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凡接到了警察劉建雄打來的電話,跟他說了半天。歐陽凡一個勁地“啊啊”,而柳林和嚴夢詩都瞅著他。放下電話,歐陽凡沉思了一陣,長長地歎了口氣。


    嚴夢詩說:“咋迴事兒呀,有什麽新情況?”


    歐陽凡說:“確實有新情況。經過偵察,爆炸現場發現了一個起爆器,上麵都是大老黑的手印。顯然,大老黑已經下了必死的決心,綁架不成,他就自殺身亡。而那座小紅房裏,大老黑事先就埋了炸藥,那是礦山用的炸礦石的炸藥。大老黑可真夠狠的。”


    嚴夢詩嘴快地說:“那也是警方辦案不力!那裏埋藏炸藥,事先就應該偵察出來。”


    柳林笑吟吟地看看她。忽然,柳林的耳朵中聽到一個極其微小的聲音。這聲音是從嚴夢詩身上傳來的。柳林馬上判斷,這是一種微型通訊器的聲音。也許,這微型通訊器正在震顫,嚴夢詩一定會覺察出來。


    這也就是柳林,一般人是不會聽到這微小的聲音的。


    嚴夢詩吃吃笑著說:“歐陽大博士,對唐明洋,你還有什麽招,要繼續使出來啊?”


    歐陽凡道:“我當然有招。你們都別急,新的招法馬上就出來了。”


    “那好吧,我們拭目以待。我去去就來。”


    嚴夢詩馬上就出去了。柳林諦聽著她在走廊裏走路的聲音。這聲音一直響到走廊頂頭的衛生間裏。柳林判斷,她一定會緊貼在衛生間的門邊,諦聽外麵的聲音,主要是看柳林能否跟出來。


    嚴夢詩一定有極為機密的事情!這是什麽事情呢,她是要見什麽人吧?在這種敏感時期,她要做什麽哪?


    柳林聽到嚴夢詩竟然從衛生間的窗子出去了。她確實是忍者,動作之輕靈,令人匪夷所思。柳林拍拍歐陽凡的肩膀,向外示意一下,歐陽凡點點頭。柳林輕輕出門。順走廊往右去,那裏有通向上麵的樓梯、柳林迅速跑到最高層,即第四層,打開頂樓門,上到天台上。


    樓頂是平麵,靜悄悄地沒有人。柳林彎著身子,快速地向嚴夢詩所去的衛生間的方向跑。他來到樓邊,往下一看,立刻看到嚴夢詩正站在一樓的樓角,與一個男人說話。那男人頭戴一頂大的長簷帽。臉被薄紗捂著,捂得很嚴,從上往下看不出他的模樣。柳林仔細觀察,吃了一驚:這不是黑棍嗎!


    兩人說話聲音都很低,聽不清楚說的是什麽。但黑棍顯然挺激動,一個勁地說著。柳林皺起眉頭:事情確實挺複雜,黑棍怎麽會跟嚴夢詩有如此緊密的關係呢?兩人竟然能通過微型的通訊器進行聯絡,猶如間諜一般。


    柳林不想再看下去了,他迅速迴到歐陽凡所呆的屋裏。歐陽凡疑問地望著他,他輕輕地說:“很奇怪,嚴夢詩出去,是見黑棍。”


    “啊?”歐陽凡嘴張了老大。


    但兩人來不及進一步說話,嚴夢詩便迴來了。


    歐陽凡馬上恢複了正常狀態,自信滿滿地說:“快看,快看,下一步行動開始了!”


    監控器的屏幕上,唐明洋迴到房間,一頭紮倒在床上,臉上那傻傻的表情不見了,全是沮喪的神情。顯然,盧寄洲的橫刀奪愛,把他打蒙了。


    唐明洋躺了半天,竟然意外地背起詩來,第一首還挺完整的:“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呆了呆,又背:“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他的臉上現出緊張的神情,似乎在努力地迴想詩的其他部分,可想來想去,也沒想出來。他一聲長歎,拿起被,連頭帶腳地把自己包起來。他在被子底下動著,不知道幹什麽。


    門一響,盧寄洲迴來了。他神彩飛揚的,在屋裏打了個轉,突然轉過頭來,望向唐明洋的床鋪。他臉上現出決絕的神情,幾大步來到唐明洋床前,坐下。


    他開口了,聲音如鐵,句句震人:“唐明洋,我告訴你,以後你不要再糾纏冰兒。你也不撒潑尿,照照自己。什麽下三濫的東西,還想挑高枝?冰兒是精神病不假。但真精神病,也比你這個假精神病行。”


    “呀,呀!”唐明洋把被一掀,望著盧寄洲,臉上露出恐怖的神色,大喊:“鬼呀,抓鬼!”


    唐明洋伸出手來,抓他,差點兒就抓到盧寄洲的臉。盧寄洲火了:“媽的!你這個假精神病,還想趁機占我的便宜?”用力一拳,砸在唐明洋的臉上。頓時鮮血流出來了。


    “鬼呀,鬼呀!”唐明洋繼續嚎叫,起身再去抓他,兩個人撕扭在一起。屋外奔進男護工,把他倆拉開。那冶萍也跑進來,馬上大罵唐明洋:“還反了你了!給我上刑,上大刑!”


