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小民躺在燕兒姐的小屋裏,頭疼,身子疼,那是被打的。幸虧燕兒姐上夜班,沒在家,不然他就在燕兒姐麵前丟醜了。迴想在楊玉佛那裏的一切遭遇,覺得他真的就是條狗,甚至連狗都不如!


    他拚命地給江如慧打電話。在這夜深人靜之時,他也不管江如慧是否睡覺,打起來沒完。可江如慧就是不接電話。最後,他發了個微信:“你可坑死我了!我被楊玉佛打得滿地找牙,你也不來救我。”


    江如慧馬上就給他來了電話,笑嘻嘻的:“把你打得驢模狗樣?這好哇,發幾張照片過來。”


    馮小民氣得大叫,不肯發照片。江如慧生氣了,喊道:“馮小民,我可告訴你,再難受,你也得給我憋下去。就是死,也得死在楊玉佛的地盤頭上,明白嗎?”


    馮小民不幹,喊聲震天。江如慧關了手機,不理他了。馮小民冷靜了一會兒,覺得自己過份了。也許,不應該跟江如慧發火,她畢竟是女神嗎!


    手機一響,江如慧給他發來了微信。先是一個小孩子的漫畫畫麵,蹦蹦跳跳的,直做鬼臉。隨後是江如慧怕話:“馮小民,欲想成大事者,必先勞其筋骨,乏其體腔。你會苦盡甘來的,相信我!”


    馮小民看著那幾行字,眼睛濕了。馮小民是有過曆練的人,他不應該激動,但他還是激動了。


    “如慧,我錯了。我身上疼,沒忍住。你放心吧,我會堅持下去的。”馮小民發了這樣的微信。


    江如慧馬上迴了話:“好小子!我現在正在醫院,護理寧老師。寧老師太可憐了。我是到院外跟你通的話。我估計,楊某人應該不會再折磨你了。”


    為什麽?馮小民很想問江如慧。可江如慧再也不理他。


    馮小民長籲一口氣。


    其實,馮小民也不想再鬧下去。想想楊玉佛說過的話,很歹毒!馮小民如果想退出,就確實得遭到毀滅性打擊。天哪!他可不能讓家裏人受到牽連哪。他那在小鎮上辛辛苦苦勞作的爺爺、父親、母親,年歲都大了,抵不住楊玉佛這幫惡人的禍禍啊!自己被開除,已經很惹他們傷心了,他不能再給親人找麻煩。


    仔細想想,楊玉佛所做的一切,為的是什麽?還不是讓自己在香香麵前丟醜,讓香香瞧不起自己,讓馮小民認識到楊玉佛的威風,再也不敢打歪歪主意嗎!


    這太狠了!


    想著想著,馮小民起了疑心。那被人打是咋迴事兒,難道真的有人要給楊玉佛一個警告嗎?反過來想想,是不是楊玉佛設的一個圈套呢?也就是說,那些人是楊玉佛安排的,故意要暴打馮小民一頓,讓他徹底老實。


    馮小民眼睛瞪大了,覺得不能排除這個可能性。


    馮小民告訴自己,你也是個念過大學的人,雖然隻念了一年,但也算有了見識,得多想多看多研究多長心眼,才不能被人賣了。為今之計,就是多搜集證據。楊玉佛敢這麽囂張,一定是依仗著他那些哥們的力量。這些人,肯定不是省油的燈,一定做過違法的事兒。自己隻要鑽進去,不怕找不到他們犯罪的事實。


    如此一想,馮小民安心了。


    第二天早晨,海秋到小屋來找他。正巧燕兒姐還沒下班,馮小民馬上拉住海秋的手,眼裏掉下幾滴貓尿:“兄弟,我這心裏憋屈啊!我被玉佛哥,折騰得不像樣了。”


    海秋勸他:“在外麵混,不比家裏,受點兒委屈,也是常有的事兒。”


    馮小民問:“那些打我的人,找到了嗎?”


    “沒有。這些人,都低著頭在走廊上走,看不清他們的臉。”


    “兄弟,不是玉佛哥設的套吧?”


    “那不可能!玉佛哥對你這類小人物設套,用得著嗎?玉佛哥要想收拾誰,直截了當,不玩花點兒。”


    “可也是。”


    海秋正色道:“小民,你別想歪了。玉佛哥那樣待你,其實是入門的規矩。你想,玉佛哥要用你,總得信任你吧?所以,那都是考驗。”


    馮小民卻有些不相信。


    海秋說:“別多想了!由於你已經算是玉佛哥的人了,現在就有人送活兒上門了,你可以掙到一萬元錢。”


    馮小民吃一驚:“啥活兒,多長時間,就掙一萬元錢?”


    “三天之內,一萬元錢。”


    “啊?該不會是殺人吧?”


    “殺人?殺人給一萬元錢,那不是糟蹋人嗎?告訴你,是打人,把一個人的腿打斷,就給你一萬元錢。”


    馮小民的臉騰的紅了,說話變得不利索了:“啥,啥,打斷腿?哎呀!海秋,這不是打手幹的活兒嗎?”


    海秋調侃道:“那你以為自己是啥人?告訴你,玉佛哥手下的保安,說是保安,其實就是打手。你知道嗎?真正做保安的,那得在公安局登記的,是要遵守保安規定的。可你、我這樣的人,算不上保安。我和強子這幫人,在酒店裏,正式職名就是職員,不是保安。可大事兒,都是我們做的。”


    “原來是這樣啊!那……我……我……不幹了!”


