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林對呂湘子出現在商業銀行大樓裏有些狐疑。這狐疑令柳林不安。因為柳林覺得自己有很多想法都是不對的,可他禁止不住自己這樣想。自從承擔起保護韓娜的任務後,柳林知道自己得了懷疑症。


    “歐陽大哥,”有一次,他問歐陽凡,“你看,我是不是有些神經過敏?”


    歐陽凡大笑道:“這就是職業病!你看誰都是殺手。對吧?”


    柳林老老實實地迴答:“是的。”


    歐陽凡鄭重地告訴他:“雖然有這種心理疾患,但你隻是短期的。韓娜的事情了結之後,你一定會恢複正常的。不過,這種心理疾患,對你目前的工作,倒是十分有利的。”


    柳林承認歐陽凡說的對。


    柳林今天與歐陽凡一起來到商業銀行大廈,是為了查清韓寶慶、楊玉佛以及外號黑棍之間的財務關係。黑棍的真名已經掌握,名叫蔣生福。柳林推測,這三個人,一定存在著經濟關係。從而可以探查出,他們招惹了誰,引起那麽大的仇恨,導致韓娜一直被追殺。


    柳林在商業銀行大廈裏認識一個年輕的保安,人稱小亮,是柳林的崇拜者,一直陪著他們。調查雖然不成功,但意外地遇到了呂湘子。看到呂湘子被人偷了錢包,而且是在戒備如此森嚴的銀行裏偷的,柳林覺得很意外。追查小偷,那小偷竟然無影無蹤,柳林更是吃驚。他想,這裏一定存在著安全漏洞。小偷敢在這裏行竊,說明他已經掌握了漏洞。這漏洞在哪裏呢,對現在韓娜的保護有何啟示?於是,他讓歐陽凡獨自與人談話,他也介入到對小偷的追查中。


    銀行的保安總管經小亮的介紹,與柳林一見如故,帶著柳林檢查,一直來到頂樓。進頂樓天台時,發現通向天台的門虛掩著,總管大驚,幾經詢問,信貸部的小邵急慌慌來了,說他剛才帶著一個客戶上了天台。小邵信誓旦旦地說,離開時,肯定鎖了門。現在為何門又開了,他不知道。


    總管問:“客戶是哪個單位的,叫什麽名字?”


    小邵說:“他是靜舞瑜珈館的,呂湘子,呂教練。”


    柳林驚奇地問:“教練也搞信貸?”


    小邵說:“他是代表國外的一家公司來的。”


    “哦哦!這是很正常的。”總管說。


    小邵走了,總管便帶著柳林等人上了天台,四處檢查,仍然沒有小偷的蹤跡。柳林站在天台上,隻見這裏確實很高,眼界寬闊,大半個安城市都在眼底。柳林一眼看到了遠處的“綠茵花園小區”,雖然看不大真切,但如果拿著望遠鏡,一定能看清楚。


    總管忽然發現,天台的一個地方似乎被清掃過了,很幹淨。仔細檢查,這清掃過的地方,是縱貫南北的一條橫帶子。


    總管嗬嗬笑了:“誰這麽勤快?很明顯是想在這裏躺著的。把天台當成了遊樂園?馬上查查,是誰幹的!”


    一個保安立刻跑下樓去。


    柳林站在那條清潔後的地方一看,橫帶子竟然直對著遠處的“綠茵花園小區”,猶如一根大炮的炮口,直指目標。這橫帶子,難道還有別的含義?


    柳林猜不出,卻聯想到呂湘子:呂湘子一個瑜珈教練,真的是代表外國公司來談信貸的?那他的業務範圍也太寬了!不過,這也無可厚非,在市場經濟的條件下,許多人都是這麽做的。


    下了樓,見到了歐陽凡,一起迴到車裏,柳林把小偷以及樓頂那條橫帶子情況說了,歐陽凡笑起來:“橫帶子直對‘綠茵花園小區’?這可挺有意思!難道想用滑翔機進攻?可滑翔機也不用清掃地麵呀!那樓頂本來就很平坦,完全可以滑翔的。也許,是有人惡作劇吧?”


    柳林晃頭。柳林想起了警察對王漢的審問,這裏包含著很多的信息。警察拿出了宮和雲的照片,還拿出從國外傳送過來的宮和雲被撞死的照片,王漢立刻哆嗦起來。


    “他真的死了?”


    “你還懷疑嗎?宮和雲應該是你們的老大吧,是他指揮你做的一切吧?”


    王漢突然嚎啕大哭,不斷重複著說:“和雲,我的好兄弟,我的小老弟,我們都上人家的當了。從一開始,我們就是在白忙乎,被人騙了!和雲,咱們都是傻子,大傻子啊!”


