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林終於離開了瑜珈館。他沒發現呂湘子有什麽不正常的。隻是覺得此人挺陰,不善言詞。也許天生如此吧?總不能武國章到哪兒,跟誰接觸,就懷疑誰是殺手吧?


    他剛坐上車,車前頭冒出一個人來,朝他拚命地招手。是馮小民。他打開車門,馮小民坐上來。


    “柳林大哥,”馮小民抱怨道:“來了瑜珈館,為什麽不打個招唿啊?”


    “有必要嗎?”


    “怎麽沒有必要?你不是說,你要吩咐我做什麽事情嗎?我始終等待著,你也沒來信兒。我可是一個月領你三千元錢呢!”


    柳林策略地說:“你想想,你能幫助我做什麽?”


    “我要幫你做得多了!”馮小民自誇道,“柳大哥,我先告訴你一件事兒,瑜珈館裏的教練呂湘子,就不是個規矩人!”


    “你說說理由。”


    馮小民吃吃笑了:“柳大哥,你還明知故問哪?他不是也去了永安街67號嗎?他與殺手同住一幢房,能沒有嫌疑嗎?”


    “嫌疑?”柳林笑了:“與殺手同住一趟房,就值得懷疑?那我跟你同一輛車,是不是也懷疑我與你考試共同作弊呀?行了,馮小民,我可沒時間跟你磨嘴。你如果能發現什麽問題,就隨時跟我通電話好了!我得走了!”


    “好吧,好吧!”馮小民賴賴唧唧的,隻得下車了。


    看著車遠去,馮小民啐了一口:“裝什麽大瓣蒜!”


    馮小民臉上露出得意的微笑。他不是無緣無故地提起呂湘子的,他確實覺得呂湘子太陰,太不好接近,太不善道。他要壞呂湘子!


    在瑜珈館裏,除了女館長曹大嫚(這是馮小民給館長曹東梅起的外號),就是呂湘子為大了。因此,呂湘子對馮小民這類人有種高高在上的威勢,尤其非常好色。凡是馮小民看中的女人,呂湘子沒一個不貼邊的。呂湘子就像一條惡狼,看女人的眼神都想一口吞進去。有幾次,幾個來練功的女孩兒與馮小民接觸,呂湘子很不樂意,以教練的身份把女孩兒叫走。作為勤雜工,馮小民隻能強顏歡笑。因此,馮小民就是要壞他!


    馮小民恨恨地想:你柳林就是個魔靈!我要想辦法,讓你與呂湘子鬥一鬥。教練鬥魔靈,是不是也能向那邊報功晉級呢?


    因此,他必須找到呂湘子的毛病!


    迴到瑜珈館,發現大廳裏沒人了,武國章與那個女人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呂湘子呢?肯定在二樓他自己的辦公室裏。馮小民拿著條帚,假裝掃地,上了二樓,順圍欄邊的走廊慢慢地掃。其實這走廊裏沒有多少人走,用不著掃。可他掃得很仔細,漸漸接近了呂湘子的房間。房間門緊關,聽不到裏邊的聲音。馮小民故意在門邊停下來,拿出手機,看著屏幕,其實是在努力地諦聽屋裏的動靜。他真的聽到了聲音,但聲音很微弱,聽不清說的是什麽。


    馮小民不知道,他的這些行為已經被呂湘子發現。呂湘子正與胡金標在屋裏。呂湘子平時是很謹慎的。他桌子上擺放著手機,手機與門邊的一個針式監控器相連。監控器把門邊的畫麵放送到他的手機裏。他與胡金標談著話,眼睛不時就瞅瞅手機。他在手機屏幕上看見了馮小民,鬼鬼崇崇地站在門邊,心裏一陣冷笑。


    他從來就瞧不起馮小民。覺得這小子不過是個不學無術的地混子,勉強考了個市屬大學,卻還不吸取教訓,最終竟然被學校所開除!他不同意錄用馮小民。可瑜珈館的主事是曹東梅,對馮小民頗有愛惜之心,覺得他既然已經被學校開除,留在瑜珈館裏,給他一個出路,也許會幫助他改過自新。由此,馮小民被正式錄用為勤雜工,月薪二千五百元。這工資當然沒法兒與呂湘子比,可呂湘子還是覺得不痛快。


    此刻,呂湘子心內十分警惕:馮小民為什麽要偷聽自己的談話,他以前可沒這樣做過!他受了誰的指使,難道是武國章、柳林一夥?


    呂湘子覺得危險進一步貼近了。


    他找胡金標,主要是想探詢柳林都與胡金標談了什麽。胡金標當然不知道呂湘子的用意,很坦白地就把柳林與他的談話說出來。都是些日常話語,沒有特殊的地方。


    呂湘子的談話是很機巧的。他說:“我看那個柳林好象與你挺熟?”


    胡金標忙擺手:“不是,不是!我今天是第一次認識他。咱倆都是企業的人,談的全是企業經營的事情。”


    呂湘子笑道:“我看你今天練得不太上心,老走神,對吧?”


    胡金標歎了口氣:“我今天不在狀態上。”


    呂湘子通過手機屏幕,看到馮小民已經離開了,心裏舒坦了一些。他其實早已計劃好,今天要與胡金標談談寧寶蘭,甚至去認識一下寧寶蘭,以便於開始下一步的工作。但柳林的出現,打亂了他的計劃。他是否還要繼續呢?


