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小民知道,下一步,是引出罪犯的關鍵時刻。此前所做的一切,都是為這最後一步奠定基礎的,因此不能有任何的馬虎,更不能讓罪犯覺出異樣來。他要與罪犯耍磨磨丟,耍暈他們!


    他坐到車上,把保險箱裏的小金馬取出來,把空的保險箱和文件袋送進車後備箱裏,用一個黑塑料袋裝好。他從車後備箱裏拿出一落子白紙,進入車前座,用白紙把兩個小金馬嚴嚴地包起來,再套上一個挺結實的塑料袋。他對監控器說:“我要上廁所。我是個文雅人,所以進廁所前,我要把你蒙上。”


    他重新上樓,進了屋,進廁所時,他果然掏出手帕蒙了監控器。上完廁所,老者竟來了封短信:“你別自我欣賞。一個男人,上趟廁所,還用蒙監控器嗎?另外,咱倆經過這一番合作,不管咋樣,也算是老朋友了,用不著裝文雅。我希望你快些把古董送給我。”


    馮小民嘻嘻笑了:“你想要古董嗎?沒這麽容易!我按照你的指令,東跑西顛的,你是否應該給我獎賞呢?”


    “肯定有獎賞,我要給你十萬元錢。等你按照我的要求,把東西送到指定位置後,我〗▽,要往你的銀行卡裏打十萬元錢。到時候,你隻管把卡號給我就行。”


    馮小民鄙夷地嗤了一聲:“我說老東西,別那麽自信好不好?我如果要了你十萬元錢,那我這輩子都不能洗清自己了。”


    馮小民再不理他,下樓,迴到車上。


    其實,上廁所是一條計策,是為了讓警察有時間將小金馬偷換了去。因為那小金馬是真的,又通過監控器讓罪犯看了個仔細,罪犯現在應該是沒有懷疑的。


    那個包著小金馬的塑料袋仍然放在座位上。馮小民心裏詫異:警察真的偷換了嗎?耳朵裏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請放心,我們已經偷換了小金馬。”馮小民情不自禁地點頭,發動著了車。


    老者的短信再次來了:“你怎麽像跟誰說話似的,還點頭?你是不是在作鬼,耳朵裏是不是有警察放的竊聽裝置?”


    馮小民一驚,看來自己確實不夠老練。


    馮小民惱怒道:“你胡說什麽?到了這個份上,你還在懷疑我?你如果再懷疑,我真的找警察去了?”


    老者再沒來短信。


    但馮小民心裏不踏實了。他已經兩次讓老者覺察出了異樣。也許,這會對下一步行動產生影響吧?


    車開出小區,耳朵裏,響起吳薈華的聲音:“你直接開車去北沙河東麵的山腳,警察們已經在那裏埋伏好了。不管老者說什麽,你也不要理他。”馮小民明確了方向,直往北郊開。老者再次來短信:“我現在還沒指示方向,你就直接開車。你到底要把東西送到哪裏?”


    馮小民大聲迴答:“告訴你實話,我還沒想好。但我是會找到地方的。我保證你能安全地取走東西,而不被別人發現。”


    老者再沒迴信。


    車開到沙河,拐個彎,往東去,一直開到一個山腳處。馮小民將車停住,下了車,提著黑色塑料袋,邊走邊說:“你應該認識這個地方吧?我就把東西送到這裏,你來取。”


    老者的短信來了:“你不要把東西放在這裏。告訴你實情吧,你的監控器裏還安裝著炸藥。如果你不聽我的話,我馬上炸死你。”


    馮小民驀地停住了:“什麽?”


    老者的短信道:“你以為我那麽容易就讓步?我可沒那麽傻。我通過監控器已經看清了,這裏沒有人。我現在炸死你,就能順利地取走東西。但我還是想給你一個機會。你開車繼續向東,按照我的要求做。“


    馮小民呆住了。難道真的如老者所說,他的脖子處還有炸藥?


    馮小民忽然發起狠來。他知道,人有時候必須得拚一下。他咬著牙,惡狠狠地叫起來:“你這個壞蛋!我就把東西送這裏,這是不可轉變的。你有能耐,就炸死我吧,連小金馬一起炸碎。”他坐下,懷裏緊緊地抱著古董,後來又把古董緊緊地貼住脖子的圓球:”好吧,你炸吧!你不炸,就不是人養的!”


