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林認為,黑棍肯定要對沈間迎下手了。他會通過什麽渠道,采用什麽手段,不得而知。但也許,這正是可以利用的大好時機吧?既能使沈間迎不陷進去,不會再一次犯罪,也可以蒙蔽對手,取得他們的信任。


    柳林開車離開馮小民後,在一條僻靜的馬路邊停下車,深入地想了一陣子,給魯誌軍打電話,魯誌軍接了。柳林說了現在的情況。


    “黑棍原來是順著這個杆爬上來的呀!”魯誌軍笑了,“柳林,看來你的推測是正確的,黑棍一定會對你表弟采取行動的。而且,這行動可能要大,大到足以把你拉進來的地步。咱們將計就計吧!”


    “唉!”柳林長歎一聲,“我真是擔心間迎啊!”


    魯誌軍安慰他:“原來的那些事實,我們會進一步查清的。不能因為一個錄音,就定人的罪。而這次,警方是會想辦法保護他的,不僅不讓他再陷下去,而且還會讓他立功。如果能立功,不也對減輕他以前的罪行有作用嗎!”


    “謝謝魯哥!”


    放下電話,柳林越加傷感。如果說,以前沈間迎的所作所為是他自作自受。而這一次,全是因為柳林,柳林對此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柳林開車迴到“綠茵花園小區”。車進了小區,遠遠地看到,韓娜挑釁地站在一號別墅的門前,似乎對周圍的危險毫不在意。柳林定晴瞅瞅,那不是韓娜,而是枝姐裝扮的。


    昨天,枝姐給他打電話,說韓寶慶決定今天開始對一號別墅進行維修。枝姐說,既然維修,那麽韓娜此時在二號別墅裏住的情況可能暴露。


    柳林想了一陣子,說:“你能把韓娜裝得惟妙惟肖嗎?”


    枝姐嘻嘻笑了:“什麽意思,讓我頂槍子?”


    柳林道:“不是讓你頂槍子,而是迷惑對手。”


    枝姐大笑:“柳大俠,忽悠我呢,是吧?不過,我枝姐可是什麽也不怕的。我明白了,你明天看效果。”


    果然,今天,權姐就裝扮成韓娜,在一號別墅前露麵了。柳林車到跟前,枝姐迎過來。她的舉止動作,完全像韓娜。柳林不能不驚歎:枝姐似乎全身都是銷銷,那麽靈活善變。她裝扮的韓娜,顯得穩重大方,來到跟前,客氣地一笑:“柳林大哥!”


    柳林下了車,迴應地點點頭,向別墅裏走。別墅的二三樓都有工人在工作。柳林知道,那些工人都是韓寶慶精選的,不會混進殺手之類。而且,這些人也向韓寶慶承諾過,在工作的同時承擔保護韓娜的責任。這些人顯然都把枝姐當成了韓娜,不時開玩笑地喊喊她,枝姐便禮貌性地迴言。但柳林這時真希望,對手就埋伏在附近,能夠把枝姐認成韓娜。柳林知道,枝姐此時全身的細胞都處於高度警戒狀態,如果發現周圍有危險,馬上就會采取相應的行動。枝姐是不會把生命當兒戲的。


    枝姐在後麵緊跟著,低低地說:“我有情況要跟你說。”


    柳林低聲迴答:“好的。”


    進了一號別墅,由於一層沒有受損,因而一樓以及地下室是封閉的,不受上麵修飾的影響,也不允許其他閑雜人員進入。這裏有兩個保安,看見柳林、枝姐進來,都圍過來。


    柳林說:“我沒事兒,你們出去看看吧!”


    兩個保安出去了。


    枝姐仍然用很低的聲音說:“我發現了新的情況。”她拿出手機,擺弄兩下,送到柳林跟前。柳林一看,上麵是照片,照著兩個儀器。再仔細看,竟然是電子變音器與音量擴充器。


    枝姐笑了,很調皮地望著柳林。柳林一頭霧水。


    枝姐說:“告訴你吧,這是從黑棍的提包裏發現的。”


    “你搜查了他的提包?”


