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湘子原先一直沒有看自己的手機。他給寧寶蘭算命時,處於昂奮狀態。他要巧言如簧,要察言觀色,要隨機應變,以降服眼前的女人。


    寧寶蘭走了之後,呂湘子十分高興。因為他看出來,寧寶蘭對他已經非常信任。不管黑二傳他們怎麽要求,他現在已經把這個女人控製在手裏了。隻要丟失的孩子找不迴來,寧寶蘭就會始終對呂湘子抱有幻想。


    不過,呂湘子很納悶兒,到底什麽人,想控製寧寶蘭呢?雖然他已經知道,那是一支勢力十分強大的組織,先是控製了那奇穀,隨後由於那奇穀的背叛而把矛頭指向了寧寶蘭。但是,這也太沒必要了吧?


    呂湘子覺得,還是個人恩仇的可能性更大。


    市國土局發生的幾件大案,呂湘子都知道。那奇穀等人的死亡疑點重重。有人猜測,案子很可能緣於原國土局局長郭北強。人們紛紛傳說,是郭北強的私生子在替父報仇。如果真的是這樣,那現在要把寧寶蘭弄到精神病院去,也應該是那個私生子所為。那個私生子應該是組織裏的人,並擔任重要角色。也許,那個私生子的母親就得過精神病,所以寧寶蘭也應該遭此報應。


    不過,呂湘子這都是猜測,連他自己都不敢確信。再說,他是無可奈何的,隻能繼續接受指令,實施他極不願意實施的行動。


    有時候,在暗夜中,想起這糟糕的一切,他又忍不住自殘。他把自己打得痛苦不堪,他緊緊地咬著牙,設想自己的眼睛、鼻子等處都噴出火來。他感覺到這些火從百骸七竅裏噴湧而出。當這些火漸漸地消失了,沒有了,他才頺然躺倒在床上。


    因此,當寧寶蘭離開之處,雖然他在這種暫時的成就感中飄飄然,但他很快就又灰退了,被人控製的感覺猶如小老鼠一般地啃咬著他。他無意中拿起手機看了看。突然一陣恐怖:手機屏幕上,展現著從監控器傳送來的圖像:在天棚窗子後麵,有一雙眼睛正往屋裏窺探。他幾乎是一躍而起,對著窗戶喝叫一聲:“誰?”


    那雙眼睛倏地消失了。呂湘子急急忙忙地向外追去。可到了樓外,站在馬路上,向黑暗的二樓張望,竟再也見不到人。


    呂湘子大疑:這是什麽人,敢在樓外窺探,難道是黑二傳一夥的嗎?“天哪,天哪!”呂湘子隻能以這種無力的心底唿叫來舒緩他的恐怖了。


    迴屋不久,一個電話打進來,是一個聲音很粗的男人,說話如喝了槍藥:“聽著!明天那個叫嚴夢詩的女人來了之後,你要盡量地耍戲她!”


    “什麽,什麽意思?”


    “我是那邊的人。你如果不聽話,我馬上讓你玩完!”


    電話關閉了,呂湘子嚇得手足無措。看來,這個男人就是剛才窺探他的人。他咋能下這樣荒唐的指示呢?耍戲嚴夢詩?這簡直是小孩兒的把戲!他,或者他們,要達到什麽目的?


    呂湘子又開始自殘。可痛苦過後,他知道他別無選擇。


    第二天下午,嚴夢詩來了,呂湘子看到她就哆嗦。從國內到國外,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美麗的女人。從見到她的第一眼起,呂湘子就喪魂落魄的。美人,純然的美人!能得到這樣的女人,哪怕隻有一次,一夜,死了也值了。


    可現在,卻讓他耍戲這個美人!咋耍戲呀,耍戲到何種程度?那個組織的人是不是都瘋了,淨幹這種小兒科的事情?


    呂湘子知道,那個女人純粹是來練瑜珈的。練得又非常好。她隻是在利用這個場地,這個氣氛。她那迷人的眼睛,婀娜的身段,成了館裏的一朵鮮花,一道風景。許多人都在關注著她,咋耍戲呀?


    但糟糕的是,一個青年男子陪著她。二十七八歲的年齡,粗大的身子,有些魯鈍,卻又有些氣勢洶洶,看人都像要殺人似的。他搬了把椅子,坐在大門邊,玩著手機,可時不時地朝大廳裏看一看。當著這樣的漢子,兼保鏢,誰敢太歲頭一動土?


    呂湘子最早轉著,無計可施。他到旁邊的休息室,馮小民正在屋裏,坐在椅子上玩手機,玩得很入迷。呂湘子臉色陰沉下來,不過主意也出來了。


    馮小民一看到呂湘子,忙停止玩手機,跳起來,笑嘻嘻地打招唿:“呂教練!”


    呂湘子道:“你別一天不幹正事兒!看到外麵大廳裏坐著的那小子了嗎?去,想辦法,把他趕走!”


    “好嘍!”馮小民收起手機,忙忙地往外走。


    呂湘子一把拉住他:“知道怎麽做嗎?”


