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家人的通話結束了。


    柳美辰的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她的嘴裏嘀咕著:“像是朋友,像是師徒,像是星星和月亮。唐楓,剛才我這麽形容咱倆的關係,沒問題吧?”


    我給自己點燃了一根煙,惆悵的沉思之後,說道:“在我聽起來,這麽說肯定沒問題,你再多說點別的,其實也沒啥問題。可你的父母聽到之後會怎麽想,又會怎麽對待你,我就不知道了。”


    柳美辰伸手就擰住了我的耳朵,歪著腦袋看著我:“唐楓,我一直在維護你的利益,可你居然幸災樂禍?”


    “我沒有……”


    “還敢說自己沒有!”


    柳美辰也真是潑辣,居然拍了我的臉一下,就像是給了我一巴掌。


    我就當自己是被師父給打了,心裏不那麽委屈,更多的是惆悵與傷感,因為我不得不去給陳嵐和葉月嬋賠罪,給葉貴陽賠罪。


    或許是因為看到了我的傷感,柳美辰的態度變得溫暖起來。


    “唐楓,放下你的麵子和尊嚴去賠罪,這是良好家教的表現,也是想和葉小姐睡覺的表現,一點都不丟人。”


    “你的意思是,我不去賠罪,就不能和葉小姐睡覺了?”我輕笑看著她。


    “你在我的麵前表現桀驁有個屁用?有種你給家裏去電話,對你父母這麽說,或者你跟我迴家,對我父母這麽說。”


    柳美辰喝了不少酒,不方便開車,幫她開車的人來了,她閃人了。


    ……


    對我來說,這又是一個不眠夜。


    淩晨三點多了,我的腦海還刮著涼風,富有生活氣息和真情實意的言語,一句接一句在腦海蹦跳著。


    如果我把這些言語都說出來,差不多就能感動全國了,可是見了麵之後,陳嵐和葉月嬋有耐心聽我說嗎?


    如果她們壓根就不願意見我,我豈不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太煩躁了,忽然就在床上來了一個鯉魚打挺,但我並沒有蹦跳起來,擔心天花板撞到了腦袋。


    然後我聽到,鄰居的房間都有了動靜。


    藥爭光在說話:“唐楓的房間什麽情況?”


    丁莉說道:“他一個人過夜,整床鋪呢,睡覺吧,不用管他。”


    幾分鍾後,蘇日娜穿著睡裙走了進來,睡眼惺忪看著我:“剛才你幹嘛呢,斷了嗎?”


    “什麽斷了嗎?”


    “床板或者……”蘇日娜嗔怒看著我,“剛才你到底幹嘛了,嚇了老娘一跳!”


    “腿抽筋了。”


    “你確定不是手抽筋嗎?”蘇日娜壞笑著走出去了。


    清晨六點多,當我走到街上,夜裏想到的那些話語忽然模糊了,我覺得自己的表現不會有想象中那麽好。


    我坐在小飯館吃早飯時,柳美辰給我發了微信消息。


    “你家人果然把星星和月亮那些話告訴我家人了,我媽扇了我一巴掌,送給我三個字,不要臉。這到底怎麽迴事啊,難道我當你是朋友,你家人還不高興了?”


    我思考之後給柳美辰迴了消息。


    “你當我是朋友,我家人很高興,可他們也要為你的家庭負責,畢竟你有上門老公,名字叫梁天佑。”


    沒了吃早飯的心情,我走出了小飯館。


    “如果接下來,柳美辰的父母也開始針對我,我的處境就真是四麵楚歌了。如果葉貴陽和賴恩沒來京城,就不會發生這麽多事。”


    我很糾結,也很憤怒。


    我甚至無法界定,現在的葉貴陽和陳嵐、葉月嬋算不算一家人?反正多年前離婚後,葉貴陽和陳嵐就不是夫妻了。


    早晨九點多,我開車到了麗景花苑小區附近,車停在了路邊,我走下車,在附近的路上徘徊。


    每隔十分鍾,我就會從小區大門外經過,朝著裏麵看幾眼。


    小區的規模很大,住在這裏的基本都是有錢人,時而有車開出來,時而有人走出來。


    可我一直見不到陳嵐和葉月嬋的影子。


    我應該打電話的,可我擔心對方根本不接我的電話。


    我也可以走進去按門禁,但我沒勇氣。


    “唐楓,你在幹什麽?”


    聽到了甜美而婉轉的聲音,我轉身看到了薑妮。


    等她走過來,我才說道:“我爸媽讓我給陳嵐和葉月嬋賠罪,所以我來了。”


    “你給她們打電話啊!這樣好了,你先去我家,然後我把陳姨和月嬋叫過去?”薑妮戴著金絲眼鏡,可她的那雙眼睛很靈動,她看著我,貌似同情也貌似動情。


    “也行。”


    在我看來,在薑妮家裏和陳嵐、葉月嬋見麵也是可以的。


    我陪著薑妮去了馬路對麵的飯店,她買了早飯。


    然後坐進了我的路虎車,開進了麗景花苑小區。


    來到薑妮家裏,雖然我的心情不好,但我還是陪著植物人狀態的薑春雪聊了一會兒。


    我願意說出心裏話,就是不知道薑春雪能不能聽到我的聲音。我早就認識她了,可她還從沒有見過我。


    “可憐的女人,你快蘇醒吧。”


    我離開了薑春雪所在的房間,坐到了客廳裏。


    “薑妮,你給她們打電話吧,如果我先去了電話,她們沒接聽,你再去電話就不靈了。”


    “好吧。”


    薑妮撥了陳嵐的電話。


    “陳姨,你過來看看我媽,讓月嬋也來。”


    “薑妮,你媽怎麽了,身體動彈了嗎?”


    “你們來了就知道了。”薑妮的聲音有點傷感。


    陳嵐和葉月嬋很快就趕來了。


    客廳裏見到了我,她們的表情很不自然,陳嵐冷聲道:“薑妮,你行啊,都學會拿你媽當借口撒謊了,小心我打你!”


    “陳姨,你才舍不得打我呢,想見你們的人是唐楓。”


    薑妮去了薑春雪的房間。


    陳嵐冷眼看著我:“唐楓,你想幹什麽?”


    “陳姨,嬋姐,我是來給你們賠罪的。之前發生的事,不管起因是什麽,真相又是什麽,都是我的錯。”


    我看到,葉月嬋眼裏閃過一抹淚光,陳嵐的臉色卻依然清冷。


    葉月嬋幾乎要哽咽:“行吧,唐楓,我和我媽都諒解你了,可是以後,我們真的不要來往了。我好累,你呢?”


    “我也很累,我們之間總是會出現這樣或者那樣的阻力。從今天開始,做陌路人吧。你的未來與我無關,我的前程也與你無關。你們見到了葉貴陽,替我向他道歉。”


    我離開了薑妮家。


    夜裏想到的言語,那些充滿生活味道和真摯感情的話,一句都沒說出來。


    或許葉月嬋會流淚,但已經和我沒關係了。


    開車在路上,我決定做一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我和葉月嬋本來也沒談過戀愛,她從沒有做過我的女朋友。


    我摸過她,但我和她也算清白。


    可一路上,我都在期待接到葉月嬋的電話,這似乎是放不下的表現。


    “嬋姐太完美了,我暫時心裏放不下也正常,慢慢就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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