    “那當然。你以為我是警察,還要對犯罪嫌疑人出示搜查證?我可沒那麽古板!”


    柳林望著照片,忽然明白了,這正是黑棍控製沈間迎要采取的方法!不,不是控製沈間迎,應該是控製盧寄洲妻妹,通過那位小姐,來間接地推動沈間迎去犯罪!


    柳林讚道:“好,太好了!枝姐……”


    枝姐馬上不高興了,說:“柳和尚,”這是她第一次用這種稱唿,“告訴你啊,以後表麵上管我叫枝姐,但實際上,你心裏應該記住我的名,我姓章名紫竹,文章的章,紫氣東來的紫,竹子的竹。”說罷,嘻嘻笑了,“我不是逗你開心,也不是故弄玄虛,這真是我的名。但來到安城市以後,為方便,讓人稱枝姐,是把名中間的紫字拿出來用的。這枝姐可不好聽,已經有人說了,跟‘肢解’同音。可叫開了,就沒辦法了。”


    柳林也笑了,連連點頭:“我記住了。”


    枝姐忽然變得活潑起來,說:“柳林,我以後管你叫‘大當家的’,行嗎?不然,柳和尚的,柳大俠的,太沒有意思!”


    柳林道:“那你可以直唿我的名!別的,太囉嗦了。”


    “好吧!”枝姐吃吃笑了。


    柳林心裏憋著一肚子事兒,也沒空跟枝姐多談笑。知道黑棍守在二號別墅看護韓娜,而枝姐在一號別墅裝扮韓娜。一切都安排得很好,都圍繞著韓娜轉,他放了心。他跟魯誌軍通了電話,下午時分,按照歐陽凡的要求,又去了精神病院。


    他與歐陽凡進入精神病院的一間密室。屋裏,已經接上了第二封閉病房的監控器,可以看到唐明洋的一舉一動。


    時近中午,大家都去吃飯,唐明洋疑疑思思地出門,隻有盧寄洲還在屋裏的床前磨蹭,拾掇著幾本書。唐明洋沒有直接去飯堂,而是慢慢地走向走廊盡頭,站在大鐵門前,裝出發病的樣子,舉手看天。可是,從監控中可以看出,他的眼睛不斷掃視著自己房間的門口。


    唐明洋在大鐵門前站了好一會兒,盧寄洲才出門,直奔飯堂那邊。唐明洋身子顫悠顫悠的,剛要動步,大鐵門開了,那冶萍領著袁國佳進來。


    歐陽凡眼睛這才離開錄像屏幕,瞧瞧柳林,說:“看到了沒有?這個袁國佳,是病房裏的特殊病號。他家裏有錢;他那當爹的動不動就跑進醫院,給這個送錢,給那個送物的,讓他們好好關照兒子。所以,醫院裏對袁國佳是網開一麵。袁國佳動不動就被領走,出去做什麽治療,其實是上外邊玩去了。因為他父親說,他兒子瘋得不太厲害,有時說話還像個正常人。隻要讓他多開心,他就能好的。這次讓他配合警察,他是一口答應的。其實,他應該出院了。”


    柳林疑問:“他的病不太重,那是什麽病啊?”


    歐陽凡仔細看屏幕,斷然道:“他是個妄想症病人!平時,全是大話、狂話。他如果裝領袖,發表演講,那才能看出來他真有病。”


    柳林訝然地瞪大眼睛。


    屏幕上,那冶萍發現了唐明洋,臉上露出厭惡的樣子,喝斥道:“唐明洋,你還呆在這裏幹啥,是不是又想下三濫的事了?”


    唐明洋便吃吃地笑,仍然舉手看天。


    那冶萍道:“馬上跟我走,快走!”