    他突然做了決定:繼續!


    這是他的特點,一些決定往往都是在匆亂之中定下的。當年在南美所犯的案子,也是在匆亂之中進行的。他不是個深謀遠慮之人,行動力要大於思考力。


    呂湘子給胡金標倒了杯茶,笑道:“我知道你不在狀態的原因。”


    “哦?”胡金標有些意外。


    “你是為寧寶蘭吧?”


    胡金標吃了一驚。可他不是個反應靈敏之人,竟一時沒有說出話來。


    呂湘子道:“安城市就這麽大,啥事還能瞞住?我聽說,寧寶蘭現在近乎於精神崩潰,對吧?”


    胡金標長長地歎口氣。


    呂湘子說:“孩子真的找不迴來嗎?你沒找人掐算掐算?我知道,你們公職人員,可能對這類的預測學不感興趣,甚至認為是封建迷信。可我卻不這樣認為。”


    胡金標點頭:“對對對。我知道,呂教練,你的業餘愛好,就是預測,對吧?”


    呂湘子笑道:“是啊!也有人說,我這是算命,跟街麵上那些算命瞎子一樣。其實,這是一種誤解。預測學,是一門很大的學問,裏邊有很多的機關和訣竅,是現代科學所解釋不了的。所以,我一直在進行這方麵的研究。你說,我能不能幫幫你的那個同學寧寶蘭呢?”


    “哎呀!”胡金標頓住了,可能是接受不了,張著個大嘴,有些迷惘。這說明,他的思想深處,對打卦算命這一套,是不認可的。但呂湘子的話,卻又勾起了他的一個幻想:他很願意為寧寶蘭多做一些事情,即使這事情可能沒有起到作用。


    “你說,”他終於發出聲來,“能行?”


    呂湘子圓滑地說:“行不行,看效果。可不管效果如何,對朋友,甚至是自己所關心的人,多盡一些義務,總是不錯吧?”


    胡金標沉重地點點頭。半晌,終於活泛起來,臉上出現了光彩。“好吧!”他說,“哪天你有時間,我領你見見她。不過,不能讓別人知道。”


    呂湘子笑了:“不讓人知道?可我給人預測時,周圍所有的人都知道啊!”停了停,呂湘子笑了,很無奈的笑。“行罷!我為你,可以破一次例。不過,咱倆可說好了,如果有熟人在場,你不要說我是為寧寶蘭預測來了,而是說我跟你是朋友,隨路看看她。”


    “這好,這很好!!”胡金標高興了。


    呂湘子心裏冷笑一聲:“傻瓜!”


    呂湘子相信自己算命的語言,相信自己身居國外的經曆和現在的地位。他覺得,寧寶蘭不會逃脫他的陷阱的。


    胡金標看看自己的手表,眼睛瞅著呂湘子,神色有些遲疑。呂湘子馬上明白了:“你是說,今天就有機會?”


    胡金標很笨拙卻又帶點羞怯地笑了:“是的,是的。現在這時候,寧寶蘭……應該在家。”


    “那好哇,咱們出發!”


    出門時,呂湘子注意到,馮小民正在大廳遠處的角落裏掃地。出了大門,呂湘子坐上胡金標開的車,再次注意到,馮小民跟了出來,縮在門邊看他們。呂湘子狠勁上來了,在心裏罵了一句:“小混混!老子就當著你的麵幹事兒,你能咋樣?”


    車很快地跑開了。


    寧寶蘭獨自在屋,顯得異常憔悴,渾身無勁地躺在床上。看到他們來了,勉強爬起來,對著胡金標苦澀地咧咧嘴。


    胡金標介紹了呂湘子。寧寶蘭連連感謝,他能前來看望自己。呂湘子忙說:“我早就知道你的經曆。我很同情。今天我跟著金標來,是想幫你探索一下。”


    他讓寧寶蘭躺在床上,他坐在床邊,兩根手指輕輕地捏住了寧寶蘭的手腕子。這是對寧寶蘭控製的起局階段,一定要做好。而胡金標則惶惶不安地站在一旁。


    呂湘子閉上眼睛,靜默了一陣子,腦海中突然出現了一幅圖像,一個小胖男童正坐在一輛嬰兒車裏,快樂地搖晃著身子。這圖像令呂湘子吃了一驚。這正是他的特異功能。他敢判斷,這男童就是寧寶蘭的孩子,這孩子現在生活得很好,不僅沒有受到傷害,而且得到很好的照顧。


    他睜開眼睛,寧寶蘭期望地看著他。呂湘子開口道:“寧老師,咱倆這是第一次見麵。我和金標是朋友,我也不能騙你。我確實有一些預測能力。一個朋友把我宣傳得有些過份,你不要再意。我現在敢告訴你,你的孩子很安全,很好,受到了無微不至的照顧。”


    “是嗎?”寧寶蘭一下子坐起來,情不自禁地抓住了呂湘子的手,“你快告訴我,你是怎麽知道的,孩子還會怎樣?”


    “目前還說不出什麽。但是,我會繼續關注的。我希望給你以幫助。”


    “那太好了,謝謝你了!”


    寧寶蘭淚水刷刷流下。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詭異心理研究所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安誌純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安誌純並收藏詭異心理研究所最新章節