    “嘻嘻!”馮小民做了個鬼臉,油嘴滑舌地說:“咱趕顧客走,是咱無禮。顧客擾亂訓練,是顧客無禮,對吧?我知道應該怎樣讓顧客無禮。“


    呂湘子噗的笑了,揮揮手。


    呂湘子出了門,看見馮小民不見了,而那莽漢仍然坐在椅子上玩手機。呂湘子心內納悶兒,:馮小民這小子,玩什麽鬼把戲?他不是敷衍我,從尿道跑了呀?


    場地上的嚴夢詩,還在做著瑜珈,已經到心無旁騖的地步。


    忽然,馮小民從門外迴來了。他站到莽漢麵前,嘻皮笑臉的:“這位大哥,”他的嘴很甜,“你這把椅子不舒服吧?我給你換把大的。”


    “不用!”莽漢瞥他一眼,盛氣淩人。


    呂湘子斜眼瞅著,認為馮小民是想趁機偷他的東西。


    可是,馮小民卻很規矩,也不生氣,到旁邊的一間屋裏,拿來一把大椅子。他正想把椅子放到莽漢跟前,可不料,外麵來了幾個男青年,站到門口,瞧著大廳裏人們的練習,嘻嘻哈哈地笑,似乎還小聲說著怪話。


    在外麵負責接待的小姑娘香子趕了來,勸他們到接待室坐,但幾個小青年不動,仍然在那裏嘻嘻哈哈的。


    馮小民上前,也客氣邀請他們。其中一個穿黃衣服的青年似乎聽信了馮小民的話,往後一退,卻正好撞在莽漢身上。呂湘子看到,穿黃衣服那小子的手疾如閃電,從莽漢上衣兜裏偷走一個錢包。呂湘子皺皺眉。馮小民似乎沒發現那青年偷東西,到底送青年們出去了。呂湘子心裏很不樂意:這馮小民,難道沒有發現那幾個青年是賊嗎?


    他覺得,自己應該出頭。在瑜珈館裏丟東西,終歸對瑜珈館不利。


    可他還沒等過去,莽漢驀地跳起來,直摸自己的身上。他臉上現出詫異的神情。正好馮小民從外麵進來了,莽漢上前一把拽住了他的脖領子,怒喝道:“我的錢包呢?”


    馮小民害怕地叫:“先生,請息怒,我不知道你的錢包啊!”


    莽漢叫:“剛才,就是你在身邊,不是你偷的,還能是誰?”


    他的喊聲太大,大廳裏所有的人都停止了練功。嚴夢詩忙起身,來到莽漢跟前,嚴冷地道:“不許亂嚷!”莽漢有些怕嚴夢詩,口氣軟下來,喃喃地說:“我的錢包……”


    嚴夢詩轉向馮小民,仍然十分嚴冷:“這位先生,你說說,怎麽迴事兒?”


    “哎呀,哎呀!”馮小民藍魔疼一般地哼哼著。呂湘子忙走過去。馮小民正好歪著脖子,看到了他,向他狠狠使了個眼色。呂湘子停住了腳。馮小民是啥意思?


    正鬧得不可開交之時,兩個男子從外麵進來,手裏竟然拿著莽漢的錢包:


    “我們是警察!”他倆說,原來兩人都是便衣警察。一個男子麵向莽漢:“先生,你說說,你的錢包裏都有些什麽?”


    基漢樣子有些尷尬,呐呐地道:“裏邊有我的工作證,還有一千二百元錢。還有……我對象的照片。”


    警察把錢包還給他,對馮小民道:“以後再進來人,得注意。剛才進來的幾個人,是小偷,在路上被我們發現,扔下錢包跑了。”


    馮小民連聲感謝。嚴夢詩對莽漢說:“你還不道歉?”


    馮小民忙說:“不管怎樣,還是咱館的守衛不嚴。不用道歉,千萬不要道歉。給你們添麻煩了!”深深鞠了一躬。


    嚴夢詩陰著臉,一句話都沒說,換好衣服,與莽漢走了。呂湘子代表瑜珈館,一直送她到門外,不斷地說著道歉話。而嚴夢詩,似乎具有大家閨秀的風範,連連地說:“不客氣,不客氣!”她上了一輛漂亮的紅車,由莽漢開著,揚長而去。


    呂湘子悵然若失,覺得這女人不會再來了。


    呂湘子很內悶兒,這一切,馮小民是如何安排的?後來的這兩個警察,是真警察嗎?


    馮小民湊到他跟前,滿臉的得意:“咋樣”


    “很好!我馬上獎勵你五百元錢,你到二樓來取!”


    馮小民臉色亮了:“謝謝!跟著呂教練,就是有吃的、有喝的。告訴你吧,那幾個小偷,是我找來的。他們故意在警察麵前丟下了錢包!”


    呂湘子對馮小民刮目相看:“真行!”


    他把錢給了馮小民,馮小民興衝衝地出去了。


    呂湘子百思不得其解:耍戲這女人,到底有什麽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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