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湘子隻得上車。車開動了。從後麵望過去,司機似乎是個男人,穿著挺厚的衣服,套頭帽把腦袋全部掩蓋住了。呂湘子心想,這可能就是那個聲音很粗的男人吧?他應該掌握這個男人,不能讓他牽著鼻子走。他四處看,想發現有價值的東西。可周圍很幹淨。也許,這出租車本身就是個線索?他馬上搖頭,否定了:出租車很可能是偷的,意義不大。


    車直往北開。開車的男人身子不動,仔細觀察,他肩膀挺寬,身體挺強健,身高可能在一米七六到一米七七左右。這是個好記的外形,必須要記住。作為教練,呂湘子對人體結構十分清楚。那男人衣服包得很嚴,呂湘子卻能感覺出來,此人肌肉發達,年歲很可能在三十左右。呂湘子真想一把揭開他的衣服,看清他的模樣,但終於遏製住了衝動。因為那可能會惹來滅頂之災。


    車竟然開到了城外。城外沒有路燈,四周黑暗。呂湘子有些擔心了:會不會有危險啊?


    他不是個十分勇敢的人。他會在激情之下幹出衝動的事情,可他“隻能請神,不會安神”,任何麻煩的事兒,他都覺得難以解決。除了在心理方麵的研究和控製之外,他的實際行動能力很差。所以,雖然他下了決心,要摸清情況,後發製人,但他還是猶猶豫豫的。


    車突然停住了。呂湘子看到,路兩側全是光禿禿的莊稼地,黑黑的一片,隻在右側離路能有幾十米的地方閃出一點燈光。仔細看,那燈光是從一個草棚裏映射出來的。


    呂湘子手機響了,是短信。呂湘子覺得,就是前座上開車的男人在發短信:那男人的右手離開了方向盤,放在腿彎處。不過呂湘子沒有聽到他的手機響。呂湘子拿出自己的手機,看短信:“車座旁邊有隻手電筒,你拿上,下車,順小路,走到有燈光的草棚子裏,我就在那裏。”


    呂湘子很想罵一句,但抑製了一下,手往旁邊一摸,果然摸到了一隻手電筒。他打亮電筒,燈柱亮亮的射到前麵,照到了司機的後影,司機動也不動。呂湘子沒有辦法,隻得下車。手電光一射,果然看到了一條小道,直通幾十米遠的草棚子處。呂湘子便沿著小道前行。


    呂湘子注意身後,那輛白車倏地開動了,直往前衝去,車燈光卻滅了。呂湘子站住不動,諦聽著車輛前行的聲音。車聲卻沒有了,很可能車停住了。


    “媽的!”呂湘子又在心裏罵了一聲。一切都弄得太詭異。一個人,一輛車,把他弄得團團轉,可又無可奈何。


    呂湘子隻得繼續走。小道是土路,坑坑窪窪的,很不好走。他深一腳、淺一腳的,慢慢地過去。草棚子的門半開著,裏邊的燈光泄出來。呂湘子喊:“有人嗎?”沒有迴答。他走近,往裏麵看。棚上吊著隻光亮四射的馬燈,屋裏空蕩蕩的,隻在緊裏麵有張破床,床上似乎躺著個人。他再次喊了聲:“有人嗎?”床上躺的人沒有迴答。他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緩緩進去。走到屋地正中,可以看到床上似乎真的躺了個人,但卻被破被蓋得嚴嚴的。


    呂湘子的手機來了短信:“你不要進屋,請出來,站在離門有三米遠的地方,隔著壕溝,跟我對話。”


    呂湘子起疑:這屋子,燈光明亮的,咋不敢在屋裏談呢?這分明是對方害怕。


    呂湘子倒覺得沒啥可怕的了。他出門,想再度打亮手電筒,可奇怪,手電筒竟然不亮了。他隻得借著屋裏的燈光,沿著門前的田埂,往前走了三米遠。剛站住腳,眼前一黑,原來草棚子裏的燈光也熄滅了。


    呂湘子站在四外黑乎乎的田埂上,茫然四顧。他覺得,對麵似乎有聲音,可看不清楚,他更看不到壕溝在哪裏。過了一會兒,他聽到對麵五米遠的地方有響動,似乎有個人站在那裏。


    呂湘子有些忐忑了,問:“你是誰?”


    對方戲謔地迴答:“我是我。”正是那個粗嗓子的男人!


    呂湘子道:“你讓我到這裏來,卻不敢麵對我,什麽意思?”


    粗嗓子的男人一本正經:“是為我們共同發財!”


    呂湘子強硬地說:“我不想發財!你弄得可真詭密,竟然把我用車拉了這麽遠的路。剛才,車上那個司機,就是你吧?”