    好一會兒,老者來短信了:“好了,我不會炸你了。我現在求你了,不要把古董放在這裏。我會指示一條道路,讓你走的。”


    馮小民轉了轉眼睛,突然明白了,剛才老者是在詐他。他挺住了,他的脖子處確實已經沒有了炸藥。可下一步應該怎麽辦?如果硬把古董放在這裏,罪犯也許不會來取的,那可就難以抓住他了。他應該聽從罪犯的要求,按照罪犯的指引去送古董。可是,他的轉變不能急,必須憋罪犯一下。


    耳朵裏,傳來吳薈華的聲音:“小民,我們重新對你周身進行了掃描,沒有發現爆炸物,對方是在忽悠你。為了穩妥起見,你按照對方的要求做吧!他逃不出我們的掌心的。”


    馮小民心裏更有了底。他咬著牙問:“你告訴我,我脖子處是不是還有炸藥?”


    老者來信:“確實沒有了。我也是被你逼的,說了假話,現在向你道歉。但我求求你,按照我的要求送東西。”


    “我不信,你得給我準信。如果真的沒有炸藥,我就聽你的。”


    “確實沒有了,我對天發誓。”


    馮小民終於長喘了一口氣:“好吧,我可以按照你的要求做。但我也有要求,我送完東西後,你必須把我脖子上這個項鏈除去了。”


    “那很容易。我按動遙控器,項鏈就會自動脫落。”


    “說話算話?”


    “那當然!”


    “你下指示吧!”


    老者的短信很簡單:“往東,就是那天我與你見麵的地方。”


    馮小民便往東去。又走在他曾經走過的路上。馮小民想。這條路一定是罪犯非常熟悉的路,不然不會把他引到這裏來。他的前後不斷地有車經過。他看見,刑警大隊一個他不熟悉的警察正駕著車從他的後麵追上來,他心裏更安穩了。


    正走著,老者的短信來了:“前麵一公裏處,有條往左拐的小路,你進去。”


    馮小民便不再爭辨,很痛快地將車開了進去。那條路雖然窄,但是條柏油路,隻不過對麵來車的時候,不管是汽車,還是馬車,都得小心避讓。道左側是條幹涸的河道,右側是陡壁。往前走不到三公裏,老者的信又來了:“前麵半公裏處,右側有道懸崖,懸崖之間有條小道。你把車停在路邊,自己走上去。”


    馮小民激了:“我不能往小道裏走。誰知道你想不想害我!我不去了,愛咋咋的,找條縫,把東西塞進去,你愛拿不拿。”


    老者開始哀求:“求求你,馮小民,你以為我容易嗎?我決不會害你。現在天光大亮,要想害你,可不容易。”


    馮小民氣衝衝地威脅道:“告訴你實底,我後腰別了把槍,你別管我怎麽弄到的槍,反正你想害我,我就打死你!”


    老者再來的短信充滿了嘲諷:“你拿了把槍,我怎麽不信?不然,你把槍亮出來,讓我看看,我連小金馬都不要了,情願服了你。”


    馮小民強硬地說:“我就是不拿出來,到關鍵時刻才對付你!”


    老者卻再也不來短信了。馮小民往前開了一段,果然看見右側有道懸崖,懸崖中間有道豁口,一條小道曲曲彎彎地上去。馮小民想了想,停了車,把自己的挎包扔在車裏,提著裝著古董的塑料袋往小道裏走。小道是土路,淨沙石,坑坑窪窪的,很不好走。沒走二十米,馮小民就發怒了:“我再也不走了,我就把東西塞進這裏!”


    老者的短信立刻來了:“我正是讓你把東西塞到這裏。你看到了嗎,右側有個小石磴,你踩上去,極力伸手,就能摸到那裏的懸崖上有道縫。你可以把東西塞進那道縫裏。”


    馮小民說:“謝天謝地,終於到了。”


    他站到小石磴上,盡力地伸出手,果然摸到上麵有道縫。他便踮著腳,想要把塑料袋塞進去。可老者又來了短信:“你得把袋子打開,讓我再看看,不然我不放心。”


    馮小民發怒道:“剛才在屋裏,你不是看得很清楚嗎,我不會再打開包了。”


    耳朵裏,傳來吳薈華的聲音:“那包裏裝的是仿真品,不經過鑒定看不出來。你可以打開讓他看,因為他剛才也隻是瞄了一眼,並不完全掌握小金馬的原形。為安全起見,你要注意鏡頭不要離小金馬過近。”


    老者不依不饒:“不行,你必須拿出來讓我瞧瞧。”


    “我偏不拿,愛咋咋的!”


