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小民被放出來了:沒人說放他,他脖子上的繩索自動脫落,他的身子能動了,他便順著門走出去。


    他來到樓外,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他也不想知道,隻是胡亂地走著。他覺得他是沿著一條兩側都是廢棄廠房的道路走。走著走著,他累了,便找地方坐下。他其實是坐進一座舊樓群中的小花園裏,他並沒有注意到小花園裏都有什麽。他呆呆地坐著,好久,才長長地歎了口氣。


    他勸動江如慧了嗎?他不知道。江如慧在他的心目中總是帶著神秘的光環,令他不敢仰視。他不想再研究神的世界,那世界離他越來越遙遠,幾乎不可企及。他隻想研究,那個他崇敬的女孩兒,他與之有著肌扶之親的女孩兒,到底能不能迴歸正常。


    平婆婆那麵肯定是死路,她真的要往前走嗎?


    他很想給師傅打電話,習慣性地把手伸進兜裏,才想起手機被江如慧拿走了。他起身,決定去找師傅,隻有在那裏才能得到安慰。


    他終於打上了一輛出租車,來到韓家小區大門前。他一下車,竟然看見冰狗,正站在大門邊,向另一側焦急地張望著。馮小6≈,民剛要喊他,卻見順林蔭道開過來一輛電動車,駕車的是個小夥子。冰狗馬上迎過去。那小夥子停了電動車,把一個四四方方的小紙盒子遞給冰狗。


    “謝謝,謝謝!”冰狗連連地說,迫不急待地打開紙盒子,看著裏邊的東西,臉上露出欣悅的笑容。那個騎電動車的小夥子離開了,冰狗又拿出手機,可能調出了裏邊的照片,與紙盒子裏的東西不斷對照。


    馮小民不知道他在搞什麽鬼把戲,迎著走過去:“冰狗!”


    冰狗馬上收起盒子,揣進兜裏,高興地跑上來。


    “小民哥,你咋才迴來呀?他們早就把我放了,忍根兒大哥還把咱的手機拿迴來了呢!”從兜裏掏出手機,塞給馮小民。


    馮小民看看冰狗,仍然生氣勃勃的,好象昨天晚上的遭遇沒有影響到他的情緒,不由一把握住冰狗的手:“看到你這樣,我就放心了。我師傅呢?”


    “她在別墅裏呀!小民哥,你的車還放在江如慧那棟房子的胡同裏呢,你不取迴來呀?”冰狗拿出車鑰匙:“你瞧,忍根兒大哥把鑰匙也帶迴來了。”


    馮小民恍然大悟,剛才確實忘記了他的車子。他拉著冰狗,要去坐出租車,往江如慧的房子處去,冰狗又嘻嘻笑了:“小民哥,別著急,忍根兒馬上出來,送我們去。小民哥,我準備再告訴你一個秘密。不過,咱倆必須還得進江如慧的屋子,把我那張紙找到,才能把秘密告訴你!”


    馮小民詫異:“紙,什麽紙?”


    “一張揉皺了的紙,很重要,必須要找到!”


    馮小民被他鬧糊塗了。聯想到他剛才收到的盒子,難道與此有關?


    忍根兒開車從院裏出來了,與他們打招唿。馮小民與冰狗坐上車,冰狗又笑道:“小民哥,我被放迴來之後,左思右想,又上網查了查,還在網上與人聊了一陣子。我們其實在江如慧的屋子裏,發現了很重要的東西。”


    “啊,什麽重要的東西?是鑰匙?”


    “對頭!”冰狗竟然大喊了一聲,把正在開車的忍根兒嚇了一跳。冰狗連忙耍癩皮地從後麵扶住忍根兒的肩膀,甜言蜜語的:“忍根兒大哥,你可別怪呀!我不是小孩兒嗎,對不對?”


    忍根兒笑道:“我看你是人小鬼大。”


    “這話我愛聽!”冰狗嘻嘻哈哈的,又轉向馮小民:“小民哥,你說的對,就是鑰匙,掛在門邊的那把鑰匙!你知道那是什麽鑰匙嗎?那是日本鈴木公司生產的保險箱的鑰匙!那保險箱,起碼價值二萬多元錢。我師傅有這麽一個保險箱,所以我認識。可江如慧,咋也有這麽一個保險箱呢?昨天晚上,咱倆沒被抓住之前,我還在她桌子的抽屜底層,在一個墊底的白紙上發現了一串很暗很暗的數字,得透過燈光才能看到。那是寫過字,刻在下麵的。我當時沒注意,揣在兜裏,可能揉皺了,卻又被那幫兔崽子搜出來,扔在地上。我上網跟我師哥叨咕後,我師哥認為那就是開保險箱的密碼,是江如慧怕自己忘記,記在別的紙上,卻在下麵的紙上留下了痕跡,她卻不知道。”


    “能嗎?”馮小民懷疑。


    “能的,能的。你忘了?劉建雄不就曾經留下米忠和寫過字的痕跡,說米忠和是內鬼嗎?”


    “這倒有可能!”馮小民點頭,從心裏覺得冰狗著實不簡單了。自己比他大了七八歲,也與他同時搜查江如慧的房子,怎麽就沒有這樣的發現呢?看來,江如慧買這麽破舊的房子,不是為別的,而是為了放保險箱,那保險箱裏一定有極為重要的東西!


    馮小民不由問:“你知道保險箱在哪裏呢?”


    “肯定還在那間屋子裏。小民哥,咱再進去一次,沒事吧?”