    唐明洋被幾個男護工綁到床上。而那冶萍,則把盧寄洲扶了出去,一邊同情地噓寒問暖。唐明洋除了嘶啞的大叫,再也動不了身子了。


    人們都走了,屋裏隻剩下唐明洋。他幾近虛脫,躺在床上,動不了身子。屋外走進楊闊達,瞅著唐明洋,忽然變得快樂了,湊到唐明洋跟前,神秘地說:“你知道嗎?這是玉皇大帝懲罰你的。嘿!”他滿臉得意,“玉皇大帝是我爹!”


    唐明洋沒作聲。


    袁國佳從外麵進來——這一陣子,沒人知道他跑到哪裏去了。楊闊達馬上跑到袁國佳跟前,迴身指指唐明洋,很神秘地小聲地說:“他被我爸揍了。哈哈哈!”很不正常地樂起來。


    袁國佳拍拍楊闊達的肩膀:“我知道,知道。”坐到唐明洋的床上,直視著他,譏諷道:“喂!唐明洋,你這個大騙子!咋遭受這麽多的罪呢?你其實已經人不人、鬼不鬼的了,不如早點兒坦白吧!”


    唐明洋眼神恐怖,極力往後躲著身子,小聲說:“鬼,鬼!”


    袁國佳說:“還想裝下去嗎?告訴你,這迴,你真的看不見冰兒了。冰兒的家屬來了,與盧寄洲談了一次話。大家共同認為,你是個大騙子,假瘋子。冰兒的家屬是不會同意把冰兒交給你的。”


    “鬼,鬼!”唐明洋神情越加害怕。


    門開了,那冶萍帶著兩個男護工,怒氣衝衝地從外麵進來。她發號施令,讓男護工收拾盧寄洲的東西,一邊瞪著唐明洋,數落他:“你是個什麽東西?你就是個攪屎棍子,扔了都嫌髒!你認為是盧寄洲看中了冰兒?你想錯了!盧寄洲的母親也是個中學教師,很年輕時候得了病,死了。他看冰兒,哪兒都像他的母親,所以對你這種攪屎棍子接觸冰兒,非常生氣。他維護冰兒,就像維護自己的母親。我告訴你,唐明洋,你趁早從醫院裏滾開。這裏不能再留你這個假瘋子!你要是再不走,我會再次折騰你的。我得讓你下十八層地獄!”


    那冶萍領著男護工離開了,帶走了盧寄洲所有的東西。袁國佳看他們的身影消失,吃吃地笑起來,站起身道:“楊闊達,快出去,能看見熱鬧!”


    楊闊達歡天喜地地跟著袁國佳出去了。唐明洋躺著,半天,也起身,半閉著眼睛,猶如做夢一般外出。走廊遠處,通向外麵的大鐵門開了,幾個病人擁在鐵欄杆前,往外看。外麵的大廳裏,站著一些人,有盧寄洲、那冶萍、兩個男護工,還有一群人,中間夾著冰兒。冰兒傻傻地笑著,似乎對外麵的世界很新奇。


    “嘟,嘟!我要去見青雲了。”冰兒喊著。


    她看到盧寄洲,停住了,仔細地看他,臉上露出親熱的神情,小聲地耍嬌地說:“你是誰呀?”


    盧寄洲很是心疼地看著她,溫柔地說:“我是給你念詩的人。”


    “念詩?嘿!念詩?”冰兒一愣,隨即歡叫起來,對著所有人喊:“我要念詩,念詩!”


    “對,咱們念詩,到一個好地方念詩。”盧寄洲很感動地握住冰兒的手。冰兒很願意地讓他握著,臉上的神情越加嬌羞。


    旁邊過來一個年歲大的男人,很可能是冰兒的父親。他拉住冰兒的手:“走,咱去念詩,念有意思的詩。”


    冰兒乖乖地跟著走了,盧寄洲緊跟在她的身後。一群人都走了,眼看著往醫院外邊走了。最後跟著的是那冶萍與男護工,他們簇擁著盧寄洲。


    “瞧瞧!盧寄洲也出院了。他真會趕時機啊!”這是袁國佳幸災樂禍的聲音。


    唐明洋站在人群後邊,眼巴巴地看著冰兒,從他的視野裏消失了。


    隨後,他急急忙忙地迴房間。可不料,袁國佳從後邊攆上來,笑嘻嘻的:“唐明洋,你現在非常像個正常人!”


    “鬼,鬼!”唐明洋害怕地加快了腳步。


    袁國佳停住腳,對著他的後影喊:“唐明洋,你迴頭吧!不然,就掉懸崖下麵去了。”


    唐明洋似乎沒聽見,迴到房間。


    看著這些場景、人物,柳林笑了:“歐陽大博士,你說袁國佳到底是不是精神病人?”


    歐陽凡吃吃笑道:“說他是精神病人,他就是。說他不是,他就不是。”


    嚴夢詩搶過話頭說:“歐陽大博士,你在給我們玩繞口令呢吧?”


    “當然是繞口令!”歐陽凡快樂起來,“告訴你們吧,今天晚上可能有好戲看了。柳林,你這個超級保鏢,大工碼,是不是應該請大哥和小妹吃一頓了?今天晚上要攢攢勁兒,看唐明洋怎樣從黑暗到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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