    馮小民強硬地把包塞進上麵的縫裏。


    老者十分生氣:“你肯定做了鬼,那包裏不是小金馬!咱倆的合作取消!”


    馮小民賭氣道:“如果是小金馬怎麽辦?”


    老者道:“是小金馬,我馬上就把你脖子上的項鏈取下來。”


    “你混蛋!這是你剛才答應過的,不能算條件。”馮小民想了想,說:“這麽辦,如果真是小金馬,你就輸了,你得付我十五萬元錢。我在這山崖下,就把把我的銀行卡號傳給你,你兩個小時內給我打錢。不然,我過兩小時再迴來取這古董,直接送到公安局去。如果你同意,咱馬上就開始行動。”


    老者猶豫了,半天,來了短信:“你小子,確實是地痞小流氓。如果你真敢要這十五萬,那就成交!”


    “我有啥不敢要的?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我馮小民就想發這十五萬元的財!為此,我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我讓你這個疑心過重的家夥看看,到底是不是小金馬。”


    馮小民便把包重新取下來,解開塑料袋,從白紙裏往外拿小金馬。他盡力地低下頭,監控器正好照到剛剛取出的小金馬上麵。


    “你瞧瞧,這是不是小金馬?啊?你這個混蛋,淨給我找麻煩。”


    他照了半天,讓老者看了個夠,隨後他低低地道:“怎麽,上麵好象有動靜?”他再度抬起頭,手迅速把小金馬用紙包好。他低低地道:“你不要再給我來短信,我覺得上麵好象有動靜。”


    果然,老者再也沒來短信。馮小民也不再動作。其實,馮小民是在忽悠老者。過了好一陣子,才低低地說:“你瞧好了,我把包塞進去了。”


    他慢慢地舉起手,監控器照著那個包。他把包塞進上麵的縫裏。隨後,他慢慢往迴走。坐進車裏,他才舒了一口氣,對著監控器說:“喂!老東西,你這迴還有啥說的?趕快把我的項鏈解下來。不然,我就再迴去,把包拿走,讓你永遠得不到小金馬。”


    老者沒有迴答。馮小民的脖子處哢的響了一聲,那項鏈突然從後麵崩開,落進脖子裏。馮小民伸出手,一把抓住。他把項鏈湊到跟前仔細看,長舒了一口氣。


    “行,你還算遵守諾言。我現在把銀行卡號打給你。兩個小時之內,我的卡裏沒有進來十五萬,我要通知警察,迴來取小金馬。”


    馮小民果真把卡號打過去了。他並沒馬上開車,而是把座椅放倒,舒舒服服地躺下,還伸了個懶腰,說:“老東西,你可聽好了,我現在就等在這裏。兩個小時後,你不給我打進錢來,我就撥打110,讓警察來。那時候,你可就雞飛蛋打了。”


    老者來了短信,有些氣急敗壞:“馮小民,大夥兒都說你能耍混,果然如此。你就不能玩點兒新花樣兒?我現在正在辦事兒,哪裏有時間給你打錢?”


    “沒有錢,一切免談。我要睡覺了,請你別打擾。”


    閉上眼睛,躺著真舒服。沒有十分鍾,短信來了,是銀行的通知,說他的卡裏打進十五萬元人民幣。馮小民開口大笑了,心想這錢來得也太容易。不過,也說明對方的急迫心理。


    “表現不錯,現在開車!”


    馮小民樂嗬嗬地喊了一句,發動著車,把車開出了小道,拐上了大路。他發現後麵尾隨著一輛車,正是吳薈華的人。他便把車停在路邊,拿出監控器,說道:“他媽的!老東西,你這個監控器,可害苦我了。我現在要把這禍害扔得遠遠的。”


    當然,最好是直接送給警察。但是,萬一那項鏈的某處還有監控功能,那就壞了大事兒。馮小民想了想,拉過一張紙,把監控器包起來。隨後,他下車,把項鏈舉到頭頂,朝路邊的大地,扔出去。他知道,他走開之後,警察會記住他扔項鏈的地方,想辦法把項鏈取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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