋在罵我,然後,她打開大門離開了。


    一直到中午,葉月嬋都沒有出現。既然請假了,她應該沒去京城科技大學,應該是迴家去了。


    這裏發生過什麽,我說過什麽,她都會告訴陳嵐和葉貴陽,但我不在乎。


    今晚要喝酒,明天是賭石派對,下午我打算多碼字。


    可是午飯後,我的惰性就來了,躺在床上不想起來,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更不知道自己想得到什麽。


    如果我缺錢,那麽我想得到的一定是錢,可現實並沒有給我缺錢的機會。


    一個恍惚,就是下午四點多了。


    柳美辰讓我五點之前,帶著葉月嬋趕過去,就算現在出發,我都必須遲到。


    但願柳美辰不要因此針對我,我急忙給葉月嬋撥了電話。


    “嬋姐,你在哪裏,我去接你,然後去大美浪家。”


    “我在薑妮家裏,來看薑姨了,你過來吧。”


    我開著路虎趕往麗景花苑小區,路上給柳美辰去了電話。


    “行吧,先安排你那邊的事,等你們來了再開飯。”


    柳美辰很善解人意,我適當放心。


    可我總覺得,今天會發生很特殊的事,必然會超出我的想象。


    我到了薑妮家裏。


    葉月嬋在這裏,剛見麵,她就很不滿的瞪了我一眼。


    溫柔的嬋姐,目前的心態很喜歡對我耍脾氣。


    陳嵐和葉貴陽也在這裏,不算複婚,但他們又住在一起了,看起來感情還行。


    他們的態度比較平和,可我心裏依然不踏實。


    我對著他們笑了笑,就當打了招唿,可我能想到,自己的笑臉很不自然。


    “薑妮,去看看你媽。”


    我和薑妮到了薑春雪的房間。


    “我媽和前段時間差不多,能睜開眼,可一直不會說話。”薑妮眸子裏泛著淚光。


    “別擔心,會好起來的。”


    姚坤和老泉都在這裏,我對著他們點了點頭,然後坐到床邊上,拉住了薑春雪的手。


    此時,薑春雪是閉著眼睛的,我微笑著說道:“薑姨,我是唐楓,我又來看你了,你睜開眼睛看看我。”


    薑春雪緩慢的睜開了眼睛,她似乎就是在看著我,她的眼裏有點濕潤,類似眼淚在流轉。


    “真是神了!”


    說話的人居然是陳嵐。


    我不知道什麽時候,葉月嬋、陳嵐、葉貴陽都來到了這個房間。


    “如果春雪閉著眼睛,別人這麽問候,她不會睜開眼睛。唐楓,你很與眾不同啊。”


    “你抬舉我了,可能就是碰巧了。”


    我對陳嵐說話時,依然抓著薑春雪的手。


    忽然,薑春雪用力捏了我一下,我迴頭看時,房間其他人也留意到了這個細節。


    “薑姨,你認得我?”


    我很激動的看著薑春雪的臉。


    跳樓導致頭部變形,麵部毀容嚴重,這女人很醜。


    可在我眼裏,薑姨並不醜,並不可怕。


    薑春雪的嘴唇微微抖動,似乎一直在努力,可還是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所有的人都在看著薑春雪,也在看著我。


    我急忙說道:“薑姨,你看著我,你喊我的名字,唐楓。”


    薑春雪的嘴唇又開始抖動,依然沒法喊出我的名字,可她流淚了。


    我抬手幫薑春雪擦眼淚,微笑說道:“薑姨,為了所有關心你的人,你一定要堅強,一定要好起來。今年秋天,你應該就能開口說話了,最起碼你能喊出親人和朋友的名字。等明年春暖花開的季節,你就能下地了,坐在輪椅上,咱們去植物園看鬱金香。”


    大家都看到了,薑春雪的嘴角在微笑。


    離開了薑春雪的房間。


    陳嵐說道:“唐楓,你真不一般,就連植物人對你的印象都那麽好,難怪我家月嬋對你一往情深。”


    我想糾正陳嵐的說法,但我沒說出來。


    陳嵐又說道:“今天,是春雪跳樓以來,表情最豐富的一天,我看到了春雪好起來的希望。唐楓,你功勞很大。”


    “談不上功勞,我隻是做了朋友應該做的事。”


    在和陳嵐溝通時,我始終還是有點青澀的。


    葉貴陽說道:“唐楓,你的書法很有精氣神,下周方便的話,給我寫幅字,然後送到我家裏。現在陳嵐的家就是我的家,因為月嬋是我和她共同的女兒。”


    葉貴陽已經是京城美術學院的教授,他找我求字是在表示友好,我找不到拒絕的理由。m.23sk.


    “葉叔,下周我寫好了,給你送家裏去。”


    我和葉月嬋要出發了。


    “稍等。”


    老泉說話了,我們都看了過去。


    “唐楓,見到緬北的咚巴拉之後,你告訴她,二十年前,在緬北郊外把她的父親鬥狄竺打成重傷的人,是我。”


    老泉道,“今年春天,咚巴拉的父親鬥狄竺去世了,相當於死於舊疾。可一直到現在,咚巴拉和她的母親杜瑪蕾還不知道,當年的蒙麵人到底是誰。”


    “鬥狄竺?這名字也真是……,當年他在緬北郊外遇見了你,相當於遇見了炸彈,老泉你的威力幾乎就是大小王或者四個2。”


    “唐楓,不要開玩笑,鬥狄竺是我的師弟,這是很嚴肅的事。當年為了賺錢,他不擇手段,走上歧途,對不起師門,所以我才廢了他。之後二十年,鬥狄竺隻能躺著或者坐輪椅,生活變成了負擔……”


    “老泉,這些隱情,你應該爛在心裏才對。你該安享晚年了,就不怕咚巴拉瘋狂對付你?”


    “今年春天,鬥狄竺死了,現在也該讓咚巴拉知道真相了。其實鬥狄竺心裏一直有數,但他未必會在遺書裏提我的名字,冤冤相報何時了。”


    老泉的心裏應該很矛盾,說話時嘴唇都在抖動,“當年我沒做錯什麽,所以我沒必要親口告訴咚巴拉,但是你可以幫我告訴她。拜托你了,小哥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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