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湘子得知武國章竟然是殺手,驚得從椅子上站起來。他想起武國章那陰沉沉的眼神,不寒而栗。


    告訴他這個消息的,是馮小民。馮小民領來一個四十來歲的漢子。這漢子名叫解連雄,是與唐明洋合作的兩個人中之一個。他聽說呂湘子算命很靈,就找上門來,要求呂湘子給他算算,看看被詐騙的錢能不能弄迴來。


    馮小民進屋不說別的,先報告了武國章是殺手這個驚人的消息,還罵了幾句。看呂湘子驚得目瞪口呆,馮小民吃吃笑了,大模大樣地上前,顯然想拍拍呂湘子的肩膀,可馬上又叫起來:“疼,他媽的我疼!”呲牙咧嘴的,右手直摸自己的右胳膊。他這舉動使解連雄和呂湘子都有些意外。馮小民忙解釋道:“我昨天摔了一跤,摔得……靈魂出竅。”他本來想說,摔得屎都出來了,可想想,覺得這不是前任大學生的語言,又變了詞。他隨後說:“呂大教練,武國章算個屁呀!他在你眼裏,還不是小爬蟲一個?”


    他到底沒忍住,髒話還是出來了。


    “去去去!”呂湘子推開馮小民,心這才安穩下來。


    那個解連雄便上前,眼淚汪汪地說:“呂教練,我可倒八輩子血黴了!我和楊哥兩人各拿五百萬,與唐明洋合作,誰想到唐明洋會把這錢弄丟了呢!呂教練,你給掐算掐算,這錢是不是唐明洋與人聯手騙走的?再算算,我的錢還有沒有希望,能不能真的打了水漂?”


    解連雄掏出五百元,硬往呂湘子手裏塞。呂湘子幾經推托,錢還是到了他自己的兜裏。呂湘子知道錢數,心裏很得意,臉上卻現出為難的神情,說:“這很難算哪!”他心裏打著主意。壞主意他有的是,但必須得穩重行事。他斷定,出了壞主意,也惹不出啥事來的,而且趁機還能靠近唐明洋,讓他露餡,讓他倒黴,讓他進監獄,誰讓他想擺脫自己的控製呢!


    主意打定,他搖頭晃腦地說了套陰陽八卦的詞,接著道:“錢究竟能不能收迴來,這是天命,天命不可泄露。但天命是天命,人為是人為;人為與天命合,則萬事順也。”


    解連雄急忙問:“那人為應該怎麽做?”


    呂湘子閉著眼睛,嘴裏喃喃了一陣子。馮小民覺得他隻是在裝模作樣,很可笑,便找了個理由出去了。馮小民雖然周身酸疼,可他還想看看大廳裏來了哪些女人,有沒有他喜歡的女人。


    他已經再次到了那個大廳裏,與女人對打。他覺得那女人並無惡意。尤其休息過來之後,覺得身體靈便了一些,他突發奇想:難道那女人是在教他武功?天哪!馮小民一直期望自己成為武功高手,打遍天下無人敵;那時候,他決不像柳和尚那樣傻,放著韓娜那樣的大美人在跟前卻要硬做柳下惠,他要前妻後妾,身邊美女如雲,過盡人間的奢華生活。


    他越想越美,越美睡得越熟。第二天,他竟然在燕兒姐家裏睡到下午。正睡之間,覺得身體搖動,清醒過來,發現身子被綁著,嘴被堵著,全身似乎裝在一條大麻袋裏,被人背著,又被扔到一個平板上,摔得好疼。他想喊,喊不出來,覺得那平板是車廂板。車走動,他便翻滾掙紮。可兩邊都是車堵板,翻身滾動得越急,碰撞得也越厲害。後來,車停下,他又被人背著,走了挺長時間的路,後來背著的人把他重重地摔到地上,又是很疼!他忽然覺得袋口鬆了,他蠕動著身子爬出袋子。他覺得一條人影猶如大鳥一般地飛過來。他身子一抖,綁他的繩子,連同堵嘴的東西,都鬆開了。他慌忙抬頭,看到麵前站著一個人,正是昨天打他的那個女人。


    “你個臭老娘們!”馮小民應該叫“師傅”的,可天生無賴的他,竟順口把最坷磣的話罵出來,這緣於他的被綁架,因而滿腹委屈。“你幹嗎,幹嗎?”他叫道。


    女人並不還口,而是像昨天一樣,再次折騰他。他憤怒了,抖擻精神與女人周旋,被打倒又強挺著站起來,如同他向楊玉佛“投名狀”而撞牆一樣。最後,他倒在地上再也起不來,女人又扔下一句話:“明天再來。”飄然而去。


    馮小民下了決心,就與女人鬥!看能鬥到什麽時候,什麽程度。“看她屁股裏能拉出多少屎!”不過,他很奇怪,女人是怎樣把他從家裏弄到這裏來的呢?如果是女人背著她,那可不錯,趁機可以檢點兒便宜。可下細想想,背他的人身體很硬,應該是個男人。


    現在解連雄請他當中間人,介紹給呂湘子,又請馮小民大吃了一頓。馮小民也想到瑜珈館看看女人,於是就來了。


    馮小民壓根兒就不相信呂湘子會算命,覺得他隻是江湖騙子。


    “要講能耐,你呂湘子敢跟江如慧比嗎?哼!”