    唐明洋想繼續裝瘋癲,賴著不走。不料,鐵門外又進來兩名男護工,推著唐明洋。唐明洋不得不跟著去了飯堂。


    飯堂裏,賣飯的窗口前,病人們站著排,等著領飯,卻沒看見冰兒。唐明洋站在隊伍裏,眼睛不時眨巴著,裝著傻乎乎的樣子,左顧右盼的,明顯是在等冰兒。嚴慶海進到飯堂裏,很自覺地站在最後排。他一眼發現了前麵站著的唐明洋,便壞壞地笑了笑。還伸出兩隻手,做了個掐脖子的動作。


    鏡頭裏,出現了袁國佳,他是從廚房後麵出來的,而那冶萍與兩個男護工陪著他。那冶萍與男護工從飯堂裏出去了,袁國佳則站到嚴慶海的後麵,等著領飯。


    這迴,輪到歐陽凡疑問了:“柳林,這個袁國佳,去後廚幹什麽?”


    柳林笑道:“我敢猜,一定是他爹給後廚送來了什麽好東西,那冶萍帶他去清點了。”


    “哦?”歐陽凡有些意外。


    忽然,袁國佳有些怪異起來。他望著前麵,眼睛不知道在看誰,神情有些激動,兩隻手直顫,終於舉起來,指著前麵,嘴裏“啊啊”地叫著。飯堂裏,靠牆兩側站著的男護工有些訝然,都瞅向了他。他紅頭漲臉,手舞足蹈,猛地向前跑去,一直跑到唐明洋跟前,手抓住唐明洋的頭發,直嚷:“我抓死你,掐死你!”


    此時的他,臉麵肌肉扭曲,眼神癲狂,看來犯病了。


    唐明洋大叫,使勁掙紮,叫的是:“你臭不要臉,抓我幹什麽?”可頭發被抓住了,身子隻能隨著頭發動;他隻好兩手胡亂地舞動,一把抓住了袁國佳的衣服,用力地拽。一時間,兩人竟然糾纏在一起,難舍難分、


    飯堂的病人都有些發愣。嚴慶海瞅著前麵,先是嘻嘻地笑,後來也激動起來,衝上前,幫著袁國佳抓唐明洋,嘴裏喊著:“抓,抓,打死這個討厭鬼,打死他!”


    袁國佳被他鼓舞著,更加起勁地抓、撓。唐明洋在痛苦之中來了股激勁兒,用力把袁國佳甩開。袁國佳身子直閃開去,一頭撞在牆上,鮮血直流。嚴慶海在混亂之中出人意外地被唐明洋按倒在地上,掐著脖子。嚴慶海身子直掙紮,嗓子沙啞地喊,卻喊不出聲來。


    護工們跑過來,把他們拉扯開。袁國佳站起來,被人架著,卻古怪地笑:“嗬嗬!嗬嗬!那頭發,礙眼,就得抓,就得抓!抓得好,抓得好!”


    嚴慶海被人逼到牆角,動不了身子,卻也跟著古怪地笑:“嗬嗬!嗬嗬!”


    那冶萍從飯堂後邊衝進來,暴跳如雷:“又是唐明洋,這次非整老實他不可!把他綁起來,綁起來!”


    唐明洋被拉迴房間,五花大綁在床上。那冶萍指揮護工:“去把電針拿來!”她對著唐明洋說:“我看你還敢不敢再打架了?不電你幾個來迴,你沒記性!”


    唐明洋臉上現出害怕的神情:“我再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可他,是他……先打的我!”


    “不管是誰打你,你都不能還手!你懂不懂?在醫院裏,就得守規矩。如果你再不守規矩,就把你送一號病房!那裏全是魔鬼,能打死你!”


    對唐明洋實施了電針。他掙著身子,顯然十分痛苦。最後,他似乎昏劂過去。


    護工們在旁邊低聲議論,說此事真的不怪唐明洋,雖然唐明洋確實打傷了袁國佳和嚴慶海。但袁國佳今天發病也太突然了。看來他對唐明洋心裏有仇,也可能一時沒看見冰兒,就犯了病。這個唐明洋,確實是個事母。


    一個男護工歎息:“唉!袁國佳的爹剛剛給食堂送來半拉豬,袁國佳卻被打傷了,真不好向他爹交待啊!”


    那冶萍聽到了這句話,轉頭狠狠地一瞪那男護工,男護工馬上不敢再作聲了。


    監控室裏,歐陽凡與柳林不約而同地對視一眼,忽然都忍不住哈哈大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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