    海秋笑了:“小民,你說笑話呢呀?你說不幹了,就不幹了?那得看玉佛哥答應不答應。你想退出去,晚了。兄弟,還是跟我走一趟吧!咱倆隻有三天的時間,弄清那人的活動規律,再下手。”


    馮小民死活不去,可海秋硬拉著他去。兩人打出租,直奔市南區的一家大酒店,到酒店對麵的一棵樹下站著。


    酒店大門裏走出三個人,站在門口,握手道別。


    海秋的手機響了,一個聲音很粗的男人說話:“那個米色風衣的男人,就是目標。他的車是黑色的別克,每天早晨都到這家飯店吃早餐,然後迴家。八點半鍾以後,他會上班,你們跟著他,就能找到他的家。”


    “明白了!”海秋掛了電話。


    馮小民好奇地問:“這是誰給你打電話啊?”


    海秋搖頭:“我也不認識。快盯住那男人。”


    馮小民著力看,要被打斷腿的那男人似乎三十六七歲,挺文雅的,樣子彬彬有禮。與朋友別後,他還站在那裏,直揮手。他看起來像個文人,惹誰了,要打斷一條腿?


    他果然開的是一輛黑色的別克車。馮小民跟著海秋,打了一輛出租車,跟在後麵。車走不到十分鍾,就來到那人住的小區門口。小區入門必須得有入門卡,眼看著黑色別克進去了,出租車卻不讓進。兩人隻好下車,站在鐵絲編就的圍牆外,看著黑色的別克。車停在小區路邊一個停車位上,男人下車,直奔麵前的一座樓,進去了。


    海秋皺起眉頭:“小民,你看到沒有,小區裏,到處都是監控器。”


    真的,圍牆邊,區裏的小馬路上,全裝著監控器。保安坐在屋裏,全小區的情景一目了然。


    “海秋,那該咋辦哪?不然,咱不幹了吧!”


    “不行!咱接了活兒,就得幹徹底。不然,就把飯碗砸了。看來,隻能在半路上想辦法了。”


    “可他一直開車。他不下車,也堵不著他呀!”


    “這就得想辦法了。小民,咱先迴去,你隨時聽我信兒。”


    兩人打車。在車上,海秋遞給馮小民一個紙包。馮小民用手一捏,就知道是錢,而且是一萬元錢。馮小民在心裏罵:“什麽玩意兒!喂狗呢?”


    馮小民對江湖的事兒也了解一些,知道這給的是低價。


    馮小民不想迴燕兒姐那裏,他現在得防著燕兒姐了,不然,一旦被她掌握確鑿的證據,那就破褲子纏腿,甩都甩不掉了。他到了一處小花園,坐在裏邊,他很想給江如慧打電話。可反過來一想,這點兒小破事兒,自己還能處理不了?再說,這一萬元錢,自己應該全部匿下,不能讓江如慧知道。


    馮小民早就明白,不論他現在在通靈教裏坐到什麽位置,但信教是一迴事兒,入教是一迴事兒,做犯法的事兒卻是另一迴事兒:那是絕對不行的。到時候沒人救你。再說,這件事兒,一直都是海秋安排的,楊玉佛壓根兒就沒出頭。也許,這是楊玉佛讓自己的手上沾了血,使用起來更順手吧?


    馮小民吃吃笑了,心裏想:要胡弄我馮小民,你們還嫩點兒!我馮小民啥大風大浪沒見過?


    他靈機一動,拿起手機,撥動了海秋手機的號碼。電話響了好一陣子,海秋接了,睡意很濃:“小民,啥事兒?”


    馮小民裝出很擔心的口氣,說:“海秋,這件活兒,是玉佛哥安排的嗎?”


    海秋有些警惕:“你問這幹嗎?”


    “如果不是玉佛哥安排的,我就不幹了。”


    “行了,別囉嗦了,沒退路了,聽我信吧!”


    海秋掛斷了電話。


    馮小民明白了。這件事兒,決不可能是海秋自己接的。如果海秋私下接了這種活兒,卻不告訴楊玉佛,那就是對楊玉佛的不忠,一旦泄露就算完了。


    馮小民陰陰地笑了。他必須想辦法,破解眼前的這個險局。他忽然想到一個辦法:如果與要被打斷腿的那小子見麵,會咋樣呢?


    這個想法可太大膽了,但馮小民自己並沒吃驚。他越想,越覺得應該與那人見麵。隻有見了那個人的麵,把事情的原委告訴他,才會有新的思路與辦法。那樣以來,不是楊玉佛控製他馮小民,而是馮小民控製他楊玉佛。


    馮小民開始動起腦來了,一如當年他考大學時那樣。雖然由於燕兒姐的幹擾,一到晚上就拉他上床,他沒能考上好大學,但分數也不錯。他覺得,這裏有兩種可能性,一種是與被打的那個人結成了關係,玩弄楊玉佛於股掌之間,同時又能向江如慧通風報信。另一種,這是一個圈套,那人其實是楊玉佛的同夥,是故意設局引馮小民上鉤的。


    “媽的!”馮小民突然罵了一句,痞子勁兒上來了。他記起高中時所拜大哥的一句名言:“就這麽幹了,該死該活**朝上!”


    再說,不還有江如慧接著嗎!


    馮小民始終相信,江如慧的身手,是勝過楊玉佛的。更何況還有柳林那鳥和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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