    馮小民說完,還照地上吐了一口。


    呂湘子看馮小民離開,有些放心。他不願意讓馮小民呆在跟前。他睜開眼睛,長歎一聲,對解連雄說:“唉!既然你問得緊,又是小民領來的,我不說,對不起小民,也對不起你的誠心。人為的方法,隻在精神病院裏。但你必須自己知道,不能告訴任何人,包括馮小民。”


    “你放心吧,我知道保密,請呂大仙指點一二。”


    呂湘子俯耳低言一陣。解連雄呆愣片刻,刷地跳起來,涕泗橫流:“謝教練,不,謝大仙,太謝謝你了,謝謝!行,就這麽辦!”


    當天晚上,午夜時分,呂湘子、解連雄一起來到精神病院。黑夜沉沉,精神病院的主樓大廳裏一片陰暗,似乎陰風陣陣。兩人站在二病房的大鐵門旁邊,忐忑地等待著。過了一會兒,門開了,護士長那冶萍出門,朝他倆招招手。他倆進到病房裏,那冶萍隨手把兩件白大衣和兩個白口罩遞給他們。


    走廊上空空蕩蕩的。兩個人穿戴上,像個醫生,跟著那冶萍走。旁邊屋裏,又出來兩個穿白大褂的男人,幾個人一起走向唐明洋的病房。


    從窗子望進去,病室裏,一個有鼻涕泡的男人,呂湘子知道他名叫嚴慶海,正坐在床邊翻著眼白,罵罵咧咧的,不知道罵誰。而那個名叫神五的男人,也坐在床邊,一雙眼睛賊溜溜的。唐明洋則躺在床上,似乎睡著了。


    “母老虎,嗨!母老虎。”嚴慶海情不自禁地傻笑起來。他嘴裏叨叨咕咕的,不斷地笑。“她就是母老虎。”


    呂湘子猜測,嚴慶海罵的是那冶萍。呂湘子早就知道,那冶萍特別兇,一進病房,就大唿小吼的,不是罵這個,就是罵那個,什麽髒話都有。一個房間的精神病人鬧事兒,她馬上就能指揮男護工,采取強製措施,把病人按倒紮針。據說,她的身上還暗藏著一個小巧的電棍。


    那冶萍果然氣紅了臉,一把拉開門,走進去。嚴慶海一嚇,慌忙站起來,身子挺得溜直。神五一動不動,神情麻木,唐明洋仍然睡著。


    那冶萍喊:“嚴慶海,你再敢罵我,我讓你今天就過電!”


    嚴慶海膽怯地說:“不敢了,我再也敢了。”


    “滾!”那冶萍用力推了他一把,連走幾步,過去一把揪起唐明洋:“你是不是還裝三孫子?走,跟我們走!”


    唐明滾睡眼惺忪的,被拉走了。


    出了病房的鐵門,來到外麵的一間空房間裏。這屋子像是一間治療室,裏麵有床,還有一台電子儀器。那冶萍讓唐明洋躺到床上。穿著白大褂的兩個男護工分別站在床的兩側。唐明洋身子發起抖來。


    “我要迴屋,我要迴屋。”唐明洋喃喃自語,臉上全是害怕的神情。


    兩個男護工把他按住了,那冶萍衝過來,給他嘴裏塞進一件東西,好象是藥布,帶著酒精味。“我要迴屋,我要迴屋!”唐明洋嘴裏念叨著,其實由於嘴裏塞了東西,已經喊不出來了,呂湘子猜測他是這麽喊的。兩個男護工全力把他綁在床上。唐明洋使勁掙紮,可那裏掙紮得動?


    那冶萍身子俯向他,臉上的表情十分兇狠:“唐明洋,你別裝了。你其實沒有病,對不對?你是在裝瘋賣傻!那些錢,是你與人合謀弄走的,對不對?”


    唐明洋神態木然,看不出明顯的表情。


    那冶萍兇巴巴地道:“唐明洋,如果你說實話,我馬上放開你,讓你迴病房。你如果不說實話,我就讓你償償精神病院的法寶之一,那就是讓你過電。你說,你是不是裝瘋賣傻,把人家的錢坑騙走了,是不是?”


    唐明洋使勁掙紮。漸漸的有些紅頭漲臉,神情恐怖。靠他最近的兩個男護工,一個冷笑,另一個竟然拿出一架攝像機,在拍攝。而裝扮成醫生的呂湘子與解連雄,站在稍遠一點兒的地方,期盼著奇跡發生。


    那冶萍終於失去了耐心。她把旁邊的電子治療儀往床前推了推,閑著的那個男護工便過來將唐明洋的褲子褪上去,一直褪到膝蓋。隨後,那冶萍將治療儀的兩根電極接到唐明洋雙手的虎口上,把另兩根電極接到唐明洋的下腿上。她站到儀器的操縱杆旁,大聲問:“唐明洋,你說不說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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