錄像中,韓寶慶的敘述聲音低沉,那是他隱藏最久的一個秘密,也是他始終不敢說出的秘密。 .


    他說:


    飄然,你的兒子確實是我有意殺的。我當時想,殺一個也是死,殺兩個也是死,不如一起殺掉孩子,這樣,會省去很多的麻煩。


    飄然,你知道,我不是一個很勇敢的男人,我為此猶豫了很長時間。但我最終,還是決定行動。這一則是為了你,二則也是為了得到礦山。我當時的生意做得很糟糕,開的那個經貿公司已經沒有正經生意。我隻有延而走險,才能迅速地發展起來。


    正如你所知道的,我事先已經幾次跟李夢天商議購買礦山的事兒。李夢天答應把其中的一座賣給我。但我知道,李夢天是在騙我,他賣的那座礦山內部已經空了。李夢天依靠著黑白兩道的勢力,唬我,說內部儲藏量相當豐富,可夠開采五十年。我和助手王家木幾次商議,覺得隻有殺死李夢天,通過你,才能把整個礦山掌握到自己的手裏。於是,我和王家木作了分工,他負責安排爆炸的一切事宜,我則引導李夢天走進那片即將爆炸的區域。


    那天晚上,王家木偷偷潛到礦山裏,裝好了起爆的東西。因為李夢天是個粗人,他辦礦山辦得很馬虎,他竟然把炸藥統統都放在他不用的那座礦山裏。這樣,一旦爆炸,也是很自然的。你們都知道,王家木是這方麵的行家,他幹得很巧妙,是一種叫作拖動式起爆的東西,隻是在炸藥配方上有所改動,根本不用起爆裝置。第二天,我應李夢天的邀請來到礦山。當時李夢天帶著你們兩歲的兒子在辦公室裏。我執意要王家木抱著你兒子上山。我和王家木約定好,進洞裏查在迴來時,我和王家木故意走在後麵,拉動起爆的繩索。起爆後,李夢天一行當然被炸死,我和王家木也會受傷,甚至會被堵在洞裏,需要營救才能出來。這樣,我們都是受害者,就不會遭人懷疑了。


    但是,我心裏卻早已算計好了,我要提前起爆,不僅炸死李夢天你兒子,而且連王家木也一起炸死。死無對證,我就可以逍遙法外。在進入山洞時,我故意落後,麵的人已經進入危險區,我拉動了王家木設在洞外的備用起爆拉索。


    爆炸了,那確實很恐怖。我也沒想到爆炸的威力竟然那樣大!我被爆炸的氣浪甩出來,順著山坡直往下滾,很快就昏迷了。我弄得遍體鱗傷。我知道,接著發生了第二次爆炸,這是王家木設計的毀滅一切證據的爆炸。第二次爆炸確實把一切罪證都消滅了。


    我雖然在醫院裏住了很多天,但心裏很安然。我覺得就連老天爺都在幫助我。我出院後,本來就想跟你結婚的。但是,你卻變得反常起來。你最終遠赴美國。我覺得,我的生活裏不能沒有你!


    韓寶慶淚水長流。欒怡婷這功夫好象清醒多了,聽得渾身亂抖,瘓軟在床上。


    屋裏沉默了一陣。仔細觀察錄像上每個人的麵孔,都帶著凝重深思和痛苦。


    劉建雄呆站著,似乎迴想起許多事情。他終於歎息著開口了:“韓寶慶,確實天助你呀!為了這件案子,米忠和折磨得許多日子沒睡好覺。後來我接手,也覺得束手無策。我今天延而走險,也是因為我的無能。我覺得,自己真無能。我沒有辦法,隻能延而走險了!唉!這太令我傷心了。要是早查出真相,也許就不會有今天這一係列的打打殺殺。我再問你,都蘭父親的事兒,是不是也是你們幹的?”


    “是的,確實是我們幹的,是我和怡婷幹的。我是真的沒辦法了,就合謀詐騙。但我沒想到,會導致都蘭父親和母親的死。”


    欒怡婷聽清了,使勁動了動。顯然,這是她參與的事情,她有所觸動。


    劉建雄走到韓寶慶跟前,彎身從床下取出一個小小的錄音機。他拿著,向梅飄然走去,緊緊地握住梅飄然的手,“飄然,我們自首去吧,把這個壞蛋交給警察。我們雖然要被判刑,但我們於心無愧。自首去吧!”


    梅飄然沉默著。她似乎沒有聽見,神思還在那個可怕的日子裏。在韓寶慶說話期間,她一直是這種表情。


    劉建雄用力把她拉到外屋,隨手緊緊地關上了門,期望地望著梅飄然。


    觀的眾人很驚訝,這應該是他們倆個的秘密,怎麽還能把這段錄像拿出來呢?也許,劉建雄是以此表明自己的心意?