    警察遞給他一杯水,他喝著,好半天,才平靜下來。


    警察拿出他們團夥用的四四方方的黃紙,讓王漢看清黃紙上曲折的線條,王漢禁不住長歎一聲。


    “王漢,你還不說嗎?這東西你認識吧?神五,即何龍,也是你同一團夥的吧,是你長年給他送東西的吧?告訴你,神五隻有行動,卻沒有結果,你的罪還並不大。你今天晚上說,就算你坦白。”


    “好吧,我說!”王漢再次流淚。“我真沒想到,老大竟然被人滅了口!我再不說,也許也會被滅了口呢,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啊!宮和雲,那可是我們的老大,是我最好的小兄弟、小弟弟啊!”王漢再次痛哭。“你們不知道,我雖然比他大,可我很服他。他是師傅臨死之前,當著我的麵,讓他做老大的。我們的團夥,名叫‘合心落’,師傅比我大三十歲,常年行走江湖,從不失手。師傅五年前病死時,一再叮囑,讓我們照顧神五,讓我們聽從和雲的指揮。和雲會易容術,不斷地化裝,所以他能安然地呆在你們安城市。”他終於有些疑問了,抬起頭,直視著審問他的劉建雄:“你們是怎麽知道和雲的?”


    一邊的景麗把筆記本電腦放到他跟前,讓他看看宮和雲與那個猴頭巴相男人的對比。王漢服氣了:“你們可真行!”


    “那你把情況詳細說說吧!”


    王漢道:“我是兩個月前,被和雲派到安城市來的。他說,一個老板委托他,幫助報仇,能賺到價值連城的古董。我不知道那個老板是誰,和雲告訴我,可以在必要時聽老板的指示。我們團夥的規矩,是隻聽老大的指揮,不許多打聽。我就這樣來到了安城市。和雲安排我,先進精神病院,侍候一個名叫王同順的病人,然後聽下一步的指示。下藥的事兒,就是和雲讓我幹的。”


    “老板知道你是宮和雲的手下嗎?”


    “不知道。和雲為保護我,對老板說,我是他雇來的,老板必須付給我錢,所以我就定期與老板聯係,與老板約定每三天的下午三點鍾打電話。我故意說得很可憐,讓老板支付我錢,其實就是掩護我‘合心落’團夥的身份。”


    “繼續說!”


    “哎!現在,我們老大死了,神五也被你們發現了,其實我們團夥就沒人了。給神五送東西,是我負責的,每次我都化裝跑到省城,托長途車給他送東西。謀殺寧寶蘭那次,就是我按照老板的指示,給神五下的指令。神五真的是個精神病人,但他從九歲起,就接受師傅的嚴格訓練,熬了很多的酷刑,才變成現在這樣子的。我與和雲都知道,他隻是憑本能行動……”


    “你是怎麽給唐明洋遞紙條的?”


    “啊,連這個你們都知道?”王漢大為吃驚了。呆了一呆,再次歎息:“這是和雲給我下的指令。他說,唐明洋不是被騙,而是故意搞的詐騙,要把唐明洋的錢逼出來。因此,他先後打印了兩張紙條,讓我給唐明洋送去。他說,唐明洋是個孬貨,肯定挺不住,一定會投降的。”


    “宮和雲憑什麽說唐明洋是在搞詐騙,他跟誰合夥搞詐騙?”


    “這個,和去沒有說。但和雲說了,如果逼唐明洋成功,可以逼出起碼四百萬來,那時候將分給我兩百萬。如果能弄到古董,也將分給我一個。這兩件事情成功了,我就可以好好休息幾年。”


    王漢把紙條的內容說了。


    隨後,王漢一口氣又說出許多盜竊案,令人瞠目結舌。


    柳林想起這一切,覺得天台上那條被清掃過的橫帶子,很可能有著不同尋常的意義。呂湘子也許真的不是無意出現在這裏的。這位陰裏胡拉的瑜珈教練,第一次引起柳林的注意。


    “歐陽大哥,”柳林開口道,“我想在銀行天台上潛伏幾天,你看行嗎?”


    歐陽凡懷疑:“這不是捕風捉影吧?”


    柳林老實地說:“我也覺得像是捕風捉影。可是,我想試試。不管怎樣,現在殺手的多次行動,都被我們粉碎了。我很擔心,他們會另辟蹊徑,找出更加惡毒的令人意想不到的謀殺方法來。”


    歐陽凡點頭:“也對,我給你打電話聯係。”


    “不用,我找小亮就行。讓小亮領我見他們的保安總管。我與總管剛剛認識,估計他能給這個麵子。”


    歐陽凡嘻嘻笑了,調侃道:“咱們的柳大俠,柳和尚,也會人間交往了。”


    柳林歎息:“和尚也得食煙火啊!”


    柳林下了車,心中仍然憂思重重。那條清掃過的橫帶子,預示著什麽呢?乘滑翔機謀殺,可能嗎?那會有很大的動靜的,留下的痕跡也必定很多。再說,能找準目標嗎,能知道韓娜就呆在家裏,等他們從天空來謀殺嗎?這是很幼稚的啊,成功的可能性很低的啊!


    柳林沒看見,遠處的一輛車裏,嚴夢詩正拿著望遠鏡,觀察著他。嚴夢詩的臉上滿是喜愛的神情。那神情如流水一般地漫延,整個身體都注滿了春意。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她低低地說,又噗的調皮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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