    男人嘻嘻地笑:“一點兒也不錯。咱倆談完之後,就是朋友了,我們會同乘一輛車,往迴走的。”


    呂湘子冷冷地說:“我可不想跟你一車走,我也不想跟你發財。”


    男人道:“可我想讓你發財。”男人變得非常鄭重:“廢話少說吧!你應該知道寧寶蘭母親的案子吧?”


    呂湘子大為意外,叫道:“我知道啊!難道是你做的案?”


    “當然是我,還有我兄弟。”


    “你兄弟是誰?”


    “這你就不要問了吧?現在,我們已經不可能再出頭,隻想依靠你。你要想方設法,弄清寧寶蘭家的財寶,到底放在什麽地方。如果你弄清了,咱們五五分成,你看如何?”


    呂湘子的驚訝還在繼續。幹這個案子的,不是黑二傳嗎,怎麽會是眼前的這個陷在黑暗中的男人呢?這不對,肯定不對,這裏出現了意外!


    呂湘子道:“這不可能,我是不會跟你們合作的。你如果逼我,我會馬上報警,那樣你就啥也得不到了。”


    “是嗎?”男人笑起來,又裝出很害怕的樣子,“哎呀呀!我真的被你的話嚇死了。我如果嚇死,那財寶就你一個人獨得了,是不是?”


    呂湘子憤怒地說:“你別胡攪蠻纏!我不會跟你一起犯罪的。你最好還是去警察局自首,那才是你唯一的出路。”


    男人哈哈哈地笑起來:“你不要把自己說得那麽高雅!我是罪犯,你不也是罪犯嗎?這件事兒,你幹也得幹,不幹也得幹,你別無選擇。今天就談到這兒,以後我還會聯係你的。你走吧,路上會有出租車等你的。”


    呂湘子不想走,還有話要問,還要纏住男人,再發現更多的秘密,以查找到他。可是,黑暗中,隱隱約約地看到男人揮揮手,隨後聽到壕溝對麵傳來沙沙的腳步聲,男人竟先走了。呂湘子急得喊他,他並不迴應。呂湘子從兜裏掏出手機,按亮了,可那微弱的亮光根本照不到對麵。他心裏後悔,以前想在手機裏安裝電筒,卻嫌耗電而沒有安裝。今天是吃虧了。


    呂湘子可以感覺到,對麵的男人沒影了。他聽到路上傳來汽車的發動聲,奔跑聲,他便急忙往那邊去。可是,沒有了手電筒,看不清路,他幾次陷進田埂邊的泥土裏。他便加了小心,慢慢地蹭著前行。他的耳朵裏清淨起來,知道那男人已經開著車跑了。他來到大路上時,果然已經沒有那輛白車。他有些後悔,剛才應該抓住那司機,好好看看他。司機就是粗嗓子男人!


    路上黑黑的,沒有任何車輛。他站著,覺得自己很笨。他計劃得很好,可事到臨頭卻沒有操作好。


    路的遠處閃爍出一股亮光,這亮光顫顫的,直往這邊來。果然是一輛車,很破舊的小車,呂湘子一眼就能認出是一輛黑出租。車裏竟然坐著兩個小夥子。開車的小夥子停下車,從車窗裏探出頭來,警惕地問他:“你就是要坐車的人?”


    “是的。”呂湘子忙不迭地說,拉開後車門,坐進車裏。


    副駕駛座是一個篷頭垢麵的小子,他扭頭懷疑地看著呂湘子:“是你給我們打的電話,讓我們來接你的?你還說,往城裏跑一趟,給一百元錢?”


    呂湘子很想說:“不是我打的電話。”但臨時改了口:”對。”他知道,今天隻能破財免災了,便拿出一百元錢,遞過去,“請開車走吧!”


    那兩個小子歡天喜地的,立刻啟車前行。


    車奔馳著。呂湘子越想,卻越覺得不對勁兒,那個粗嗓子的男人難道就是為了見他,而演出了剛才的一出戲,能這麽簡單嗎?


    他給黑二傳打了封短信:“我被人欺騙,叫到了郊外,說讓我幫助他們搞定寧寶蘭,弄清她家財寶藏匿的地方。這是怎麽迴事兒?”


    黑二傳馬上來了信:“兄弟,你說的讓我摸不著頭腦。這事兒明明是我指揮弄的,怎麽還跳出了騙子,騙到你頭上去了呢?難道是那兩個做案的小子自立山頭,甩開了我?可我現在也找不著他們了,他們怎麽會找到你呢?我從來沒暴露過,你是我的同夥啊?”


    看著短信,呂湘子渾身顫抖,知道自己中了圈套。那個寬肩膀、粗嗓子的男人是誰,他為什麽要演這一出,他要達到什麽目的?


    呂湘子覺得,他的脖子上,似乎又被套上了一個套兒,這個套兒正在拉緊他,讓他喘不上來氣。


    “媽的!”呂湘子在心裏狠狠地罵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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