    梅飄然慢慢地抬起頭來,神情冷峻。她從兜裏掏出一個卡,塞到劉建雄的手裏,輕輕地說:“建雄,這是一百萬,你的事兒完了,可以走了。但是,我擔心,你是不可能幸免的。你再好好考慮考慮。這裏,交給我吧,我會處理的。”


    “不,我不走!”劉建雄說,“我是不會離開你的。自從三年前,你從美國迴來,倒在我懷裏的那一刻起,我的心就被你俘虜了。雖然咱倆的年齡差了一截子,但我並不後悔。我這一生隻有遇到你,才有了真正的愛情。而且,我的父母已經去世了,我心中沒有了其他的牽掛,我是不會離開你的。你要怎麽辦,我跟著。我們並沒走到絕路。”


    梅飄然卻堅決起來,用力地推著他:“你走,快走,我不再需要你!”


    劉建雄一把抱住了她,哽咽道:“飄然,你忘了?我們之間有過誓言的。我們從此之後,誰也不離開誰,哪管是刀山火海,我們也一起跳!你別勸我了,你按照自己的想法幹吧!我會跟著你的。就是死,咱倆也死在一起!”


    梅飄然再次握住他的手,幾乎難以把持自己:“謝謝,謝謝你!”


    兩個人一起進屋。梅飄然盯著韓寶慶,說:“你的供述應該是真實的。你確實有罪。我可以把你送公安去,但我不想這樣做。因為我想親手結束自己的生命,這才是對我兒子最大的祭奠!現在,為了救你的女兒,你自殺吧!娜娜,你不要怪罪梅姨。我會把所有的錄像一絲兒不差地郵給你。你的爸爸媽媽是咎由自取。”


    劉建雄拿來紙筆。韓寶慶寫下了十年前那場罪惡的主要事實。隨後,韓寶慶被鬆綁了,他一步一步地走到欒怡婷身邊,撕下她嘴上的封條。兩人四目相對,韓寶慶深深地歎了口氣。


    韓寶慶轉過身來,對著鏡頭,說:“娜娜,你會段錄像的。你不要恨爸爸。也不要恨媽媽。其實,爸爸和媽媽本來就不應該結合在一起。這是個錯誤。爸爸最愛的女人,就是你梅姨。可惜,現在卻成了仇人。爸爸雖然死了,但我不恨你們。”他轉過身來,“真的,劉建雄,梅飄然,我不恨你們。十年前,我就應該死了。好吧,問一句,你們讓我怎樣死?”


    劉建雄說:“請你到外屋,自己動手,上吊自殺。”


    韓寶慶呆了一會兒,眼睛濕了。“好吧!就這樣辦。飄然,你能讓我臨死之前再吻一次嗎?”


    梅飄然冷冷地盯著他,吐出兩個字:“妄想!”


    “那我隻有帶著遺憾走了!”


    韓寶慶突然撲過來,妄圖抓住梅飄然。但劉建雄的身手比他快得多,一個起跳,雙手抓住了他的衣領,再一用力,將他摔到地上。劉建雄冷笑著說:“你還想反撲嗎?我幹了多年的刑警,這點能耐還是有的吧?”


    梅飄然喝道:“你如果再這樣,娜娜也得死!”


    韓寶慶在地上喘息著,似乎終於知道自己是不行了。他慢慢地爬起來,鳴的哭出聲來:“真沒想到,我會這樣死!好吧,我信命了!娜娜,你一定好好活著!爸爸積攢了那麽大的資產,全是你的。你一定要好好活著。你沒有錯,以後也不要再犯錯。”


    他停下來。他的嘴動著,許久,長歎一聲,說:“娜娜,爸爸……恨你媽媽!爸爸恨她!爸爸一生猶豫,有些事下不了手。而你的媽媽,比爸爸狠,她狠!詐騙都蘭家,其實就是她主使的。她狠!”


    他走出門,迴了下頭,眼神是悲傷的,絕望的。梅飄然留在屋裏。而劉建雄跟著韓寶慶到了外屋。不一會兒,外屋響起一種奇怪的聲音,仿佛一個人被掐住了脖子。梅飄然隻站著不動,似乎在低頭沉思。好一會兒,劉建雄進來了,朝梅飄然點點頭。


    “走吧!”梅飄然說。


    劉建雄拿來了不少吃的喝的,擺在欒怡婷的麵前。梅飄然盯著她,冷冰冰地說:“再見了!欒怡婷,其實你也是個魔鬼。”欒怡婷隻是望著她,好象連喊叫都沒有了力氣。


    劉建雄說:“三天後,有人會向公安局報案,你就會得到解救的。”劉建雄的眼睛突然濕潤了,幾乎哽咽著說:“請你轉告娜娜,原諒我。”


    欒怡婷沒有作聲,傻呆呆地半依在床上。梅飄然與劉建雄出去了,外麵有車啟動的聲音。最後,連這聲音也沒有了,周圍變得異常安靜。欒怡婷慢慢地動著身子,終於從床上爬了下去。她費勁地一直爬到門口。她推開門,外麵躺著的韓寶慶的屍體。她天,淚水刷刷地流下來。她突然開始發瘋嚎叫,竟然扶著門,慢慢地站起來。最後,她沒聲了,眼睛閉上了,依著門框癱軟下去,倒在地上。她的嘴角流出鮮血,再也不動了。


    生命猶如一個小偷,從她的身上悄悄地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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