    馮小民猶豫起來了。他不能說出與江如慧之間的秘密,也不能說出江如慧的身份。他剛剛與江如慧進行了那麽重要的談話,再去曾經搜查過的舊房,那就是與江如慧對著幹了。他不能把事情弄僵。


    冰狗很理解人,馬上說:“小民哥,我知道,你跟江如慧關係不一般。一會兒,你提前下車,步行去取你的車。我讓忍根兒大哥開車到江如慧房子跟前,忍根兒大哥在外麵警戒,我自己進去。”他從衣兜裏掏出剛剛收到的盒子:“瞧到沒有,保險箱的鑰匙配好了。咱有鑰匙,有密碼,還能打不開她的保險箱?”


    馮小民看看盒子裏,果然有一把鑰匙。


    冰狗又有些得意了:“小民哥,這是我用手機,分十幾個角度拍照下來的鑰匙,馬上傳送到我的郵箱裏了,而把手機的照片刪除。做鑰匙的人真厲害呀!按照我的尺度要求,把鑰匙做出來了,與江如慧的那把,一模一樣!”


    “好樣的,冰狗!”


    馮小民提前下車,慢慢地往前走。而忍根兒的車很快就拐過彎兒,再也看不見了。馮小民心裏感歎:這冰狗,確實天資聰明,不然也不會被枝姐的師傅留在身邊。他才十四五歲,就有如此之大的章程,長大成人,那還不成了武學的頂尖人物?隻可惜自己,什麽都是半道出家,純二五六子手啊!


    馮小民頓時覺得自己低氣了不少。


    馮小民開上自己的車,往迴走,直接到韓家別墅。沒想到,冰狗已經迴來了,在韓家一號別墅一樓大廳裏,左邊的房間。馮小民進去時,冰狗正將一個u盤插進電腦裏,準備看上麵的內容,而枝姐坐在沙發上等待著。


    “小民,你坐下。”枝姐說,“這是冰狗從江如慧保險箱裏搜尋到的u盤,他又複製了一份,看看是什麽內容。”


    馮小民詫異道:“冰狗,你動作太快了!你找到那張揉皺的紙了?”


    “當然找到了!”冰狗說,“那幫人不識貨,扔到垃圾箱裏了,我一去就拿到手了。咱有鑰匙,有密碼,當然就能進保險箱!小民哥,你知道江如慧的保險箱藏在哪裏嗎?就藏在牆洞裏!外麵有木板,還有一幅畫。可是,我用鼻子一聞,就把它聞出來了。”


    枝姐嗬斥道:“冰狗,別吹牛,快播放。”


    “馬上好,馬上好!”


    電腦屏幕上,出現了畫麵,先是市看守所的大門,隨後是一個人往裏走,邊走邊錄像。聽到看守所的警察在向他打招唿,而錄像者在迴應,那聲音很熟。


    “哎呀!”馮小民叫起來,“這錄像者,是劉建雄啊!”


    枝姐仔細聽了一陣子,連連點頭:“是劉建雄。”


    劉建雄進看守所,怎麽會錄像,而且這錄像的內容為什麽藏進江如慧的保險箱裏了?簡直太奇怪了!


    枝姐噌的跳起來,過去拉開門,向外望了望,隨後把門緊緊地關閉了。


    “冰狗,”枝姐嚴肅地說,“這個錄像的內容,還有誰知道?”


    “沒有了。忍根兒在外麵警戒,沒有進屋。眼下,隻有咱們三個人知道。”


    “很好!”枝姐說,“記住,這是絕密!不經過我同意,你們任何人,都不要泄露錄像的內容。”


    “好的。”“好的。”


    錄像顯然省略了一些內容,新的鏡頭,是劉建雄進到一間審訊室裏,而在被審訊的椅子上坐著一個男人,竟然是黑棍!黑棍滿麵憂傷地望著劉建雄。鏡頭沒有照到審訊室的前麵,好象隻有劉建雄一個人提審黑棍。


    劉建雄道:“黑棍,廢話少說,你想得怎麽樣了,不要忽悠我。”


    黑棍可憐巴巴地說:“劉警官,你不是一直說,能很快就把我放出去嗎?這麽長時間了,你們輪番審問,我該講的都講了,怎麽還不放我?”


    劉建雄大怒道:“黑棍,你不要跟我討價還價!我今天來,是有事情問你的,你必須老實迴答!”


    “你放心吧,劉警官,我一定好好迴答。”


    鏡頭裏,突然出現了一張紙,這是劉建雄從提包裏拿出的紙,上麵寫著字。顯然,劉建雄將他所帶的錄像機鏡頭,對準了這張紙。隨後,紙的旁邊又放上了一粒小小的藥丸。


    紙上的內容,讓枝姐、馮小民、冰狗都大吃一驚。


    紙上寫道:


    黑棍,行動照舊。你必須保證把這粒藥丸,讓柳林服下。這是整個行動中最重要的一環。外麵的事情,由我們接替。你把這件事情幹成了,我會想辦法讓你離開的。


    照完這張紙和藥丸,劉建雄的手迅速將紙團成一團,藥丸裏在了紙團中間。劉建雄將那團紙握在手心裏,鏡頭轉向黑棍。劉建雄站起來,朝黑棍走去,邊走邊教訓黑棍。黑棍一個勁地點頭。劉建雄來到黑棍麵前,一隻手一把端住黑棍的下巴,將他的臉抬起來,怒氣衝衝地說道:“黑棍,你始終不老實!你跟我說說,你與礦山老安頭是什麽關係,你倆是不是共同幹過案子?說!”


    劉建雄的另一隻手,抓住了黑棍鎖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搖晃著。鏡頭出現了大寫的畫麵,看得很清楚,劉建雄把那張紙條塞給了黑棍。黑棍仍然是一副無限服從的樣子,連連點頭,直說好話。劉建雄這才離開他,重新迴到審訊室的前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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